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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冰层裂隙里的絮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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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教室的百叶窗，在临羲昀的课桌上投下细长的光影。他正将新烤的全麦核桃面包装进餐盒，余光瞥见皓松卿背着书包走进教室，M型刘海下的眼睛罕见地主动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
“早。”临羲昀把餐盒推过去，指腹不经意擦过对方微凉的指尖，“加了双倍核桃，补脑。”往常这样的接触只会换来沉默以对，可这次皓松卿接过餐盒时，喉结动了动：“...你衣服还没干。”
临羲昀低头看了眼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外套，袖口确实还泛着潮湿的痕迹。他没料到对方会记得昨夜淋雨的事，嘴角不自觉上扬：“没关系，太阳快出来了。”
上课铃响起前，皓松卿突然从课桌里抽出本书，推到两人课桌间的分界线上。是那本《百年孤独》，折起的书页上用铅笔圈出句子：“生命中真正重要的不是你遭遇了什么，而是你记住了哪些事，又是如何铭记的。”
“这里。”皓松卿的指尖点在文字上，声音很轻，“马孔多的雨停了，布恩迪亚家族却... ”他顿住话语，似乎在斟酌用词，“这种荒诞的宿命感，和书里前面的魔幻形成对比。”
临羲昀盯着他专注的侧脸，意识到这是皓松卿第一次主动展开话题。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关于《百年孤独》的批注：“你看这个分析，有人说暴雨象征集体无意识的崩塌，或许也暗喻...”
课间操时间，其他同学纷纷涌向操场，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皓松卿翻出作业本，笔尖悬在数学题上方迟迟未落：“这道导数题，第二问的思路...”他忽然抬头，正对上临羲昀含笑的眼睛，“你在听？”
“一直都在。”临羲昀把草稿纸挪到他面前，上面已经列出三种解题思路，“从构造函数入手，或者试试参数分离？”他说话时刻意放缓语速，像是怕惊飞停在枝头的鸟雀。
放学路上，路过那家文具店时，皓松卿突然驻足。橱窗里摆着新款钢笔，墨囊是他惯用的深蓝色。“这支笔的笔尖...”他刚开口，临羲昀已经推门进店：“老板，同款两支，再拿两盒墨囊。”
“买两支做什么。”皓松卿皱眉。
“备用。”临羲昀把包装精美的礼盒塞进他手里，“万一哪天你的笔没水了，又不想开口借。”他眨眨眼，“就像你明明记得我衣服没干，却非要绕个圈子提醒。”
暮色渐浓，两人影子在地面交叠又分离。皓松卿抱着礼盒的手指收紧，低声道：“明天早餐...想吃虾仁馄饨。”声音轻得像被晚风揉碎的云，却让临羲昀脚步一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期待。
路灯次第亮起时，临羲昀在群里发了条消息：“他今天说了27句话，比上周总和还多。”配图是笔记本上新记录的对话片段，字迹旁画着小小的向日葵。温雅和林清的回复淹没在他不断上扬的嘴角里，而前方，皓松卿的背影正被暖黄色的光温柔笼罩。
清晨五点，临羲昀就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虾仁在案板上被细细剁碎，混着新鲜的韭菜和姜末，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想起温雅说的诀窍，往馅料里加了半勺猪油，这样包出来的馄饨会格外鲜美。
六点半，他准时敲响了皓松卿家的门。手里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刚出炉的芝麻烧饼。开门的皓松卿穿着简单的卫衣，M型刘海有些凌乱，眼神却下意识地往保温桶瞟去。
"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临羲昀把馄饨盛进碗里，汤面上漂浮着紫菜和虾皮，撒了一把翠绿的葱花。他自己端起另一碗，却不急着吃，只是注视着皓松卿的反应。
皓松卿用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咬破薄皮的瞬间，鲜美的汤汁在口中散开。他停顿了一下，说："比学校门口的好吃。"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极高的评价。
临羲昀唇角微微上扬："温雅教我调的馅，她说你喜欢韭菜的。"他推过芝麻烧饼，"配着吃，更香。"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只有偶尔的餐具碰撞声。临羲昀留意到，皓松卿把碗里的紫菜都挑出来放在一边——原来他不喜欢紫菜。这个发现让他默默在心里记下。
快吃完时，皓松卿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他的目光盯着碗里的馄饨，像是在问馄饨，又像是在问临羲昀。
临羲昀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因为我见过你眼里有光的样子。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我相信，那才是真正的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皓松卿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他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把剩下的馄饨吃完。临羲昀也不再追问，开始收拾餐具，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阵风，轻轻吹过，不留痕迹。
出门时，临羲昀把保温桶放进书包，转头对皓松卿说："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随意。"皓松卿往前走了两步，又补充道，"...不要紫菜。"
临羲昀笑了，眼里盛满温柔："记住了。"他跟上去，与皓松卿并肩而行，晨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路延伸向远方。
数学课上，粉笔灰在阳光下纷飞。临羲昀低头做笔记时，忽然感觉袖口被轻轻扯了一下。侧头望去，皓松卿推来一张折成小方块的草稿纸，上面工整写着：“第三题的辅助线，换个方向证更快。”字迹边缘还带着铅笔反复描摹的痕迹，像是斟酌许久才落笔。
临羲昀挑眉，在纸背面画了个举着小旗子的卡通向日葵，附言：“军师请受我一拜！”纸片传回时，皓松卿面无表情地在旁边批注：“无聊。”可笔尖却顿了顿，额外添了个歪歪扭扭的句号。
午休时分，食堂喧闹如常。临羲昀端着餐盘坐下，发现皓松卿面前的紫菜蛋花汤里，所有紫菜都被细心挑到餐盘角落。“新发现。”他晃了晃手机备忘录，屏幕上赫然写着“忌口：紫菜、香菜、一切甜腻食物”，“下次给你带冬瓜虾皮汤？”
皓松卿夹起糖醋排骨的手微滞，低声道：“太麻烦。”可当临羲昀真的在次日清晨送来保温桶，揭开盖子时，清亮的汤面上浮着嫩白的冬瓜片，虾皮蜷成好看的弧度，他盯着热气氤氲的碗沿，最终只是说：“盐放少了。”
物理课演示实验失败，灯泡忽明忽暗闪了几下彻底熄灭。全班哄笑中，临羲昀听见身侧传来极轻的嗤笑。转头对上皓松卿藏在M型刘海下的眼睛，对方推来张纸条：“滑动变阻器接错了，应该...”还没写完，被突然亮起的应急灯晃得字迹歪斜。
“在写什么？”老师踱步过来时，临羲昀眼疾手快将纸条塞进校服口袋，指尖却不小心碰到皓松卿微凉的手背。他看见那抹苍白的皮肤泛起极淡的绯色，比初春枝头将绽未绽的花苞还要浅淡。
放学铃响，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人。皓松卿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往常慢了些，忽然开口：“周末...图书馆。”临羲昀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猛点头时撞翻了水杯，水流漫过桌面，在两人共同解过的数学卷子上晕开墨痕。
暮色透过窗户爬上皓松卿的校服领口，他弯腰擦拭水渍时，后颈露出一小片皮肤。临羲昀盯着那处发呆，直到对方直起身，把擦干净的卷子拍在他桌上：“发什么呆，走了。”声音还是一贯的清冷，可书包拉链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临羲昀送的向日葵钥匙扣，在夕阳下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