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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醉仙楼的老板娘有点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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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马车终于抵达了青阳镇。
这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木质结构的店铺鳞次栉比，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幌子。街上行人不多，但个个步履从容，透着一股远离尘嚣的宁静气息。
风满袖从马车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镇。阳光暖暖地洒在街道上，空气中飘荡着饭菜的香气和淡淡的花香，与玄天宗那种仙气缭绕的肃穆感截然不同。她深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几分。
“到了。”老余勒住缰绳，马车停在一座三层的木质楼阁前。楼前挂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上书“醉仙楼”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笔力雄浑，隐隐透着一股不羁的洒脱。
风满袖爬下马车，仰头望着这座看起来颇为气派的酒楼。楼内传来隐约的说笑声和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门口的小二正热情地招呼着来往的客人。
“去吧，找苏老板娘。”老余坐在车辕上没动，只是朝酒楼方向扬了扬下巴，“就说是我让你来的。”
风满袖点点头，突然有些不舍。这位神秘的老者虽然出现得蹊跷，但这一路上给了她莫大的帮助和安慰。她郑重地向老余行了一礼：“余前辈，多谢您救命之恩。若有机会，晚辈一定报答。”
老余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懒散的笑容：“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赶紧进去吧，再站这儿挡着道，人家该骂街了。”
风满袖抿嘴一笑，转身走向醉仙楼。刚迈出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前辈，您不一起进去吗？”
“我？”老余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老朽还有事要办。再说了，那苏老板娘要是见了我，非得把酒坛子扣我头上不可。”
风满袖正想追问，老余却已经一抖缰绳，那匹瘦弱的老马竟灵活地调转方向，拉着马车“咯吱咯吱”地驶离了醉仙楼，很快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真是个怪人……”风满袖小声嘀咕着，转身走向酒楼大门。
门口的小二见她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前拦住：“这位姑娘，我们这是正经酒楼，不施舍……”
“我找苏老板娘。”风满袖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是余前辈让我来的。”
“余前辈？”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名号，态度立刻恭敬起来，“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老板娘！”
他匆匆跑进酒楼，不多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大步走了出来。
风满袖眼前一亮——这位苏老板娘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利落的绛紫色劲装，腰间系着一条绣有金色云纹的宽带，衬得腰肢纤细却充满力量感。她肤色如蜜，眉目如画，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顾盼间自带一股飒爽英气。乌黑的长发高高束成一个简单的马尾，没有任何珠翠装饰，却显得格外精神。
“老余让你来的？”苏老板娘上下打量着风满袖，声音清亮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风满袖点点头，突然有些紧张。这位老板娘的气场太强了，让她不自觉地站得更直了些。
苏老板娘的目光在她脏兮兮的衣服和伤痕累累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蹙：“进来吧。”
她转身走进酒楼，风满袖赶紧跟上。酒楼内部比外观更加宽敞明亮，一楼是大堂，摆着十几张红木方桌，此刻坐了七八成客人，正在享用午餐。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气，让风满袖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苏老板娘带着她径直穿过大堂，沿着楼梯上到三楼，来到一间僻静的雅间。雅间布置简洁雅致，窗外正对着远处青翠的山峦，视野极佳。
“坐。”苏老板娘指了指靠窗的椅子，自己则抱臂而立，目光如炬地盯着风满袖，“老余那老不死的又惹什么麻烦了？这次还拐带了个小姑娘？”
风满袖被这直白的问法噎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是的！是余前辈救了我！我……我是从玄天宗逃出来的。”
“玄天宗？”苏老板娘眉梢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是修士？”
风满袖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吧……不过修为很低，只有炼气期。”
苏老板娘没有追问她为何要“逃”出玄天宗，而是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风满袖吓了一跳，但对方的手如同铁钳，根本挣脱不开。
“别动。”苏老板娘沉声道，指尖搭在她的脉门上，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力探入她的经脉。
风满袖屏住呼吸，不敢妄动。她能感觉到那股灵力在自己体内游走，检查着她的伤势和修为状况。奇怪的是，这灵力探查的方式与玄天宗的功法截然不同，更加……野性？像是山间的风，不拘一格却自有章法。
片刻后，苏老板娘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伤得不轻，但都是皮肉伤。灵力透支严重，好在根基没受损。”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你体内的火灵根……很特别。”
风满袖心头一跳。她的火属性亲和力确实异于常人，这也是墨悬舟在笔记中特别提到的“小太阳体质”。
“老板娘，您也是修士吗？”风满袖小心翼翼地问。苏老板娘刚才的灵力探查，至少是筑基期的水准。
“算是吧。”苏老板娘不置可否，转身走向门口，“你先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和伤药。其他的事，等你缓过来再说。”
她拉开门，对候在外面的侍女吩咐了几句，然后又回头看了风满袖一眼：“对了，我叫苏沐，你可以叫我苏姐。在青阳镇，还没人敢不给我面子。”
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配上她飒爽的站姿和凌厉的眼神，让风满袖不自觉地肃然起敬。这位苏老板娘，绝对不是普通酒楼老板那么简单！
很快，侍女送来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风满袖终于能好好清洗一番，将满身的尘土、血迹和恐惧一并洗去。换上的是一套简单的浅绿色衣裙，质地柔软舒适，虽然不是法衣，但比她原来那件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鹅黄裙子强多了。
她刚收拾停当，苏沐就端着托盘推门而入。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几碟小菜，还有一瓶散发着清香的药膏。
“吃吧。”苏沐将托盘放在桌上，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下，毫不避讳地盯着风满袖，“边吃边聊。老余让你来找我，有什么打算？”
风满袖舀了一勺肉粥送入口中。粥熬得浓稠鲜美，肉香四溢，温暖的感觉从胃部扩散到全身，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连喝了几口后，她才放下勺子，斟酌着开口：
“余前辈说……您能帮我安排住处。我需要在青阳镇休整几天，然后……然后去落魂渊。”
