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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康都1 ...

  •   钱芷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斑马线中央,前方的绿色指示灯闪烁,仿佛催促着她大步向前。

      没有导游的声音,也没有前台的声音,引昭和温枕书也不在。

      钱芷环顾四周,使用吞噬也感受不到任何诡异气息。

      人们各自忙碌,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没有人注意到钱芷,一切正常,像回到了现实。

      下一刻,一道荧光绿疾驰而过,撞上了另一辆红车,发出巨大的声响。

      钱芷下意识闭眼,她似乎听到了人群的惊呼,可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令她疑惑的是,一切突然安静下来。

      钱芷睁开眼,两辆车残骸下的血泊向四处蔓延。仰头去看,冲天的火光镌刻在瞳孔中,添置了一座尖顶教堂。

      彩窗化为泡影,看不清的人影冲她挥了挥手,接着,毫无留恋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入火海,被火光吞噬。

      纸片伴着灰烬飘出熔岩地狱,降临人间,落到看客的脚边。

      人,是谁?

      钱芷被火光炙烤视线,眼睛干涩,情不自禁地眨了一下眼。

      火光消失,她抬头看见的,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低头,那两辆车的残骸依然不变,甚至在车旁还有两个人握手言和,看起来像是红车和绿车的车主。

      在他们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这场车祸,自顾自地走,向左或向右。

      钱芷走近那两个人,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神情也自然,丝毫不存在痛苦的表情。

      她刚想开口说话,两位车主就穿过了她,各自走向相反的方向。

      红车驾驶座的车窗上,还挂着一只手臂,看起来像成年人的,上面满是划痕与鲜血。

      钱芷眨眼,那只手臂又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像她的幻觉——或许,这就是……它们,想让她?认的。

      但,越是刻意隐瞒,越是暗藏真相。

      【恭喜旅客触发游人往事:康都的真相(进度:10%)】

      【注:游人往事初始成功率为60%,一经触发,自动加入个人旅行日程表,旅客不可拒绝完成】

      【特别注意:本次游人往事需保密进行,如果泄露,立即失败】

      钱芷十分震惊,打卡指南还没有公布,她甚至还没有实体,只是旁观了一场车祸,居然就直接触发了本次的游人往事。

      想起自己现在幽灵一般的状态,还有刚刚睁眼时的位置,钱芷回到了斑马线上,走向了对面。

      导游稚嫩又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此时出现,竟让钱芷感受到了诡异的安全感。

      【尊敬的旅客们,我是你们可爱的导游,欢迎来到康都!】

      【康都,一个健康率高达100%的超大都市,从无患病之人!许多身患绝症的旅客来到康都,全部奇迹般的痊愈了!】

      “导游”夸张地“哇哦”一声,接着又小声地用小朋友说秘密的声音补充道:

      【听说,还克服万难,成为了康都的永久居民呢!】

      【旅客们,你们有什么疑难杂症吗?有什么心结不解吗?有什么愁眉不展吗?快来康都看看吧!】

      【嘻嘻~】

      接下来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打卡指南:1.找出自己的病症
      2.找出奇迹发生的原因
      3.获得康都永久居民资格】

      钱芷确定,这和自己在旅馆见到的那个前台的音色不同。

      【尽情享受健康吧~】

      忽略了“导游”惯常的恶趣味,钱芷朝着街边的姜引昭和温枕书走去。

      “打卡指南。”钱芷道。

      姜引昭发过去,钱芷发现这回倒是一样的,就是自己多了一个打卡三。

      姜引昭看到钱芷的打卡三,脸色顿时由红转白。

      “姐姐,听导游的语气,旅客成为康都永久居民不是什么好事啊,你”

      温枕书揉了揉姜引昭的头顶:“笨呐。”

      姜引昭嗔怒地看向她,温枕书解释道:“获得永久居民资格,不代表要成为永久居民啊。”

      她朝钱芷挑眉:“是吧,妹妹她姐?”

