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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领奖台上的寒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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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掠过操场，将主席台上的红绸带吹得猎猎作响。皓松卿穿着笔挺的校服，M型刘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冷白的额头。他单手接过烫金证书时，指节泛着淡淡的青白色，仿佛那不是象征荣耀的嘉奖，而是一块冰冷的金属。
话筒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台下近千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前排的女生们举着手机录像，呼吸都不自觉屏住——她们期待着冰山学霸能说些惊世骇俗的话，或是露出哪怕一丝动容的表情。
"谢谢。"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像刀刃切开凝滞的空气，简短得近乎敷衍。握着话筒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几乎要陷进塑料外壳。台下先是一阵错愕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零星的议论。
"这就完了？"
"好歹说两句学习方法啊......"
温雅攥着相机的手微微收紧，镜头里，皓松卿转身走下台阶的背影单薄又决绝，黑色校服下摆被风扬起，如同振翅欲飞的鸦羽。林清站在人群里，看着少年径直穿过欢呼的人群，连余光都没分给两侧试图搭话的老师。
当他回到班级座位，抽屉里又多了新的"惊喜"——印着星空图案的保温杯，写满祝福的千纸鹤，还有夹在书本里的手绘漫画，主角戴着M型刘海，被向日葵花海环绕。皓松卿将这些物件推到桌角，低头继续解数学压轴题，钢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锐利的弧线。
午休时，临羲昀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画面里少年举着自己做的"学霸奖杯"——一个歪歪扭扭的易拉罐，上面贴着向日葵贴纸："听说某人今天惊艳全场？"他故意压低声音模仿："谢谢——就这？我还准备了十页演讲稿呢！"
皓松卿盯着屏幕里手舞足蹈的身影，喉结动了动。正要挂断时，临羲昀突然正经起来，蓬松的三七分短发下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说真的......你站在台上的样子，帅得像座永远不化的雪山。"
窗外的阳光穿过教室玻璃，在他侧脸投下明暗交界线。皓松卿沉默着合上手机，却在低头的瞬间，发现草稿纸边缘不知何时画了半朵未完成的向日葵。风从窗口灌进来，将千纸鹤吹得轻轻摇晃，在寂静的教室里，发出细微的、像是冰层开裂的声响。
清晨七点，皓松卿站在小区门口，M型刘海下的眼睛盯着远处走来的温雅和林清。温雅抱着新买的法语词典，发梢还沾着晨露；林清推着自行车，车篮里躺着临羲昀托人送来的向日葵花束。三人结伴而行的画面在朝阳下显得格外和谐，却在转角处被打破——五个女生抱着书本，鬼鬼祟祟地跟在二十米开外。
“快走，她们又跟上了。”温雅压低声音，挽住皓松卿的胳膊。他身体僵了一瞬，却没有挣脱。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比起那些狂热女生直白的追捧，倒更像冬日里若隐若现的暖阳。林清则故意放慢脚步，自行车铃铛叮当作响：“听说今天有随堂测验，学霸要不要给我们划重点？”
身后的女生们突然加快脚步，其中扎着蝴蝶结的女生小跑着递出保温盒：“这是我熬的红枣粥，对身体好……”皓松卿还未开口，温雅已经笑眯眯地接过：“太客气啦！我们正好没吃早餐！”说着拧开盖子分给林清，勺子碰撞声清脆得像是在宣告主权。
“为什么要帮我挡？”皓松卿突然开口，声音冷淡如霜。温雅咬着勺子歪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这句话让他脚步顿了顿，记忆里临羲昀也曾举着摔变形的向日葵，嬉皮笑脸地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专属花匠”。
快到学校时，手机突然震动。临羲昀发来一段视频：画面里他戴着熊猫头套，在旧教室的走廊上狂奔，身后追着举着扫帚的值日生。“救命！马锐说要把我的向日葵做成标本！”他突然凑近镜头，蓬松的三七分短发从头套缝隙里钻出来，“你们那边有没有人欺负我的冰山？等我周末杀过去！”
