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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卿昀之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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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响时，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教学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皓松卿站在走廊下，望着雨幕皱了皱眉——他向来算准时间避开雨天，今天却因帮老师整理试卷耽误了。
“哟，学霸忘带伞了？”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临羲昀晃着把黑伞出现，伞面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卡通猫，“要不要和我共乘？友情价，一个饭团就行。”
皓松卿没理会他，抬脚就要冲进雨里，却被临羲昀一把拽住书包带。“别这么绝情嘛！”少年笑嘻嘻地撑开伞，故意把伞举得老高，“想躲雨？求我啊~叫声好听的，伞就分你一半。”
冰冷的雨丝斜斜扫过脸颊，皓松卿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他突然伸手抓住伞柄往下一拽，临羲昀重心不稳踉跄半步，还没反应过来，伞骨已经狠狠捅在他肚子上。
“嘶——”临羲昀疼得弯下腰，却还不忘咧嘴笑，“学霸好狠的心！谋杀亲同学啊！”他直起身子时，发现皓松卿已经握着伞大步往前走，雨水顺着伞沿连成细密的水帘。
“等等我！”临羲昀追上去，故意往皓松卿那边挤，肩膀贴着肩膀，“我说真的，一起走吧。我家就在前面......”话音未落，伞面突然剧烈倾斜，他半边身子瞬间被雨水浇透。
“喂！”临羲昀抹了把脸上的水，“你这是公报私仇！”他伸手去抢伞柄，两人在雨中僵持。伞骨晃动间，皓松卿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缠着卡通创可贴的手腕。
临羲昀的动作突然顿住。他盯着那抹鲜艳的颜色，想起昨夜辗转反侧时，手机相册里反复翻看的照片——皓松卿低头照顾向日葵的侧脸，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给你。”皓松卿突然把伞塞过来，转身就要冲进雨幕。临羲昀条件反射地拽住他的手腕，掌心触到创可贴柔软的边缘。
“一起走。”这次临羲昀没再嬉闹，他把伞稳稳罩在两人头顶，刻意放低的伞骨挡住了大部分风雨，“我保证不说话。”
雨幕中，两人并排走着。临羲昀偷偷瞥向身旁的人，看他被雨水打湿的发梢，看他握成拳头的手指，看他藏在阴影里的侧脸。路过积水时，他故意踩出大片水花，惹来皓松卿一个冷眼，却也让心底漫上一丝隐秘的雀跃。
快到路口时，临羲昀突然开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学了新花样。”他感觉到身旁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又听见对方极轻的一声：“......随便。”
雨渐渐小了，路灯在积水里投下摇晃的光晕。临羲昀目送皓松卿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头发现自己的运动鞋早已湿透，却忍不住笑出声。他摸出手机，对着积水里两人交叠的影子拍了张照，配文：“今天的追冰进度：伞下的三十七步。”
第二天清晨，皓松卿刚出小区，就看见临羲昀戴着兔子耳朵发箍，骑着辆叮当作响的儿童三轮车堵在路口。车斗里堆满五颜六色的保温盒，最上面还插着面小旗，歪歪扭扭写着"移动早餐铺——只服务VIP客户"。
"早啊，我的专属食客！"临羲昀踩着脚蹬冲过来，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水花，"猜猜今天的惊喜菜单？"他掀开保温盒，里面躺着熊猫造型的奶黄包，竹叶竟是用巧克力画的，"为了捏这个黑眼圈，我凌晨四点就起来了！"
皓松卿绕过三轮车就要走，却被临羲昀单手撑住车身拦住去路。少年从怀里掏出个防水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夹着打印的早餐食谱，每道菜旁边都画着简笔画："考虑到你不爱吃甜，我把豆沙包换成了鲜肉馅；怕你嫌蔬菜水煮没味道，特地研发了秘制酱汁......"
