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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ab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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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人类前途的展望，是一场宏大而美丽的悲观。——《文化苦旅》余秋雨
他是看着人被拖走的。那个陌生的omega尖锐的惨叫不像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他躲在废墟里，拨开泥灰的缝隙，窥视着对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omega：“你们会遭到报应的唔……”肚子被狠狠踢了一脚，郑演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喉头的腥甜突然让他笑了，他觉得有些荒谬。
“哈哈哈……”郑演轻蔑地看着围在他身边的杂兵，为首的是个alpha，劣质alpha。
金成大果真被这个神经的举动惹恼了，郑演的嘲笑让他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他觉得这些笑声在无限放大，愤怒化为实质，手中的激光枪对准了郑演的脑袋。
红外线的小点缓缓移到omega的额顶，郑演突然换上了一副怜悯的眼神。
他竟然在可怜他？可是他就要死了。
金成大最恨这种瞧不起他的目光，为什么不是害怕，而是可怜？
暴怒的alpha解恨般射了一炮，血花和肉沫溅了他一身，尸体的半个身子已经认不出原状。头盔上的血渍受到重力流下，在金成大眼前分叉。他的眼神轻蔑而快意，alpha寻视着众人，希望在其中获得胜利的认同。
见金成大回身，贾熙捂着嘴飞快躺倒，他知道那些帝国的兵看不见，可是下意识的反应让他紧绷。
大概过了很久，贾熙全身的血液像是已经凝固了，他轻微地动了动身子，缓而又缓地爬到缝隙处，缝隙在这块墙的底下，他已经脸贴着地上从缝隙里观察了差不多几分钟，没有人。贾熙弓着身子站起来，因为太久不动而发麻的脚叫人站得踉跄。他试着探头又缩回，反反复复试了两三次，才终于从已经倒塌的墙那边钻出。
他尽量缩着身子，尽量快得跑，那个omega的口袋里有东西，贾熙就是为了这个。里面有袋装营养剂，吃了可以救命，救一个饿死鬼的命。
营养液对于一个几天没吃过饭的人就是雪中送炭，贾熙突然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也不如这个来的实在，喝得太急即使呛到了也不能停下。他的眼中蓄积着泪水，一边喝一边流。他对着omega的尸体说谢谢，也道着歉。
“……对不起……谢谢……”贾熙跪在尸体旁边，眼睛流着泪的同时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他不能停止心中逐渐产生的罪恶和恐惧，只能颤着手忍着恶心摸索着尸体身上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这是他的谢礼，如果他能活到战争之后，他会去寻找omega的家人，不管多难，但是得先活下去。
郑演衣服下的铭牌被贾熙扯了，用红绳串着藏在脖子下面，和他的铭牌一起。
突然，发生在不远处的爆响让贾熙一时怔住了动作，瞳孔放大汗毛立起。他极快地调转身，看见异响的那端来了人，速度不慢。他顾不上在废墟上走不稳的擦伤摔伤，只是跑，只是想活。
破了洞的鞋掉了，他不能捡；刚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营养剂掉了，他也不能捡；可是没绑稳的铭牌掉了，他不能不回头。
就是这一秒停顿，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没有，那些人直接略过了他飞走了，那些人骑着悬浮车低空行驶，扬起的灰尘让他看不清状况，他只知道轰隆隆的声音远去，像是后方有什么东西在追。
能追着军队打的，是什么？
贾熙不敢想，他只是一种源自本能的直觉，那看不清的尘雾后面有着什么东西。
脚下的土地是一阵颤栗，碎石受到力的影响在翻滚。他听见身后有人喊趴下。
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他看清了眼前是一头成年的异形。白色的尖爪就要碰到他的眼睛，他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立马闭上，身体在向后倒的途中护住了脑袋。几条红色射线指着对面的入侵者射出，那是便捷式激光枪。
异形感到疼痛爆发出能震破耳膜的尖叫，蜷缩的指尖突然受到挤压又突然胀大，甚至说，异形全身比刚才膨胀了一倍。
“糟了，异形进化速度太快，根本打不死。”
“说什么屁话，害怕就滚回去。”说完，那人就瞄准还在继续胀大的异形，朝着一个位置射了两三枪，可是没想到异形像是有眼一样，直接避开了他的射击。
众人的脸色大变，特别是第一个出声的那位，更是全身冒着虚汗。
此起彼伏的射线推出，又像小火花一般从异形坚硬的壳上弹开。
贾熙从倒下后意识就没清醒过，异形放出声波时他就在旁边，现在点点滴滴的血液从耳道流出，他只觉得大脑呈现出一种轰隆隆的混沌。
