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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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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覃
姜絮嘴上应着认识，神情却冷得像结了层霜。陈瑶拿捏不准她是真熟稔还是随口敷衍，但自己确实不认识眼前几人，只能紧紧挎住姜絮的胳膊，硬着头皮往前走。经过桥尾时，她偷偷瞥向倚在树上的男生——三个人里，唯有他眉目温润，周身萦绕着股好学生的书卷气。
突然，那男生开口了，语调不疾不徐：“姜絮。”
陈瑶心头猛地一跳，指尖几乎掐进姜絮的肉里。姜絮被掐得皱眉，却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安心，随后转头问道：“有事？”
蹲在河边的男生（赵野）率先嗤笑：“哟，宋屿，原来你认识啊？”
坐在石墩上的男生（江泽）也弹掉烟头，饶有兴致地凑过来：“小学妹？宋屿，行啊，藏得够深！”
宋屿笑着站直身子，先是礼貌地冲陈瑶颔首，才又看向姜絮：“分到哪个班了？”
“三班。”
“启航班？”宋屿挑眉。
姜絮轻轻“嗯”了一声。
宋屿唇角扬起赞许的弧度：“不错。”
短暂的沉默后，宋屿又问：“今天不回家？”
“不回，约了人。”姜絮下意识往陈瑶身边靠了靠。
宋屿了然地点头：“那回头再聊。”
姜絮刚转身，目光却被石墩旁一把蓝格纹雨伞勾住。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款式，在超市货架上能摞成小山，可她鬼使神差地多看了两眼。
察觉到视线，坐在石墩上的江泽大大咧咧地挥手：“小学妹再见啊！”
姜絮抿着唇轻点了下头，正要抬脚，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在这儿！”男生清亮的嗓音带着笑意。
姜絮身形微僵，陈瑶却一心只想离开，压根没留意身后动静。姜絮不敢逗留太久，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姜絮。”宋屿又叫住她。
姜絮几乎条件反射地转身，强装镇定：“怎么了？”目光却不受控地往河边扫了一眼，又飞快收回。她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可发烫的耳垂和擂鼓般的心跳却在疯狂泄密。
宋屿抬手拍了拍她后背：“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姜絮别开脸轻咳两声：“没事。”
“正好，给你介绍个新朋友，”宋屿侧身让出位置，“跟你同届的。”
蹲在河边的赵野夸张地长叹：“这年头连交朋友都要论资排辈，世风日下啊！”
宋屿笑骂道：“赵野，少贫嘴！”
“小学妹，我叫赵野，以后见了喊野哥就行，”赵野冲石墩方向努了努下巴，“真正的学霸在那儿呢。”
姜絮顺着他的动作望去。
男生正弯腰拾起雨伞，感应到目光，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漆黑的眼睛却直直对上姜絮。夏日傍晚的阳光斜斜掠过湖面，碎金般的波光洒在他身上，晃得姜絮眼眶发烫。
男生率先打破对视，微微颔首示意。
宋屿介绍道：“许肆珩。”又转头对许肆珩说：“这是姜絮，三班的。”
“我一班。”许肆珩站直身子，手中的雨伞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他穿着简约的黑色连帽衫，眉目俊朗，身形挺拔，比宋屿还高出半头。
宋屿有些意外：“你怎么没进领航班？”
许肆珩轻笑一声，语气散漫：“受不了高压。”
赵野揽住他肩膀，挤眉弄眼道：“宋屿，见识到许哥的潇洒了吧？”
许肆珩笑着甩开他的手：“别闹。”
“行了，都给小学妹留个好印象。”宋屿无奈地摇摇头。
（原段落中“赵野忍无可忍，抄起柳条抽向江泽”前，补充江泽的前续动作）
江泽正晃着腿哼歌，赵野忍无可忍，抄起柳条抽向他：“能不能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江泽跳开半步，梗着脖子嚷：“我怎么丢人了？论辈分我就是许肆珩学长！这关系，八辈子都掰不开！”
“打住打住，肉麻死了。”宋屿嫌弃地瞥了江泽一眼，又转向许肆珩，“没想到你和姜絮都在一楼，缘分不浅啊。”
许肆珩若有所思地看了姜絮一眼，再次礼貌颔首。恰好一阵风掠过，姜絮的碎发被吹起，扫过发烫的耳垂。她强压下心底的慌乱，回了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许肆珩抬手看了眼腕表，扬了扬手中的伞：“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没有像姜絮和陈瑶那样继续闲逛，而是转身沿着湖边的青石板路走去，身影逐渐没入对岸的槐树林。
姜絮跟着陈瑶往岔路走去，转弯时假装寻找指示牌，偷偷回望对岸。只见槐树枝桠在风中摇晃，却早已没了少年的身影。他的出现悄然无声，离开时更是没留下半点痕迹，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仅仅是这惊鸿一瞥，就足以让这一天在她心里变得独一无二。
“今天是不是处暑？”陈瑶突然开口。
姜絮望着被夕阳染红的湖面，轻声道：“是，今天处暑。”
暑气渐渐消散，这个夏天也画上了句点——但对姜絮来说，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
许肆珩终于认识她了。
