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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竞标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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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的办公室灯光在深夜依然亮着。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平板电脑上温临的详细档案，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1990年生于B市，朝阳孤儿院长大，2008年以全省理科第三名考入清华大学，后获MIT全额奖学金..."张桐站在一旁汇报，"创业前曾在硅谷两家科技公司工作，2016年回国创立星熠科技。"
裴瑾的目光停留在"朝阳孤儿院"几个字上。一个没有家族背景的孤儿，如何在短短几年内将星熠带到与寰宇抗衡的位置？这不合常理。
"融资记录。"
"天使轮是硅谷风投GSV，A轮红杉领投，B轮..."张桐顿了顿，"有个异常点，B轮融资中有一家离岸公司占比15%，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裴瑾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隐藏的投资者往往意味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继续查。特别是这家离岸公司的资金流向。"他关掉平板，"明天上午十点，我要见研发二部全体人员。"
与此同时，星熠科技CEO办公室，温临正将双脚翘在办公桌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裴瑾今天派人来要了我们所有公开技术白皮书。"助理林妙妙推了推眼镜，"按照您的指示，给了他们B版文件。"
温临嘴角勾起一抹笑："让他看。那些算法足够他的团队研究半个月，等他们发现关键参数有问题时，我们新产品已经上市了。"
"温总，寰宇的竞争手段一向狠辣。周炜去年对付创想科技的那招'釜底抽薪'，差点让对手破产。"林妙妙担忧道，"我们需要提前防备。"
温临将打火机啪地合上："裴瑾和周炜不是一类人。我看过寰宇这五年的所有商业决策，裴瑾的每个动作都在规则之内。"他眼中闪过兴味，"这个完美主义者有自己的底线。"
第二天中午，裴瑾罕见地离开了公司，独自前往科技园区新开的咖啡店。他需要换个环境思考温临的技术方案中那个巧妙的算法转折点。
"Double espresso，92度，不加糖。"他对服务员说道。
"真巧，裴总也喜欢这个温度的黑咖啡？"
熟悉的声音让裴瑾脊背一僵。转身，温临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处，今天依然没系领带，白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巧合。"裴瑾冷淡回应。
温临却自来熟地凑近："我每次试新咖啡店都会先点这个，温度低一点苦涩感会太重，高一点又会破坏香气。"他眨眨眼，"92度刚好能带出坚果和巧克力的风味。"
裴瑾微微睁大眼睛——这正是他选择这个温度的原因。
服务员递来两杯几乎一样的咖啡，温临接过，突然提议："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那边角落有个安静的位置。"
裴瑾本该拒绝，但鬼使神差地，他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裴瑾发现自己竟然还在和温临交谈。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从量子计算聊到古典音乐，从红酒鉴赏谈到极限运动，温临的见识广博得令人意外。
"你听伯恩斯坦的马勒第五？"裴瑾难得主动提问。
"特别是第二乐章。"温临眼睛一亮，"那种暴烈与柔美的撕裂感..."他突然哼起一段旋律，手指在咖啡杯边缘打着拍子。
裴瑾不自觉地接上了下一小节。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同时收敛了表情。
"没想到裴总也是乐迷。"温临的声音轻了几分。
裴瑾看了看表，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浪费了四十七分钟在非工作对话上。"该回去了。"他站起身，整理西装。
"周五晚上国家大剧院有伯恩斯坦纪念音乐会，"温临状似随意地说，"我刚好多一张票。"
裴瑾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很忙。"说完，转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张桐立刻迎上来："周总监找您三次了，关于星熠的技术分析有发现。"
裴瑾抬手制止："下午再说。"他走到窗前，看着园区中央的喷泉，脑海中回放着温临哼唱旋律时微微颤动的喉结。
太危险了。这个对手对他有着异常的吸引力。
而此时，周炜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陈旧档案。那是二十年前朝阳孤儿院的一场火灾报道，配图中模糊可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的裴父。
"有意思..."周炜缓缓露出笑容，将文件拖进了加密文件夹。
