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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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刹车声、沉闷的撞击、剧烈的震荡、额角传来的剧痛和冰冷车窗的触感……混乱的感觉交织在一起，然后是旋转的视野、救护车顶闪烁的刺眼蓝光、消毒水浓烈到刺鼻的气味。
周夏被紧急送往了最近的市立医院。
万幸的是，事故不算特别惨烈。
出租车追尾了一辆因红灯停下的SUV。疲劳驾驶的出租车司机负全责。
周夏主要是额头和左肩在巨大冲击力下狠狠撞到了侧车窗和B柱，造成额角皮外伤伴皮下血肿、轻微脑震荡症状，外加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尤其是安全带勒过的胸腹位置火辣辣地疼。
林野那边情况类似。他坐在副驾后方，撞击瞬间被惯性狠狠甩向前，左手臂重重撞在前座椅背的硬质塑料上，造成手臂肌肉深层挫伤，肿痛明显；肋骨部位也被安全带狠狠勒紧，造成肋骨骨膜挫伤，外加一些手肘、膝盖的碰撞擦伤。
当周妈妈周雅琦接到交警电话，得知儿子出车祸时，手机“哐当”一声直接掉在了地上。她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手指都在哆嗦。她立刻拨通了正在医院值班的周旭电话，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老周！粥宝出车祸了！在急诊！你快去看看他！”
周旭正在查房，闻言脸色骤变，交代了助手几句，就向急诊跑去。
周雅琦则抓起钥匙和钱包，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家门，打车直奔医院。
急诊室里，周妈妈看到额角贴着纱布、脸色苍白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周夏，眼圈瞬间红透，“粥宝！你怎么样？啊？疼不疼？吓死妈妈了！”她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摸着儿子冰凉的脸颊和没受伤的右手。
周夏被撞得还有点晕乎，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看到老妈焦急惊恐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涩和愧疚。“妈，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身上有点疼，老爸说观察一下就好，没骨折……”他努力想扯出一个安慰的笑，却牵扯到额角和胸腹的伤处，疼得他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还说没事，这都进医院了！头上还贴着纱布！”周雅琦心疼得不行，转头又气又急地说：“让你爸去修电脑不行吗？非要自己跑出去……怎么就遇上这种事，那个司机呢？！”她心疼儿子的伤，更后怕那可能的严重后果。
周夏有苦难言，不敢提身上出现的诡异事情，只能含糊应付：“谁知道那司机……大白天的打瞌睡……”
这时，护士推着另一张移动病床进来，上面躺着的正是林野。
他看起来比周夏稍好一些，额角也贴了块小纱布，左小臂缠上了新的绷带，脸色也有些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只是眉头微蹙，显然在忍耐着疼痛。
周雅琦看到林野，愣了一下：“林野？你……你也在这车上？”她反应过来事故牵扯到两个孩子。
林野对上周妈妈关切眼神，脸上那种惯常的戏谑和疏离瞬间收得干净：“不是同一辆车，周阿姨。是两辆车意外追尾，正好……殃及到了。”他微微垂下眼睫，声音低低的，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沙哑和虚弱，左手下意识地轻轻护在肋部位置。
周夏在旁边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刚刚在急诊大厅初步检查时，这家伙还能冷静地跟交警描述情况，条理十分清晰。现在这副易碎模样是闹哪样？影帝附体？
周妈妈看到林野这副懂事、坚强又带着隐忍疼痛的样子，看到他一个人，关切地问道：“你爸爸妈妈呢？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没告诉他们吗？”
林野的头垂得更低了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轻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他们在外面参加一个很重要的保密项目，信号都受限，不好打扰。而且我这真的……只是小伤，养两天就好了，没必要让他们担心。”
周妈妈立刻想起上次家长会时跟林野妈妈聊天时知道的一些情况，父母参与的都是国家级的重要科研，常年不着家，联系确实困难。
“唉，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做什么。”她走过去，原先的后怕劲儿缓过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泪，走过去轻轻拍了拍林野没受伤的右臂，语气带着迁怒与心疼：“不像我那不省心的儿子，竟知道给我惹祸担惊受怕！”
周夏：“……”妈！谁才是你亲儿子啊！还有，什么叫惹了祸！我明明很乖的好吗！他内心悲愤交加，眼尖地瞥见林野那微微上扬、几乎快压不住的嘴角，更是气得眼前发黑，这家伙绝对在偷笑！
这时，刚处理完缴费和交警对接的周爸爸匆匆回到留观区，仔细询问了儿子的状况，确认无大碍，又查看了林野的伤势，才松了口气。他马不停蹄地又去处理保险和后续事宜。
周雅琦送丈夫到门口，回来时看到两个病恹恹的少年，心又软了下来，柔声问道：“饿不饿？折腾这么久，都没吃东西吧？”
周夏用力点头，感觉前胸贴后背。
她目光转向林野，林野也立刻收敛了那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有点饿了，麻烦周阿姨了。”
“行，那我去医院食堂给你们买点清淡的粥垫垫肚子，等你周叔叔处理完事情回来，我们再回家。”说着，周妈妈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别乱动”、“好好躺着”，这才转身离开留观病房。
“咔哒”一声轻响，病房门关上。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种微妙的尴尬。
房间里只剩下周夏和林野两人。刚才在周妈妈面前那点微弱的和谐瞬间荡然无存。
周夏恶狠狠地瞪着隔壁床的林野，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装得挺像啊？林影帝！肋骨疼得直不起腰了？要不要给你颁个奥斯卡？”