"无聊。"皓松卿吐出两个字，余光却瞥见食谱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贴，是昨晚下雨时两人交叠的影子照片，旁边写着"伞下的三十七步"。他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转身时踢到三轮车的踏板。
临羲昀立刻哀嚎着捂住"受伤"的小腿："谋杀啊！冷血学霸残害无辜早餐摊主！"他突然抓住皓松卿的手腕，把温热的奶黄包塞进对方掌心，"尝一口，就一口！要是不好吃，我直播倒立洗头！"
校门口，马锐带着几个男生哄笑起来："临羲昀，你这是要开幼儿园？"话音未落，临羲昀已经把三轮车骑到他们面前，从车斗里掏出玩具水枪："来！敢不敢比谁射得准？输的人给流浪猫当一天铲屎官！"
混战中，皓松卿握着逐渐变凉的奶黄包站在一旁。他看着临羲昀被水泼成落汤鸡还不忘做鬼脸，看着对方偷偷把自己推到干燥处，看着那张永远挂着笑容的脸在阳光下格外刺眼。当临羲昀举着胜利的水枪冲过来时，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挡住了溅向自己的水花。
"学霸护驾！"临羲昀夸张地捂住心口，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故意输给你的，上次篮球赛也是。"他伸手擦掉皓松卿肩头上的水珠，"冰山融化前，总得有人当挡风的墙。"
皓松卿后退半步，却没躲开临羲昀塞进他书包侧袋的新玩意——防水卡通创可贴，这次印着举着太阳的小兔子。早读铃声响起时，他望着课本上晕开的水渍，咬了一口奶黄包。温热的馅料在舌尖散开，甜得让他想起昨夜被锁进抽屉的美工刀，此刻正在黑暗里生锈。
图书馆顶层的书架间飘着陈旧纸张的气息，皓松卿踮着脚，指尖离《拓扑学前沿理论》的书脊还差半寸。身后传来压抑的窃笑，回头正撞见临羲昀单手撑在书架上，将那本书又往上推了两格，白T恤下隐约露出的腰线随着动作轻轻绷紧。
“学霸需要帮忙吗？”少年故意拖长尾音，另一只手晃着从便利店顺来的猫爪书签，“叫声好听的，我就......”
话没说完，皓松卿已经飞起一脚。临羲昀灵活地侧身躲过，小腿却还是擦着鞋尖掠过。他夸张地抱着腿倒在地上，脑袋正巧枕在皓松卿脚边：“谋杀啊！高冷学霸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我痛下毒手！”
“让开。”皓松卿冷着脸要绕开，却被突然缠住脚踝的手臂绊得踉跄。临羲昀仰起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除非你夸我臂力惊人，能单手举起整个书架——还有你。”说着猛地发力，皓松卿重心不稳跌坐在他身上，两人摔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
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其中一本翻开的《存在主义概论》正巧盖住临羲昀的脸。他闷声闷气地说：“完了，被哲学书封印了！只有学霸的亲亲才能解救......”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另一本书的暴击。
“幼稚。”皓松卿撑着书架起身，却在整理衬衫时瞥见临羲昀偷偷把掉落的钢笔帽套在自己指尖。少年正用戴着笔帽的手比心，撞进他视线后立刻换成持枪姿势：“别动！你已被浪漫分子包围！”
当皓松卿终于够到书架顶端的书，转身时发现临羲昀不知从哪弄来盒彩色粉笔。对方蹲在地上，正往地板缝隙里画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旁边配文“冰山融化倒计时”。听见脚步声，他突然躺倒在地，张开双臂：“快！踩着我的身体过去！这是勇士摘取知识宝藏的必经之路！”
皓松卿抬脚就要跨过，临羲昀却突然抓住他的鞋带。两人再次跌作一团，这次皓松卿压在上方，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翘起的嘴角。临羲昀突然安静下来，盯着他泛红的耳尖轻声说：“你眼睛真好看，像藏着......”
“闭嘴。”皓松卿猛地撑起身子，却在收拾散落书籍时，悄悄把临羲昀画的向日葵粉笔画用鞋底抹成模糊的色块。走出图书馆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永远不知疲倦的身影，正举着手机对着他的背影拍摄，嘴里念叨着要剪成“高冷学霸与黏人精日常”的短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