金茂大厦会议室，长桌上摆放着"滨海智慧城项目终轮竞标"的桌签。裴瑾坐在寰宇团队最前方，一丝不苟的藏蓝色西装与整个团队的整齐着装形成强大气场。
"星熠的人到了。"张桐低声提醒。
会议室门开，温临带着五名团队成员走进来。与寰宇的统一正装不同，星熠的团队穿着风格各异，最夸张的甚至是个扎马尾穿帆布鞋的年轻女孩。温临本人则是深灰西装搭配黑色高领毛衣，在一众商务装扮中显得格外随性又出众。
"裴总，又见面了。"温临主动伸出手。
裴瑾礼节性地握了握，立刻松开。那只手温暖干燥，让他想起前天咖啡店里意外的和谐氛围。
招标方代表入席后，竞标正式开始。按照流程，两家公司各有四十分钟展示时间。寰宇先上场，技术总监详细讲解了他们的智慧城市解决方案，强调系统的稳定性和寰宇的雄厚实力。
轮到星熠时，温临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在开始前，我想分享一个技术思路。"他示意助手播放一段简短视频，"这是我们研发中的自适应能源分配算法核心原理，虽然不是今天方案的重点，但对滨海项目可能有启发。"
裴瑾瞳孔微缩——这正是他前晚研究到凌晨三点还没完全破解的星熠核心技术之一。温临就这样公开了？
接下来的演示中，温临团队展现出惊人的技术创造力。那个马尾女孩甚至当场演示了一个程序漏洞的实时修复过程，引得招标方连连赞叹。
"最后一点，"温临总结道，"我们愿意开放部分接口与现有系统兼容，包括...寰宇科技的上代产品。"
这句话引起一阵骚动。兼容竞争对手的产品意味着更多工作量，很少有企业会主动提出。
回程的车上，寰宇团队气氛凝重。
"他们那个自适应算法确实精妙，"技术总监承认，"但我们的整体方案更成熟稳定。"
裴瑾沉默不语。温临今天的表现太过反常，主动分享核心技术不符合商业逻辑，除非...他有更大的图谋。
三天后，招标结果公布：寰宇科技胜出。但裴瑾脸上没有喜色，他盯着邮件末尾那行"特别感谢星熠科技的开创性技术分享"，手指不自觉地敲击桌面。
深夜十一点，裴瑾的手机振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恭喜裴总。喝一杯庆祝？地址发你。——WL」
裴瑾盯着那个缩写看了五秒，回复：「不必。」
对方很快回复：「92度的威士忌，不是咖啡。伯恩斯坦收藏版黑胶当背景音乐。」
裴瑾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这是个糟糕的主意。但他最终回复：「地址。」
半小时后，裴瑾站在一栋低调的私人会所门前。温临亲自开门，他换了身休闲装扮，身上有淡淡的檀香混威士忌的气息。
"我以为你不会来。"温临引他进入一间装修考究的听音室，墙上挂着几张珍贵黑胶唱片。
裴瑾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一旁的唱机上——那是一台价值超过百万的顶级设备。
"放松点，今晚不谈生意。"温临倒了两杯琥珀色的液体，递给裴瑾一杯，"尝尝，92度的完美温度。"
酒液滑入喉咙，裴瑾感到一阵温暖的灼烧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室内温度，他解开了西装扣子，罕见地靠在了真皮沙发里。
"为什么在竞标时分享那个算法？"他直接问道。
温临晃着酒杯："因为它能优化滨海项目的能源系统。有时候，正确的事比赢更重要。"
裴瑾嗤笑："天真。"
"或者，"温临突然靠近，近到裴瑾能闻到他呼吸中的威士忌香气，"我想引起某个完美主义者的注意。"
空气瞬间凝固。裴瑾感到一阵陌生的悸动，他应该推开，应该离开，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温临却退开了，若无其事地换了一张唱片。"听第二乐章吗？"
伯恩斯坦指挥的马勒第五交响曲第二乐章响起，那种撕裂般的情感在房间里奔涌。裴瑾闭上眼睛，感到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第一次有了松懈的迹象。
"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温临突然问。
裴瑾睁开眼："什么？"
"你的瞳孔扩张程度和微表情显示你已经至少72小时没有深度睡眠。"温临的声音异常柔和，"失眠多久了？"
这个观察太过私密，裴瑾本能地竖起防御："不关你的事。"
"我母亲...生前的最后几年也严重失眠。"温临的目光落在远处，"有时候，适当的音乐比药物更有效。"
裴瑾惊讶地发现，这是温临第一次提及自己的过去。他想起档案里"朝阳孤儿院"那几个字，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阳光的男人也有自己的黑暗。
凌晨两点，裴瑾罕见地感到了困意。当他第三次不自觉地微微点头时，温临关掉了音乐。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裴瑾没有拒绝。临别时，温临突然说："周五的音乐会，票我会留着。"
裴瑾停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上车。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周炜正对着电脑屏幕冷笑。他刚刚收到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裴瑾从温临的私人会所出来，领带松开，神情放松——这在周炜跟随裴瑾的十年里几乎从未见过。
"温临...1990年朝阳孤儿院..."他调出另一份文件，那是裴父二十多年前参与的一个慈善项目记录。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周炜的眼睛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