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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书页间的温度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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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清晨的图书馆还浸在薄雾里，皓松卿隔着老远就看见临羲昀倚在石阶上。少年抱着牛皮纸袋，三七分短发被风吹得翘起，见到他立刻举起袋子晃了晃："冬瓜虾皮粥，加了点瑶柱提鲜。"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消毒水混着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皓松卿熟门熟路走向三楼社科区，临羲昀亦步亦趋地跟着，压低声音说："我查了推荐榜，借了本《当尼采哭泣》，听说..."话音未落，管理员"嘘"声从拐角传来。
两人在靠窗的卡座坐下。皓松卿翻开《存在与虚无》，钢笔尖悬在空白处迟迟未落。余光里，临羲昀正对着《百年孤独》做批注，荧光笔把"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这句画得醒目。
"其实马尔克斯在写宿命的同时，也在写反抗。"皓松卿突然开口，惊得临羲昀手中的笔差点滚落，"布恩迪亚家族每代人都在试图摆脱预言，就像..."他顿住，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就像有人非要焐热一座冰山。"
临羲昀呼吸一滞，喉咙发紧。皓松卿却已翻到下一页，继续说道："萨特说'他人即地狱'，但或许..."他声音越来越轻，"也有人是出口。"窗外的银杏叶扑簌簌落在玻璃上，将他侧脸的轮廓染成温柔的金黄。
临近中午时，临羲昀去买咖啡。回来时发现皓松卿正对着书架发呆，指尖悬在《如何自杀10000种方式》的旧书脊上。"这里居然也有。"他低声呢喃，忽然转头看向临羲昀，"其实现在...看到书名也没那么窒息了。"
临羲昀轻轻抽走那本书，塞给他一杯温热的拿铁："试试榛果味，甜而不腻。"皓松卿抿了一口，舌尖泛起焦糖的香气，听见对方说："以后你的书单，由我来筛选。"
夕阳西斜时，他们在借阅台前排队。临羲昀的借阅卡里躺着《存在主义咖啡馆》和《小王子》，而皓松卿默默把《如何自杀10000种方式》放回原位，换了本《人间草木》。走出图书馆的瞬间，暮色漫过临羲昀递来的糖炒栗子纸袋，他听见自己说："下周...去看枫叶？"
临羲昀的脚步猛地停住，眼中泛起细碎的光。皓松卿别过脸，耳尖却泛起薄红，转身往公交站走时，身后传来少年压抑不住的轻笑："好啊，冰山大人的枫叶之旅，我预定首席导游位。"风卷起满地落叶，将两人的对话揉碎在渐浓的夜色里。
清晨的薄雾还萦绕在枫树林间，临羲昀抱着保温杯在校门口来回踱步。杯里是温热的红枣茶，特意撒了桂花——昨夜他照着温雅发的养生食谱，熬煮到深夜。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晨雾，M型刘海下的眼睛裹着几分未散的困意。
"尝尝？"他拧开杯盖，氤氲热气中飘出清甜香气。皓松卿接过时指尖擦过他手背，喉结动了动："放了两倍糖。"虽是挑剔的语气，却仰头喝了大半。临羲昀盯着他被热气熏红的鼻尖，突然很想伸手触碰，却只是把围巾往他脖子上又裹紧了些。
枫叶林深处，红透的叶片在风中簌簌坠落。皓松卿驻足在铺满落叶的小径，弯腰捡起一片形状完美的枫叶："像火焰。"他对着阳光举起叶片，叶脉在光线下纤毫毕现，"但火焰会熄灭，枫叶会腐烂..."话音未落，临羲昀已摘下自己的围巾，将枫叶仔细夹进夹层："这样就不会腐坏了，变成标本，永远留在身边。"
野餐垫铺在枫树下时，临羲昀变魔术般掏出食盒。虾仁寿司码得整整齐齐，紫菜被精准剔除；小蛋糕表面缀着新鲜莓果，甜度恰好；就连保温桶里的冬瓜汤，都细心撇去了浮沫。"尝尝这个。"他递上竹制小勺子，目光比枫叶还要炽热。