“落魂渊？”苏沐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身体微微前倾，“你去那鬼地方干什么？”
风满袖被她突然的紧张吓了一跳，勺子“当啷”一声掉进碗里：“我……我必须去。那里有我要找的答案。”
“什么答案值得你去送死？”苏沐的声音冷了下来，“落魂渊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那是连金丹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阴气森森，鬼物横行，还有各种诡异的天然禁制！你一个炼气期的小丫头，去了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风满袖咬住下唇。苏沐的警告与老余的态度截然不同，这让她更加困惑了。为什么老余要指引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难道……又是一个陷阱？
见她沉默，苏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是老余让你去的？”
风满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他告诉我落魂渊可能有我要的答案，但决定权在我。”
苏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个老狐狸……”她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直视风满袖，“能告诉我，你去落魂渊要找什么吗？或者说，你从玄天宗逃出来，是为了什么？”
风满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该信任这位初次见面的苏老板娘吗？但眼下，除了老余，苏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而且不知为何，苏沐身上那种直来直去的飒爽气质，让她莫名感到安心。
深吸一口气，风满袖决定赌一把。
“我在找……关于我师尊的真相。”她低声说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墨悬舟……玄天宗的客卿长老。我发现他……他可能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墨悬舟？”苏沐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你是墨悬舟的徒弟？”
风满袖点点头，有些惊讶于苏沐的反应：“您认识我师尊？”
苏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风满袖，肩膀的线条显得有些紧绷。半晌，她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风满袖听不懂的复杂情绪：
“十年前，我妹妹苏晴，曾是墨悬舟的记名弟子。”
风满袖瞪大了眼睛！墨悬舟还有过其他弟子？为什么在玄天宗从未听人提起过？
“后来呢？”她小心翼翼地问。
苏沐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后来她去了落魂渊，再也没回来。”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在风满袖心头！落魂渊……墨悬舟的弟子……再也没回来……这不就和那本笔记上“目标三号陨落”的记录对上了吗？！
“苏姐……”风满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颤抖，“您妹妹……她是怎么……”
“怎么死的？”苏沐冷笑一声，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官方说法是‘历练时不慎坠入落魂渊’。但我妹妹是筑基中期的修士，身手了得，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她出发前曾给我传信，说发现了墨悬舟的什么秘密，要去落魂渊验证。”
风满袖的心跳如擂鼓！秘密！落魂渊！这不正是她现在面临的处境吗？！
“苏姐，我……我也发现了墨悬舟的秘密！”她激动地站起来，差点打翻粥碗，“他在书房藏了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他对各种‘气运之子’的观察和……培育计划。我就是最新的一个‘目标’！他说等我‘果实成熟’就要……就要……”
她说不下去了，恐惧再次扼住了喉咙。
苏沐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笔记？什么样的笔记？”
“暗金色的兽皮书，上面写着……”风满袖努力回忆着那噩梦般的内容，“目标三号于落魂渊陨落，目标七号在炎阳谷意外身陨，目标九号的天生道体崩解……还有我，新目标风满袖，小太阳体质，培育计划……”
苏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乎铁青。她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碟“哗啦”作响：“果然！我就知道晴儿的死没那么简单！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紧紧盯着风满袖：“你确定要去落魂渊？即使知道那里危险重重，甚至可能和我妹妹一样……回不来？”
风满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恐惧如同潮水般冲刷着她的神经，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一种近乎执拗的求知欲——她必须知道真相！知道墨悬舟到底是谁！知道他对她所有的“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必须去。”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尽管声音还有些发抖，“如果墨悬舟真的在笔记里写了落魂渊的事，那那里一定有线索。而且……而且余前辈也暗示了这一点。”
“老余……”苏沐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那个老狐狸，从来不做没意义的事。”她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停在风满袖面前，“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可以帮你。但不是现在。”
“啊？”风满袖愣住了。
“你现在这状态，去落魂渊就是送死。”苏沐毫不客气地指出，“灵力透支，伤势未愈，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至少在我这儿休整三天，等伤好了，我再给你准备些必要的装备。”
风满袖眼眶一热。这位刚认识不久的苏老板娘，竟然愿意这样帮她！
“苏姐……谢谢您！”她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急着谢我。”苏沐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带着锋芒的笑意，“我帮你，也是有私心的。如果你真能在落魂渊找到关于晴儿的线索……那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她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如松：“好好休息吧。晚上我来给你换药。明天开始，我会教你一些在落魂渊保命的小技巧——虽然时间有限，但总比什么都不懂强。”
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风满袖一人。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远处青山如黛，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美好。但她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汹涌。
落魂渊……苏晴……目标三号……噬运者……
一个个谜团如同拼图碎片，在她脑海中旋转。而唯一能将这些碎片拼凑成完整图景的地方，就是那个连金丹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落魂渊。
风满袖摸了摸贴身藏着的《玄天符箓精要》竹简和那枚护身铜钱，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她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真相。
为了自由。
也为了……那些可能已经葬身在墨悬舟阴谋中的无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