开学第一天，知新书店里挤满了抱着教辅资料的新生，木质书架被挤得吱呀作响，油墨味混着汗水味在空气里发酵，几个男生正踮脚够着顶层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哗啦啦的翻书声里夹杂着压低的笑闹。姜絮和陈瑶嫌人多，随便逛了逛就离开了。
路上陈瑶一直欲言又止，姜絮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但也没主动开口。直到吃晚饭时，陈瑶装作不经意地问：“姜絮，你是临州本地人吗？”
“不是，我家是后来搬过来的。”
陈瑶像是找到了共鸣，连忙说：“我也不是！我一直住校。我记得初中时你不住校吧？”
“嗯，我爸妈在这边工作，六年级就搬来了。”
陈瑶盯着她问：“专门为了让你上学才搬来的？”
姜絮夹菜的手顿了顿，含糊地应了声：“差不多吧。”
陈瑶“哦”了一声，戳着碗里的面条说：“那你肯定认识不少人。我在这儿朋友不多，老家那边也没有同学考来育华中学，只认识几个明海中学的。”她突然压低声音，“下午在桥上碰到的那几个男生，是你以前的同学？”
姜絮摇摇头，没再往下说。陈瑶眼巴巴地等着，可看姜絮不打算多聊，想问又不好意思，只能憋得满脸纠结——她指尖反复搓着筷子头，眼珠时不时瞟向姜絮，嘴唇张了又合，像条缺氧的鱼。
晚上上晚自习，第二天正式上课，大家都忙着找座位。姜絮和陈瑶来得有点晚，教室前排的好位置都被占光了。陈瑶转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指尖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泛了白。姜絮拉着她在后排角落坐下，刚坐下没一会儿，陈瑶突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前排靠窗的男生翘着二郎腿，扭头看了看，问姜絮：“她怎么了？”
“可能嫌位置不好吧。”姜絮说。
男生撇了撇嘴：“嫌不好早点来啊，教室五点就开门了。”
这话让陈瑶哭得更厉害了。她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抽噎声越来越大，周围同学纷纷回头，几张好奇的脸从课桌间探出来，目光在她和男生之间来回打转。男生这下慌了神，赶紧拉着前排两个同学，提出和她们换座位。
陈瑶虽然还在哭，却马上起身换了位置。新座位在第五排，虽然还是靠边，但比刚才好多了。她从兜里掏出几颗糖，头也不回地往后一递，算是谢过帮忙换座位的男生。
后排男生歪着身子接过糖，姿势看着特别别扭。他突然笑了一声，伸手碰了碰许璐：“还有别的口味吗？换一个。”
许璐擦了擦眼泪，问他：“还有葡萄味的，你要吗？”
男生直直盯着她：“不要，逗你玩呢。”这话直白得让许璐一下子涨红了脸，她猛地抬手想抢回糖，指尖刚碰到男生手背又像触电般缩回，耳尖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男生靠着墙笑得停不下来，旁边被挤到后排的男生苦着脸推他：“别笑了，我才是倒霉的那个好吧！”
就在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的男老师走进教室。他差不多有一米九，穿着黑色衬衫，戴着眼镜，往门口一站，原本吵吵闹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有同学小声嘀咕：“这人也太瘦了吧！”全班同学跟着笑起来。
姜絮坐在靠墙的位置，也跟着笑了笑。许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这人好高啊，比昨天那个许肆珩还高！”姜絮听了，垂在桌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袖口，嘴角的笑意淡了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尾的余光却不自觉飘向窗外摇晃的梧桐叶。
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徐长林”三个大字，刚才起哄的同学又冒了句：“名字倒是挺长。”大家又笑作一团。徐老师不生气，笑着扔了个粉笔头过去：“就你活跃，上来做个自我介绍。”
被叫的同学倒是不怯场，大大方方走上讲台，先鞠了个躬，然后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叫陈西。”姜絮记得，他是班里中考成绩第一名。陈西很能说，介绍完赢得一片掌声。
陈西刚坐下，徐老师就点了下一个人——正是之前惹许璐哭的林有乐。林有乐说话有点吊儿郎当，但也挺有意思。大家慢慢发现，被点到的都是刚才起哄最厉害的学生，心里暗暗觉得这老师有办法。
徐老师说：“接下来我随机点名，反正我也不认识大家。”正说着，教室门被敲响了。姜絮坐的位置看不清门口，本来没太在意，直到听见有人说：“是许肆珩！”
她抬头一看，许肆珩正站在门口。他看上去特别从容，语气自然地说：“徐老师，借盒粉笔。”
徐老师笑着拦住他：“来都来了，先做个自我介绍再走。”许肆珩无奈地笑了笑，走到讲台前，用漂亮的行楷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我是许肆珩，一班的，以后借粉笔可以找我。”说完他就要走。
徐老师喊住他：“等等，随机说个数。”
“多少范围？”
“七十五以内。”
“二。”许肆珩说完，拿着粉笔快步离开了。
徐老师低头看了看点名册：（补充名册细节：手指在纸页上滑过，指甲轻轻叩了叩第二行） “二号，姜絮，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