      钱芷听着温枕书层出不穷的混乱称呼,越发觉得头疼。

      温枕书看钱芷皱眉,有胜过一筹的开心,指了指她左手手臂:“康都很大,意思是这里不止我们一队,挂着这个灰云袖章的估计就是同类。”

      钱芷想起刚刚幽灵状态看到的车祸,明白温枕书的意思——她也发现了。

      康都居民也是人类,不过不是和她们一样的人类。

      姜引昭盯着打卡指南的界面,面色犯难。

      “这鬼地方不是没有人生病吗?我们在哪里找自己的病症……”

      “医院。”

      姜引昭看向说话的钱芷,钱芷示意她抬头看马路对面。

      姜引昭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健康率100%的大都市,会在人潮汹涌的广场用一个巨大的电子屏打一个医院的广告。

      “我觉得这算开放型世界的游戏任务指引。”温枕书提出了她的看法。

      游戏。

      钱芷不由得想到平民村里一开始的那局狼人游戏。

      第一轮发言时,温枕书已经出局了,但她似乎和2号关子梅的说辞不谋而合。

      “关……2号,最后和你们一起结束打卡了吗?”钱芷问道。

      “嗯,我们在废弃广场呆了大概半个小时,2号一直在睡觉,是一起结束的。”姜引昭肯定道。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只问2号不问5号,但她依然如实作答。

      温枕书招呼着其他两人打开灰云,康都的地图已经完全载入,甚至【行李】中还有一万K币,俨然一副真旅游的架势。

      医院离她们不远,三人决定步行。

      一路走,三人的心情越发沉重。

      一堆小孩在有高压线的大马路上玩风筝,风筝挂上去了,地上的人也丝毫没有触电的抽搐和焦味儿,甚至可以自己顺杆爬上去捡。

      人被车撞飞了,没有血,没有伤口,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体面地接受车主的道歉,继续自己的行程。

      姜引昭咬着唇,强忍下自己的不适,收回视线,低头看路。

      温枕书试探着拍了拍姜引昭的肩,用行动安慰着她,手却被钱芷一掌拍掉。

      “喂,妹妹她姐”

      温枕书刚想发作,钱芷朝她那边指了指:“到了。”

      “医院”两个大字分立在楼顶,目测有三层,看起来与现实世界中的正常医院别无二致。

      走进医院,导诊台的护士挂着标准微笑道:“您好,请问您觉得自己有什么病?”

      三人被她这一问题问懵了。

      你们这里果然不是正经医院。

      护士听不到回复,又看到三人左手崭新的灰云袖章,这才明白过来。

      “哦哦,三位是新来的旅客呀。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来我们医院治疗。”

      “但,为了节约您的时间和医疗资源,您最好先确定您是什么病症,实在不清楚的也可以表述症状。”

      “一楼是身体疾病,二楼是精神疾病,三楼是手术室和住院部。”

      “不是说康都健康率100%吗,为什么还会有问道住院部?”姜引昭问道。

      钱芷攥紧狼牙项链,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护士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看着狼牙项链,似乎充满了兴趣。

      姜引昭和温枕书都悄悄从【行李】中取出/瑟琳娜的面包/,准备防御。

      护士见三人毫不退让的架势,叹了口气,也不恼,只是语重心长道:“旅客,医院内严禁旅客斗殴,违规旅客要被进入住院部治疗,并缴纳三千K币住院费。”

      钱芷摩挲着光滑的狼牙,继续问道:“住院部里只有旅客?为什么?”

      护士解释道:“旅客们希望自己恢复健康,可他们毕竟不是康都本地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疾病复发,为了病人的安全和治疗的稳定,会让病人住在住院部,直到完全痊愈。”

      “那他们获得康都永久居民资格了吗?”

      钱芷此话一出,姜引昭拉住了她的手,温枕书也递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

      “是。”护士笑容更深,“只要住院就”

      护士突然顿住,脸色苍白了几分。

      而后,她再次开口:“就会成为康都的永久居民,健康率一直维持在100%。”

      钱芷将这种打卡方式在心里画了个叉,可思及护士突兀的停顿,又将叉划掉,打了一个问号。

      姜引昭不等钱芷再问,拽着她的手就把她拉了出去。

      温枕书慢悠悠地在后面跟着,边打哈欠边走出医院,不回头地朝护士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谢谢你啊庸护士,再也不来了。”

      护士的笑很勉强,不过温枕书也没看到就是了。

      钱芷从不知道姜引昭还能在惹她生气之外的事上有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被拽得一路踉踉跄跄的。

      终于,姜引昭停下。

      “你刚刚问那个问题的时候,在想什么?”