林野扯了扯嘴角，没理会他的嘲讽，反而忍着左臂的疼痛，摸出自己屏幕裂了条缝的手机，手指因为肋部的疼痛而动作略显僵硬。他点开那个粉色的APP，屏幕转向周夏：“看看这个。”
周夏疑惑又警惕地凑过去一看，脸色瞬间一变。
【任务：共渡霉运------失败。】
【惩罚生效：霉运强度提升15%（当前Level4.5→Level5）！】
【附加惩罚：随机社死事件抽取中……（待触发）】
鲜红的失败标志和“Level5”的字眼，直冲视网膜。
“妈的！”周夏也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他点亮屏幕，果然收到了完全相同的提示。
任务失败，惩罚升级，霉运强度也在缓慢上涨。
“看到了？”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烦躁，他指了指自己手臂的绷带和肋部，“车祸，只是惩罚的开始。或者说，是惩罚强度提升后微不足道的开胃菜。Level5……你觉得，下一次随机社死或者再提升的霉运，会是什么？撞车只是Level4.5的开胃菜，Level5呢？是不是下次就该……”
周夏被他的话激得浑身一抖：是啊，之前的种种倒霉事情虽然烦人甚至受伤，但还在可控范围内。仅是Level4.5就引发了足以送医的车祸，Level5呢？是不是……他看着自己身上左一道又一道的伤，看着林野手臂的绷带和因忍痛而微蹙的眉头，突然有股从脚底蔓延到身上的冷意涌上来。
愤怒压过了恐惧，周夏看向林野说道：：“那……怎么办？就任由这破玩意儿玩死我们？”
林野眼睛闪烁着锐利，他摇摇头，继续平静的说：“它似乎有它的规则。任务失败有惩罚，那任务完成呢？”他点开APP，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了那个被搁置的、显示“已失败”的【新手任务：天台情书交换】，下面果然有一个灰色的【重新激活】按钮。“之前的‘天台情书’任务，虽然失败了触发了霉运，但如果我们现在把它完成呢？会不会抵消一部分惩罚？或者……有谈判的余地？”
周夏震惊：“谈判？跟这个鬼东西？”
“不然呢？坐等它真的玩死我们？”林野手指点向那个【重新激活】按钮，对周夏抬抬下巴：“试试看。总比坐以待毙强。”
周夏盯着自己手机里同样显示的【重新激活】，咬牙也点了下去。
屏幕闪烁了一下，那个粉色图标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几秒后，一个熟悉的对话框再次弹出：
【小恋：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
【小恋：新手任务‘天台情书交换’可进行特殊申诉！】
【申诉条件：请两位宿主明确表达共同完成任务的意愿，并阐述申诉理由。】
【申诉成功：任务可重新激活，完成奖励变更为霉运值总量永久性降低50%。】
【申诉失败：霉运值提升10%。】
【是否进行申诉？[是]/[否]】
周夏和林野对视一眼：可行！
林野点头。
两人同时把手指点在【是】上。
屏幕变化，出现一个类似语音输入的界面。
【请阐述申诉理由：建议双方共同陈述。】
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死对头，此刻却被迫要共同陈述接下来要完成的恋爱任务。
“咳，”林野清了清嗓子，语气尽可能平静，“小恋，之前未能完成任务，是因为绑定初期存在严重沟通障碍和信任危机，且对任务本身存在极大误解与抵触情绪。经过一系列……”他瞥了一眼周夏额角的纱和自己手臂的绷带，停顿一下后继续说道：“我们已充分认识到任务的必要性，并愿意以积极态度共同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周夏听得嘴角直抽，这混蛋说起官话来一套一套的。但为了那50%的减霉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语气生硬但努力诚恳：“对！我们……我们已经深刻反省了。之前是态度不端正，现在我们保证好好配合。写情书！交换！上天台！所有流程！保证完成任务！”
手机屏幕上的粉光稳定地闪烁着，似乎在分析他们的话。几秒后，新的提示弹出：
【申诉理由：通过。】
【申诉成功！】
【新手任务‘天台情书交换’已重新激活！】
【任务要求：请于24小时内亲手书写一封情书，要求内容不限，但需体现心意，地点在青禾中学天台完成交换仪式。】
【任务成功奖励：霉运值总量永久性降低50%。】
【任务失败惩罚：霉运值总量提升50%，并强制随机执行。】
【倒计时：23:59:59】
看着“霉运值减半”和“永久性降低”的字眼，周夏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虽然“写情书”、“天台”、“交换仪式”这些词眼依然让自己头皮发麻，但现阶段在还未找到卸载诡异APP办法之前，也只能照做，不然都没法正常生活。
虽然代价只是……写封破情书？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周妈妈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和一些清淡小菜回来了。
“来，快吃点东西压压惊。”她招呼着，看到两个少年都拿着手机，神情古怪，忍不住问：“你俩干嘛呢？脸色这么奇怪？”
周夏和林野迅速收起手机，动作快得惊人。
“没、没什么妈！”周夏挤出一个笑容，“在看……看新闻！”
“对，看新闻。”林野温和附和着。
周妈狐疑地看了看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和身上的伤，也没深究，把粥分好：“快吃吧，吃完好好休息。特别是小野，你家里没人照顾，这几天就在阿姨家养着，别回去了。”
林野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周夏。
周夏正低头猛吹滚烫的粥，听到后猝不及防被热气呛到：“咳……咳咳咳！”牵扯到胸腹的挫伤，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你慢点吃！”周妈轻拍周夏的背，没好气地说。
林野垂下眼帘，眼底一闪而过复杂情绪，再抬头时，又恢复了那副无害的样子：“谢谢周阿姨，那就……麻烦您了。”
周夏在粥碗后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内心哀嚎：装！你就继续装！为了50%的霉运值……老子忍了！
他重新看着屏幕上那重新跳动的、关于情书和天台的倒计时，又看了看旁边看似虚弱乖巧的林野，突然感觉牙疼。
写情书……给林野？
这都些什么事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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