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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老槐树下的秘密有点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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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青阳镇南郊，薄雾如纱，笼罩着田野间那株据说已有千年树龄的老槐树。风满袖踏着晨露而来，远远就看见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老余依旧戴着那顶破旧的斗笠，正蹲在地上摆弄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他面前摊开一块油布，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物件：几枚颜色各异的石头，几个造型古怪的木雕，几个看不出用途的金属器具，还有几个贴着符纸的小瓷瓶。
“来了？”老余头也不抬，声音依旧沙哑懒散，“正好，帮我看看这几样东西，哪个最适合对付游魂？”
风满袖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物件。她指向一个雕刻着复杂纹路的木哨：“这个？”
“啧，眼光不错。”老余终于抬起头，斗笠下的眼睛闪烁着赞许的光芒，“‘惊魂哨’，吹响时能震慑低阶游魂，给你了。”
他将木哨抛给风满袖，又拿起一块泛着青光的石头：“‘镇阴石’，含在舌下可抵御阴气侵蚀，持续时间约两个时辰。”这块也进了风满袖的掌心。
就这样，老余一件件介绍，一件件塞给她，直到风满袖怀里抱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器。
“余前辈……”风满袖有些不知所措，“这些太贵重了，我……”
“少废话。”老余摆摆手，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这些东西放我这儿也是落灰，不如给你用。落魂渊那种地方，多一件法器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风满袖抿了抿嘴，将法器小心收进苏沐给她的储物袋里。犹豫片刻，她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余前辈，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落魂渊这么了解？还有……您认识苏晴前辈吗？”
老余的动作顿了顿，斗笠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良久，他叹了口气，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比风满袖记忆中更加沧桑的脸——皱纹更深了，眼睛里的琥珀色也更加浑浊，仿佛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苏晴那丫头啊……”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风满袖从未听过的沉重，“是个好孩子，聪明，勇敢，就是太固执了。”
他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风满袖也坐下：“我知道你在苏沐那儿看到了晴儿的信。她说要‘小心老余’，对吧？”
风满袖点点头，心跳加速。
“她是对的。”老余苦笑一声，“因为我确实对她有所隐瞒。我认识墨悬舟……比任何人都要早。”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风满袖心头！她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地绷紧。
“别紧张。”老余摆摆手，“我不是他的同伙，正相反……我曾经是他的师兄。”
“师……兄？”风满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调。
“三百年前，我和墨悬舟同拜在‘玄天老祖’门下。”老余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漫长岁月，“那时的他，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天赋异禀，温润如玉，是师门最看重的弟子。”
风满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褴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人——他竟然已经活了至少三百年？还能是墨悬舟的师兄？！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忍不住追问。
“后来……”老余的眼神黯淡下来，“后来我们发现师尊玄天老祖的秘密。他修炼了一种禁术，能够吞噬他人气运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墨悬舟……他选择了站在师尊那边。”
风满袖倒吸一口冷气！所以墨悬舟的噬运者身份，是从他师尊那里继承的？！
“我试图阻止他们，但失败了。”老余的声音平静，却透着刻骨铭心的痛，“师尊死了，墨悬舟重伤逃走，而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指了指自己浑浊的眼睛和布满皱纹的脸，“这就是强行使用禁术反噬的后果。”
“那之后的三百年，我一直在追踪墨悬舟的踪迹。”老余继续道，“他每隔十年就会换一个身份，挑选一个气运特殊的目标，慢慢培养，最后……收割。我救下过几个，但大多数时候都晚了一步。”