温雅瞥见屏幕内容，笑着调侃：“看来某人醋坛子要翻了。”皓松卿默默关掉视频，却在锁屏前多看了一眼——视频结尾，临羲昀摘下头套，额角还沾着汗珠，对着镜头比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校门口，女生们终于放弃了尾随。皓松卿正要往教室走，温雅突然从包里掏出颗草莓味糖果：“奖励你今天配合我们演戏。”他捏着糖果站在走廊阴影里，看着温雅和林清打闹着跑远，糖果纸在掌心被揉出细碎的声响。
午休时，他独自坐在天台上。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临羲昀发来的语音：“今天路过你的教室，看到有人往你抽屉塞情书！我远程发射了诅咒光波，让她们的钢笔全部漏水！”带着电流杂音的笑声传来，“不过说真的……要是觉得烦，就把我当挡箭牌，我超专业的！”
皓松卿望着远处的操场，阳光洒在教学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目的光。他剥开糖果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恍惚间竟觉得，被这群人簇拥着前行的早晨，似乎也没那么难以忍受。风掀起他的校服衣角，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临羲昀分享的一首摇滚歌曲，歌名是《融化冰川的一百种方式》。
周末清晨，皓松卿站在阳台上浇花，M型刘海垂落额前。他的动作机械而规律，水珠顺着叶片滑落，在瓷盆里荡起细小的涟漪。忽然，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混杂着某个熟悉的破锣嗓子：“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他低头望去，只见临羲昀骑着一辆装饰着彩带和向日葵玩偶的电动车，车筐里塞满零食，车后座绑着个巨大的音响。少年戴着墨镜，三七分短发被风吹得翘起，正摇头晃脑地跟着音乐扭动，全然不顾周围居民投来的异样目光。
“冰山！我来送温暖了！”临羲昀瞥见阳台上的身影，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还夸张地抛了个飞吻。皓松卿转身进屋，将窗户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但不出三分钟，门铃就响个不停。
打开门，临羲昀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怀里抱着个包装得歪歪扭扭的礼盒：“当当！这是我亲手做的——黑暗料理大礼包！里面有辣条味的蛋糕、芥末味的饼干，还有……”
“不需要。”皓松卿冷声打断，试图关门。临羲昀却眼疾手快地卡住门缝，厚着脸皮挤了进来：“别这么无情嘛！我可是坐了三小时车来看你的！”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相框：“哇，小时候的你好可爱！和现在的冰块脸完全不一样！”
皓松卿冷冷地夺回相框：“说完了就走。”
“别急啊！”临羲昀从包里掏出个奇形怪状的手工制品，那是用易拉罐和吸管做的机器人，脑袋上还粘着朵枯萎的向日葵，“这是我给你做的守护机器人！它会帮你赶走所有不开心！”见皓松卿毫无反应，他又掏出手机，“对了！我新学了魔术！看好了——”他故作神秘地伸手到皓松卿耳后，“变！”结果拽出一团彩色毛线，把自己缠得动弹不得。
整个下午，临羲昀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一会儿摆弄音响放土味情歌，一会儿举着手机自拍，非要拉着皓松卿拍“兄弟情深”合照。皓松卿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看书，任由对方在旁边自娱自乐。
临走时，临羲昀突然正经起来，将一个小盒子塞进皓松卿手里：“这个给你。”盒子里是枚精致的向日葵胸针，比他一直戴着的那枚更加闪亮。“虽然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我知道……”他顿了顿，伸手想揉皓松卿的头发，被躲开后尴尬地挠挠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觉得，这世界其实没那么糟。”
门关上的瞬间，皓松卿看着手中的胸针，听着临羲昀在门外哼着跑调的歌渐渐走远。他将新胸针和旧的放在一起，转身把它们收进抽屉最深处，动作快得像是在躲避什么。但夜深人静时，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白天那些荒诞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紧闭的抽屉上，仿佛有一束光，正试图穿透那层厚厚的冰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