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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使恶魔17-番外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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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到了最终时刻,拯救他们的总是孩子。
那天界与净界交界处,是战场。
且看撒旦和上帝论战,无数的金光黑焰迸发。
居高位者,其音希声,其象无形。
再看那来自地狱的岩浆龟裂大地,熔岩融化了凡人的屋脊,若恳请手持利剑的天使,可否使凡人蝼蚁般的生命不会被吞噬。
地狱·祭台·血海
血海中央的空地,恶魔站在拥戴者最前端,那骷髅智者沉沉的低声絮语化为有形,黑色的咒文环绕前来祭拜的恶魔们其身。
咒文一圈一圈放大,一圈一圈缩小。
那为大者赴身纵入血海,可为小者牵制恶魔送上祭台。
血海里与野兽撕扯、噬咬、挣扎,祭台上将铁钉楔入恶魔的四肢。
可暗红水面已经息声,为小者也已自戕,黑色的血沿着石刻的纹路逐渐生效。
恶魔脸上现出黑色的经络,利齿、羊角在生长,神力使他动弹不得,痛苦令他驱向绝望。
他喊——
他说——
杀了他……
智者加快念咒的语速,平静的湖泊无风而起,激烈地振颤,血滴在向上。
时间倏忽间静止,又倏忽间加快,悬在空中的血滴忽上骤降。
那地狱的天,
罕见的下了雨,
是红色的,腥味浓重,
染红了恶魔的双目。
无声的泪水,不甘的泪水,肚子上的剧痛袭上神经,突然一声爆裂,恶魔解脱了。
尸体渐渐化作黑烟,绿色的眼睛永远无神,似乎聚拢不到一处,看不清任何事,但仿佛又事事看在眼里。
那肚子里的生命体,拥有恶魔和天使共同的体貌特征,被智者双手捧上。
是新神诞生,
是新我诞生。
天界与净界交界·凡间战场
那是人间炼狱,白骨累累,神不像神,人不像人。
都是战争的错!
战争?
智者送婴儿于上帝撒旦视野之中,那婴儿一声啼哭,便奏出最好的暂停键。
激烈交战中的天使,杀红了眼的恶魔,渐渐被唤醒神智。
炎剑落在地上,恶魔的利爪尖尾收回,天使和恶魔又变成人不可侵犯的模样。
天使退一步,恶魔退一步,
下跪,
下跪,
为上帝,
为撒旦,
为新神诞生。
天,破晓,金光大耀。
地,欣荣,草木葱茏。
神,又在造世,造世凡间。
用时间溯洄,‘野兽’被天神驱逐,合力劈开三界之外的宇宙,囚禁它于不可回的虚无。
溯洄,溯洄——
异化的天神、死去的天神,不幸的人类,从死亡之地被召回。
召回人世……
神,为世间悲苦落泪,
为世间罪恶落泪。
金光和黑烟聚拢、成形,天使和恶魔牵手,拥抱,相视一笑。
战争结束了……
天使攻×恶魔受
番外二
这可是他们最欢欣的日子。你能看见月儿折射的太阳光照亮了整个大平原,远处的森林诡谲看不透,那里面有林莺在释放歌喉,或许他听岔了,是猫头鹰的叫声,此起彼伏,还有迎接夏日即将临近的蝉鸣和蛙声。
他们总是挑夜晚潜伏出行,恶魔和天使奔跑在已经完全生机勃勃的嫩草上,那是牛群看一眼就能哞叫的口粮。
时间只要愈发往前走,天使的身体就越跑越轻巧,从当年只能任由恶魔拥抱的小身躯,到现在能够将整个恶魔环住的巨大羽翼,他的有力强壮的双臂,已经轻轻松松地从恶魔肢窝两侧穿过,顺着风的自由,温柔地向上,向上。
一直飞到能够挨近月亮的地方,从悬空状态,到达微冷的山巅。山上风大,月亮不说话,他们也不说话,只有他们的影子相互交错,斑驳的黑色的影子,月华柔白莹润的光彩,天使悄悄攀上恶魔的手,手上的皮肤很快擦过,有什么在黑暗中避开了。
羞涩落寞的懊恼很快攀上了天使,或许他该更加静谧,才能不打破这样的美景。
恶魔向前走一步,前面是悬崖。他拒绝了天使的提醒和阻拦,执意地向边沿。是有碎石掉落的,你听不见落地的声响,那太远太飘渺,只有耳边呼呼隆隆的风声,它们都在此刻显得凌厉。
他说,绿色的眼眸透着绝望,“地狱里无法看见星辰斗转,那里源源不断的只有滚烫的岩浆。”
恶魔愤怒地质问天使,一只脚已经踏出崖地悬空,“为什么你的欲望非得在月亮下诉说?那里的平地你难道不会联想起已经死去的天神吗?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在懊恼什么?”
恶魔用劲到狰狞将天使推翻在地,自己也受到力的反作用摔下悬崖。
天使从深陷的石块中起身,扑朔朔的碎石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从他的身体上滚落,蹬踏、冲刺,抓住了恶魔的脚踝。一举将他摔下身后的碎石坑地,激起一阵尘嚣。他单腿压住恶魔的胸腔,惊诧难过地询问:“你又在发什么疯?”