风满袖浑身发冷。墨悬舟的笔记上那些“目标”，原来都是这样的下场！
“苏晴是我安排在墨悬舟身边的眼线。”老余的声音更加低沉，“她天赋异禀，又足够机警，我以为……但她太急于求成了，没等我的计划成熟就独自去了落魂渊……”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现在，轮到你了，小太阳。”
风满袖的心跳如擂鼓：“您是说……我也是您计划的一部分？”
“不。”老余摇头，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是变数。我原本的计划是再等五年，培养一个更成熟的猎手。但你出现了——天生火灵体，气运炽烈如阳，直觉敏锐得可怕，偏偏又单纯得让人心疼。墨悬舟一眼就相中了你，而我也意识到，你可能就是我们等待了三百年的那个‘意外’。”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罗盘，递给风满袖：“这是‘寻踪盘’，能指引你找到落魂渊中心的那口‘往生井’。据我所知，墨悬舟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里。”
风满袖接过罗盘，触手冰凉，中央的指针微微颤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为什么是我？”她轻声问，声音有些发抖，“我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连苏晴前辈那样的筑基修士都失败了，我怎么可能……”
“因为你是‘小太阳’。”老余打断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落魂渊的阴气对普通修士是致命的，但对你这种天生火灵体，反而是一种刺激。就像黑暗中的火把，越是漆黑的环境，越是明亮。”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斗笠：“时间不早了，苏沐那丫头该等急了。记住，进入落魂渊后，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墨悬舟在那里布置了无数幻象和陷阱，专门针对像你这样的‘猎物’。”
风满袖也站了起来，心中五味杂陈。老余的身份和坦白让她震惊，但同时也解开了许多谜团。她还有无数问题想问，但时间确实不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那本《玄天符箓精要》，真的是对抗噬运者的禁术吗？如果是，为什么墨悬舟会把它给我？”
老余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它不完整。墨悬舟给你的只是上半卷，记载了识别和防御噬运者的方法。而下半卷……”他指了指风满袖手中的寻踪盘，“就在往生井里，记载着如何彻底消灭噬运者的禁术。”
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这个给你。”
一枚古朴的玉佩被抛了过来，风满袖慌忙接住。玉佩呈圆形，一面刻着太阳纹路，一面刻着月亮纹路，入手温润，隐隐有灵力流动。
“阴阳佩。”老余解释道，“遇到致命危险时捏碎它，能把你瞬间传送回青阳镇。但只能用一次，慎用。”
风满袖郑重地将玉佩挂在脖子上，和那枚铜钱放在一起。这两样东西，可能就是她最后的保命手段了。
“谢谢您，余前辈。”她真诚地说，“我会小心的。”
老余点点头，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中。风满袖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寻踪盘，心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一种莫名的坚定。
回到醉仙楼时，苏沐已经在大堂等她。桌上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和一把带鞘的短剑。
“老余给你什么了？”苏沐开门见山地问。
风满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坦白。她把老余的身份、墨悬舟的来历，以及往生井的秘密都告诉了苏沐，只是隐去了阴阳佩的事——这是她最后的底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苏沐听完，沉默良久，最后冷笑一声：“那个老狐狸，果然瞒了我这么多年。”她拿起桌上的短剑递给风满袖，“这是我妹妹的遗物——‘斩魂’，能伤到灵体。现在它是你的了。”
风满袖接过短剑，拔出鞘。剑身狭长，泛着幽蓝色的光芒，剑脊上刻着繁复的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姐，这太贵重了……”
“拿着。”苏沐强硬地打断她，“晴儿如果还活着，也会希望它用在对抗墨悬舟上。”她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里面有三天的干粮、水囊、简易帐篷、伤药和几张我特制的符箓。记住，落魂渊内不要轻易使用明火，那里的阴气会侵蚀普通火焰。”
她帮风满袖整理好行装，动作利落却轻柔，像是一位姐姐在为远行的妹妹打点行李。最后，她拿出一条红色的发带，亲手为风满袖束起长发。
“红色辟邪。”苏沐的声音罕见地柔和下来，“一定要活着回来，知道吗？”
风满袖鼻子一酸，重重点头。
正午时分，风满袖独自踏上了前往落魂渊的路。苏沐本想送她一程，但她婉拒了——这是她必须独自面对的挑战。
离开青阳镇向南，地势逐渐变得崎岖，植被也越来越稀疏。根据地图，再走三十里就能看到落魂渊的外围标志——一片寸草不生的黑色荒原。
风满袖一边走一边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储物袋里有老余给的各种法器、苏沐准备的补给和符箓、贴身带着《玄天符箓精要》竹简、寻踪盘、阴阳佩和铜钱，腰间挂着“斩魂”短剑。这样的准备，对一个炼气期修士来说已经堪称豪华了，但面对落魂渊这样的绝地，依然显得单薄。