他看见有人叫他滚，还推了他一把，可是那个人不那么幸运，从背后插进去的尖爪抽出来身体出了一个窟窿，那个人的血喷在他脸上，尸体倒在他身上，带倒了他，闭上眼的最后一秒，局势似乎出现了逆转，但是贾熙终于陷入了昏迷。
贾熙一睁眼，整个呼吸都要滞住了，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已经发白，正凑在他眼前与他对视，他咽了咽口水将人推开。
天已经暗下，只能看清一点点，恒星就那么一点，把影子拉得扭曲怪异，异形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的耳朵刺痛，嗡嗡的安静不下。刚刚的战况似乎激烈，贾熙慌张地摸到自己的吊坠，顿时放下心要远去躲起来，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可能明天，也许今晚，但是死亡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所以他感到庆幸，因为未来还有希望。
可是他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后面有人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贾熙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也不敢动，木木的像个雕塑。
“哎……咳咳……拉我一把。”听到是个人的声音，贾熙的悬着的心放下又立起，放心后面的不是威胁，可惜他害怕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走得快一点，又迟疑内心竟然没有假装听不见。
“兄弟咳咳咳，不能见死不救啊。”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就喘了一大口气，贾熙看着他胸膛起伏得厉害，眼眶是不是在充血？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威胁吗？
贾熙冷得打了个哆嗦，这边的夜降温很快，几乎是恒星绕过另一半球热量就全被拉走。
他愣愣地说：“……我救不了你。”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下面的人轻笑一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他脑袋上的头盔不翼而飞，脸上也有大面积的擦伤，一张好看的脸算是毁容了，“不需要你救我，你只要帮我把身上压的那块石板搬走。报酬是三支高浓度营养剂。”雷衡诱惑着贾熙的味蕾，他注意着对方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高浓度营养剂啊，饱腹感可以持续一天呢。可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贾熙狐疑地盯着他，可是温度越来越冷了，再不决定，他自己也不能活下今晚。
贾熙抿着唇，使着绵软的手劲去推，雷衡推了推他，指着不远处的便捷式激光枪。他取了过来，可是不知道怎么用。
雷衡：“下面有个很小的卡口，一直摁着它咳咳咳……枪上面有个刻度表呼……看见了吗？”句子时常被咳嗽打断，雷衡受了内伤。
贾熙点点头。
雷衡：“表指到18，朝我开一枪……”
刻度在微弱的视线下从100跳到25，20，却总是到不了18，似乎到了20就降不下去。
雷衡：“坏了？”
贾熙垂下头，“嗯……”
“只能降到20。”
“要不要加一块石头上去？增加点厚度。”
雷衡摇摇头，语气轻松，“射一枪，我就得救了。”
“来吧。”贾熙听着对方说：“谢谢你。”
“营养剂在我兜里，别忘了。”
雷衡语气欣悦地对着他说，似乎想让他放松。
贾熙颤抖着举起枪，双手不稳。红点移到心口往下，雷衡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催促他：“没有光了。”
是啊，在夜晚，巨大卫星的轮廓显得更加可怖。
贾熙闭着眼睛射了一枪，手心还在冒汗。
枪掉在地上，跟雷衡预想的不一样，他的身上还有些动静，射线抛在天上烟消云散，贾熙忍着手上的疼痛和雷衡一起使劲，碎石扎进皮肤，终于推开了。
猛然站起来还有些头晕，贾熙松了一口气，救人真是一件费力的事，他想。
“营养剂。”
可是雷衡抓住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救人救到底……”
“救不了。”贾熙无情地回绝，但是手被紧紧箍着抽不出来。回避的眼神不得不和雷衡对上，alpha很会求人那一套，知道怎样才能击中贾熙的良心。
“10支营养剂。”
“成交。”
贾熙拉过雷衡的一只手跨在脖子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贾熙默默吐槽：“你是猪吗？”
雷衡看了他一眼，微微将一半力移到自己发麻的腿上，“可能吧。”贾熙已经瘦得几乎形销骨立，而雷衡比他还高了一个头。
暗暗发紫的天空不会彻底暗下去，巨大的卫星——铃舫10530，已经掌握了这颗星球的一切，不会因为引力的高低和周期的变化而使它惊慌失措，它观察着那些渺小的物种，已经看了经年已久，往后也将继续下去，似乎成了不变的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