可惜恶魔就那样倔强地看着他,给不了确切的答案。
他用尾尖攻击,对方就用手臂迎挡;用火焰击打,就不断闪避回以炎剑的威力。整个山头被攻击得七零八落,或许是肉搏来得更激烈刺激一点儿,到最后打得难舍难分,直至那天使一拳狠厉地击上恶魔的侧脸,黑色的血,金色的血,就像汗水被挥洒。
恶魔躺倒在战斗的残局之上,碎石的齑粉看不清月亮,天使挡住了那朦胧的月光。他站在恶魔身前,伸出手。
“深林山谷的溪流有清泉,或许我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恶魔擦了那脸上的血迹,微笑,用还沾着血的手伸过去。
再次施力拉天使躺下。对方猝不及防,又是一阵尘土飞扬,渐次平息,之后便传来恶魔和天使共同爽朗的笑声。
在这山巅上,传到星辰中。
月亮不说话,他们不说话。
天使和恶魔的手紧紧交握,血滴顺着他们的指缝流下,只有惨遭横祸的岩石在哭泣。
天使攻×恶魔受
番外三
神界之间的矛盾如何能厘得清,早在人类诞生之前,那些掌管自然的神明呐,一个接一个就这样孕育在天地间,你争我抢,逐渐划清那不大不小的地界。
那时混沌中的天地,还不分什么天堂地狱,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流传下来的传统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一美好习俗。
那些可笑的战争,如果说仅仅因为伊甸园的善恶果而有意造成,打得难舍难分的恶魔和天使们可不会承认这一既定的事实。若他们难得明白这个道理,表现出来的也只是更加激烈地去斗争和反抗,这种内心的誓约造成的严重后果,是用战斗的惨烈来欲盖弥彰。二者难言的关系让他们的行为变得可笑,意识到这种可笑的神明只会愈加痛苦,而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是出于完全的愤怒的浮躁。而杀戮,竟成了抹杀这一事实的最好毒药。
用杀戮否认一些幼稚到爆的起因,而愈积愈深的矛盾就这样产生了。错综复杂的矛盾和同源关系让天堂和地狱断绝往来长达千年之久,此间那紧绷的弦索就这样可怕地横亘在天使和恶魔之间。却没有一个激灵的导火索引起神湮之战,或许上帝和撒旦的博弈暂停到中局场,长达百年的中场休息时间给予了人间得以喘息的机会。
人类是完全神奇的物种,拥有神的外表,竟渐渐夺回了被剥夺的神的能力,哪怕在妄自尊大的神的眼中,只是一些可笑的微不足道的变化,甚至轻而易举就能将其尽毁。可惜一滴掉在汪洋中的水激不起任何浪花。
天使和恶魔就这样在人间共同度过了无数个冷暖,从夏末秋初,再往年末春来,人世间的几载世事,他们有时会对人间逸事颇像模像样的品头论足一番,往往论及相似总把那些坟头已经长草的人的事迹两相比较,随意编策讽刺,或许他们也不知事实真假,但总还记得这样一件事,那个人,无非不在意的张冠李戴,或许这些已亡故或在世的人类啊,若知晓世上仍有神仙对他们无聊往事的回忆,哪怕气急败坏恨不能揭棺而出,那也庆幸总还在人间留下一抹痕迹。
人类市集上兜售吆喝烟酒零食,坐在四轮马车里的天使竟给出了那孩子多于那原价翻倍的价格,阔绰大气的老爷们总喜欢摆出一副不差钱的姿态,以证明自己的财力、地位和一些高雅的品味。而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被他人落下口舌,留得一个斤斤计较、乃至破产寒酸的称号。
天使白皙却有力的手掌挑挑拣拣却只是拿走了一何精美的女士烟。或许说一根也不为错。这或许是买给这位老爷的情人。这些年金几十万的老爷的情人,光是供养一个在社交场上有名的情人便花费了底下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钱财。穷奢极欲在他们眼中只是日常生活的马车、珠宝、赌博、宴会,而那些活生生的人只是这些东西的附属品,价钱还没老爷们衣领上的一节布料儿值当。
卖货的小孩急忙递给这位阔绰老爷那盒他以为掉了的实际上是天使故意的盒装女士烟。天使收回的手转而接过,又捏了捏对方有点脏又有点瘦小的脸蛋。前方的马夫听见恶魔的声音,四匹毛色相得益彰的马拉的车缓缓启程,在下等集市上可谓出尽了风头。
天使点燃了早已被抽出来的那根香烟,却不总吸,烟灰落了又落,白净的衣服上出现了擦不尽的尘,被恶魔用一点小伎俩去掉了。
恶魔对天使说,让他也试试这人间烟的滋味。天使爽快地答应了。他猛然吸了一口,悄悄凑近恶魔的唇,却总若即若离,又是烟雾缭绕。
恶魔说这样不对。天使当然知道这样不对。所以恶魔帮他改邪归正,两唇相触某些篝火便熊熊燃烧,乃至几天半个月不见那漂亮老爷们出街散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