皓松卿咬下一口寿司，突然开口："你说，人为什么要执着于证明存在？"他望向远处层叠的红叶，声音轻得像风，"就像这片枫叶，即便无人观赏，它也会经历生长与凋零。"临羲昀放下勺子，认真注视着他："因为有人想让它知道，它的红，值得被记住。"
归途的公交上，夕阳把车窗染成蜜色。皓松卿靠窗而坐，看着街边梧桐树影快速倒退。临羲昀突然凑近，呼吸扫过他耳畔："左边第二棵树，像不像在挥手？"他偏头时，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皓松卿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却倔强地别开脸："幼稚。"
暮色四合时，临羲昀送他到楼下。路灯亮起的瞬间，他从围巾夹层取出枫叶："物归原主。"叶片边缘还带着体温，背面不知何时被临羲昀用钢笔写了行小字："你比所有永恒都鲜活。"
皓松卿攥着枫叶转身，上楼时听见身后传来少年的喊声："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学了新菜谱！"他顿在楼梯转角，借着楼道昏暗的光，反复摩挲那行字。直到月光爬上窗台，那片枫叶仍被他压在《人间草木》扉页——在"一定要爱着点什么，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这句话上方，静静舒展着脉络
周一清晨的教室飘着粉笔灰的气息，临羲昀刚把温热的豆浆放在皓松卿桌上，就听见对方指着课本角落：“这里的注释有误，亚里士多德的伦理观...”少年垂眸讲解时，M型刘海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全然没注意到教室后门两道探究的目光。
温雅手肘撞了撞林清，朝座位努努嘴：“你看，松卿居然会主动指着题目说话？”林清举起手机偷拍，镜头里临羲昀托着下巴认真聆听，晨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镀上金边。“何止说话，”他压低声音，“今早我看见松卿在等他一起进校门。”
课间操音乐响起时，皓松卿罕见地没有立刻起身。临羲昀把校服外套披在他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后颈：“感冒还没好？我帮你请假。”温雅抱着作业本经过，正巧听见这句，差点把本子撒在地上。她看着皓松卿沉默却顺从地点头，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个少年连“谢谢”都吝于出口。
午休时分，食堂窗口前。临羲昀接过两盘菜，精准地把所有带香菜的菜肴挪到自己餐盘，将虾仁馄饨推到皓松卿面前。“紫菜挑干净了。”他笑得眉眼弯弯。这一幕被林清拍下发到群里，配文：“惊！校霸竟成专属挑菜工！”温雅立刻回复：“磕到了磕到了！”
物理实验室里，电路实验失败的焦糊味还未散尽。皓松卿盯着冒烟的电路板，下意识拽住临羲昀的袖口：“应该检查电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耳尖泛起薄红，却没松开手。临羲昀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在老师转头的瞬间迅速分开，掌心却沁出薄汗。
放学铃声响起，温雅故意放慢收拾书包的动作。她看着皓松卿习惯性等临羲昀整理完课本，两人并肩走向校门时，连步伐都渐渐同步。“他们就像...”她转头对林清说，“两块相吸的磁铁，自成一个世界。”
暮色漫过操场时，临羲昀在校门口停下脚步。他从书包掏出个小铁盒，里面是晒干的枫叶书签：“挑了最完整的。”皓松卿伸手去接，却被他握住手腕：“松卿，你现在...”他斟酌着措辞，“让我有点贪心。”
M型刘海下的眼睛抬起，皓松卿盯着他认真的神情，喉咙发紧：“贪心什么？”
“想让你依赖我，只依赖我。”临羲昀的拇指轻轻摩挲他腕骨，“像我依赖你笑起来的样子一样。”远处传来温雅和林清的起哄声，两人这才发现好友躲在树后举着手机。皓松卿别过脸，耳尖红透，却没有抽回手——就让这场只属于他们的隐秘生长，继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