      钱芷知道姜引昭生气了,自知理亏,垂眸不语。

      温枕书看热闹不嫌事大,仗着自己了解钱芷那副德行,大胆开麦:“还能想什么,钱大学霸自己去打卡拿那个死活不管的第一,然后把你托孤给我呗。”

      姜引昭很少对别人发脾气,但此刻不仅严厉地质问钱芷,还毫不犹豫地给了温枕书一拳。

      温枕书揉了揉被揍的肩,面对姜引昭的怒目而视,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十分乖巧。

      “引昭,那是我的打卡三,你们”

      “钱芷,你知道我最讨厌谁吗?”

      钱芷看向姜引昭的眼睛,晶莹的泪在姜引昭的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却又不堕青云。

      顶着温枕书探究的目光,二人对这个答案心照不宣。

      “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钱芷坚定道:“我保证,不离开你。”

      钱芷抱住姜引昭,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任泪淋湿肩膀。

      温枕书直接也抱了上来,三人相互依偎取暖。

      等姜引昭情绪稳定后,她们再三斟酌,决定还是要去医院,因为无论哪个打卡似乎都离不开医院。

      可是,不能像刚刚一样直愣愣地闯进去,于是,温枕书提出让姜引昭观察有没有康都居民来医院,再用【伪装】见机行事。

      钱芷想反对,但犟不过姜引昭,只得同意。

      姜引昭去医院门口埋伏,此地只剩下温枕书、钱芷两人。

      “小昭刚说的,是她……父母吗?”

      钱芷警惕地看向温枕书,确定自己没有告诉过温枕书,引昭的经历也决定了她不会向温枕书透露任何有关她过往的消息。

      温枕书笑了笑:“别那么紧张嘛,我猜的。”

      “你们不是亲姐妹,你话里提到了对不起小昭的‘他们’,小昭又那么害怕你像‘他们’一样离开,这么亲近的关系,除却朝夕相处的姐妹,莫过于血脉相连的亲子了吧?”

      钱芷不置可否,温枕书明白她的顾虑,便也揭过了这个话题。

      二人沉默时,灰云图标猛地一亮。

      [姜引昭:(使用【伪装】保留画面)]

      医院导诊台处,护士笑得真心实意,迎接着一名穿着红色大衣的女士。

      “护士小姐,自从和一辆绿车相撞后,我就感觉腹部很痛,可能存在肝脏、脾脏破裂,头晕头痛,记忆力也不是很好了,应该还有脑震荡。”

      此时,姜引昭利用【伪装】附身在红衣女士身上,她没有接管红衣女士的任何肢体,可以做到只聆听二人对话并保留画面。

      “但最令我不适的还是幻觉,或者说妄想症。”
      红衣女士打了个寒颤,护士面露心疼,为她拿了毛毯,用一次性水杯替她打了杯温水,让她不要急,慢慢说。

      温水划过喉管,落入胃中,温暖的气息让红衣女士重新活了过来。

      “我居然觉得,我有丈夫和女儿。”

      “撞车时,不是我,而是丈夫在开车,女儿在后座。我甚至清楚地记得,女儿刚办了成人礼,我们要去拍艺术照。”

      姜引昭感觉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

      红衣女士在哭,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护士小姐,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仿佛哭是症状,泪流满面是她的病危通知书。

      护士还在安慰她,向她阐述医院的治疗技艺高超,康都是一座健康率100%的城市,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病人……

      红衣女士在她轻声细语、有理有据的安慰下也逐渐变得大胆。

      “我甚至觉得,是车祸s”

      “好了!”

      脆弱的红衣女士被护士的大声呵斥吓得一哆嗦,不敢抬头,因此错过了护士眼中的阴冷杀意。

      护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语气的不妥,掏出手帕,替红衣女士擦干眼泪,动作有多温柔,话语就有多刺耳。

      “病人,您的诊断很正确,请告诉我您的姓名。”

      “南荼。”

      “好的,南荼女士,请先去二楼治疗您的妄想症吧。”

      “它太严重了,已经影响到您的认知了。我为您痛心,说话声太大了,请您原谅。”

      护士愧疚地说,接着从自己兜中掏出五百K币。

      “希望您接受我的歉意,您的诊金由我垫付。”
      南荼试图推辞,但无果,收下后径直朝电梯走去。

      在姜引昭脱离前最后的画面中,钱芷清楚得看见了电梯厢玻璃上南荼的倒影——

      她是红车车主。

      明明身处不同的时空,但对视的那一刻,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游人往事进度更新】

      【游人往事:康都的真相(进度: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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