太阳西斜时，风满袖终于看到了那片传说中的黑色荒原。大地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灼烧过，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色，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荒原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被陨石撞击形成的圆形深坑——那就是落魂渊。即使站在边缘，风满袖也能感受到从渊底升腾而上的阴冷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试图缠绕她的四肢百骸。
她深吸一口气，取出寻踪盘。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几圈后，坚定地指向渊底某个方向。就是那里了——往生井。
风满袖将灵力运转全身，尤其是激活了老余给的“镇阴石”，含在舌下。一股清凉之意瞬间扩散，抵消了部分阴寒。她又检查了一遍“斩魂”短剑和符箓的位置，确保能随时取用。
“走吧。”她对自己说，声音在空旷的荒原上显得格外孤单。
随着一步步接近落魂渊边缘，阴气越来越重，即使有“镇阴石”的保护，风满袖也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透过衣物，渗入皮肤。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了一口冰渣。
渊壁陡峭，但有前人开凿的简陋阶梯。风满袖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下行，四周的光线随着深度迅速变暗。当她下到约莫百丈深时，周围已经几乎漆黑一片，只有岩壁上偶尔出现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苔藓提供些许照明。
突然，一阵刺耳的尖啸从渊底传来！风满袖浑身一颤，立刻拔出“斩魂”短剑。那声音像是无数人痛苦的哀嚎混合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游魂……”她想起苏沐的警告，立刻将灵力注入短剑。剑身上的符文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照亮了她周围一小片区域。
尖啸声越来越近，风满袖看到黑暗中浮现出几道半透明的影子——人形，但没有五官，只有模糊的轮廓和一双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它们飘忽不定地朝她逼近，所过之处，岩壁上的苔藓瞬间枯萎。
风满袖握紧短剑，回忆着苏沐教导的技巧。当一个游魂猛地扑来时，她侧身避开，同时短剑横斩！剑锋划过游魂半透明的身体，竟然真的造成了伤害！那游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斩中的部位如同被火焰灼烧般蜷缩起来。
有效！风满袖精神一振，主动出击。她的剑法虽然粗糙，但在灵力的加持下，“斩魂”短剑对游魂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几个回合后，那几只游魂哀嚎着退入了黑暗深处。
首战告捷，但风满袖不敢大意。她知道这些只是最外围的低阶游魂，越往深处，遇到的威胁只会越可怕。
继续下行，阶梯越来越窄，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坍塌，需要攀爬才能通过。阴气浓重到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缠绕在风满袖周围，试图侵入她的身体。舌下的“镇阴石”已经消耗了大半，她不得不又取出一颗含上。
大约下到三百丈深时，风满袖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化——她不再身处阴暗的渊壁，而是回到了玄天宗，站在墨悬舟的书房里！
窗外阳光明媚，竹影婆娑。墨悬舟就坐在案几旁，手持书卷，听到动静抬起头，对她露出那熟悉的、温和如春风般的笑容：“袖袖，愣着做什么？过来。”
风满袖浑身僵硬，心脏狂跳！这是幻象！一定是落魂渊的天然幻阵！但眼前的景象如此真实，连墨悬舟衣袍上的褶皱、书卷上的墨香都清晰可辨。
“怎么？不认识为师了？”墨悬舟微微蹙眉，眼中带着关切，“是不是练功太累，身体不适？”
他的声音、神态、甚至那种令人安心的气息，都与风满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沉溺在这个美好的幻象中，忘记所有的背叛和恐惧。
但下一秒，她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幻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崩塌，她又回到了阴暗潮湿的渊壁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好险……”风满袖喘着粗气，心脏仍在狂跳。这幻阵太可怕了，竟然能挖掘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软弱。如果不是老余提前警告，她可能就永远沉溺在幻象中了。
调整呼吸后，她继续下行。接下来的路程中，幻象又出现了几次，有时是墨悬舟温柔地教导她符箓，有时是苏沐为她包扎伤口，甚至有一次是老余递给她一杯热茶……每一次，风满袖都靠着自残般的剧痛强行挣脱。
终于，在太阳完全落山前，她到达了渊底。这里阴气浓重到形成了实质的黑色雾气，能见度极低。寻踪盘的指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