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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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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知也当时找房子特地选的离公司近,而且出门就是地铁口,很方便,他刚回国那阵子忙,装修的事就耽搁下来,后来空空旷旷住着竟习惯了,也没再大动。
陆森跟在他后面进去,推门就是一面崭新的白墙,浅黄色窗帘随风飘着,顾知也上前关上了床,沙发很新,连坐的痕迹都很淡。
四面都是亮白色,显得格外冷淡阔落,除了墙角的狗用尿布,几乎都要怀疑这是件新房了。
奇怪的是那只狗竟没来接人。
陆森疑惑道:“狗呢?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顾知也指指右侧紧闭的卧室门,“里面的,叫小黄人。”
“小黄人?”
陆森没一点入侵的自觉,直接推开房门,“你还挺有童趣。”
卧室里有个全封闭的阳台,有阳光没危险,顾知也不在家时候就把它放那里面,有时候还和楼下的小美狗打招呼呢。
不过现在,小黄人缩成一团窝在黄色毛毯里,上面还印着小黄人,倒挺应景,陆森往里走,才发现这是顾知也的卧室。
因为床头柜放了一块手表,陆森见他戴过,但除此之外,竟没半点生活的痕迹,灰色的床上四件套,叠得公正,衣柜严实。
小黄人在睡觉,陆森就没上前去,屋里还有个单人沙发,他做里面给小黄人拍照,顾知也进来看了一眼,没管“我去洗澡,你随便,冰箱里有饮料。”
陆森回头示意他小声点。
小黄人光住宠物医院了,但接回来没几天,毛发就油光水滑的,体型还大了不少,陆森留在屋里不单因为狗,其实心里还有点子兴奋愉悦。
毕竟这几天他和顾知也的交流很少了,但能直接从公司变到家里,陆森觉得俩人关系仿佛升级了,对顾知也家里格外好奇心重。
阳台角落放了个柜子,最上层放着狗狗玩具,旁边的窗帘下面隐隐有个绿色的小东西,陆森那颜色很熟悉,像竹子。
刚想起身去看看,小黄人忽地醒了,没见过陆森,怕生大喊了几声,陆森看看四周,找到了冻干,最后用食物成功收买了小黄人。
还把它贿赂到了客厅,一人一狗在地毯上闹。
沙发里有个绿色的球,陆森看见上面有狗牙印,拿起来往远了扔,小黄人反应及时,弹跳着捡回来,又递到陆森手里,示意还要玩。
陆森扔的一次比一次远,小黄人总能及时反应,咬着球送回来,陆森就会奖励似的摸摸脑袋。
夕阳西下,金色光辉大片大片洒进来,染红了地板,还有徐徐拂动的窗帘,轻轻的声响让人容易想起更寂静更深夜的时候。
陆森没走,他想着万一顾知也再不舒服了怎么办,狗又不会打电话,或者一会洗着洗着澡低血糖犯了,晕倒怎么办,狗又不会打120,再或者顾知也自己睡了忘记喂狗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晚走是很有必要的,便点了外卖在客厅安静地等,还给小黄人喂了晚饭,俩人算是通过食物建立了深厚友谊。
地毯、窗帘、灯光,西斜的阳光,余晖洒满客厅,有种家的感觉。顾知也看得一时间恍惚了,倚在门上,看了一会陆森喂狗。
外卖员的敲门声打破了寂静,陆森一回头就看见了头发还湿着的顾知也,他穿了一身浅蓝色睡衣,水珠沿着脸颊下滑,浸湿了领口,锁骨也湿答答的,胸膛显得愈发白腻。
陆森反应还是快的,走起路来却顺拐,他接过外卖,“我随便点了些,没有香菜。”
顾知也一边走一边擦头发边,“上次已经免疫了。”
提到那可笑的香菜大战,陆森竟一时胀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顾知也没逗他,坐了下来。
俩人一起吃饭的画面实在过于诡异,顾知也打开电视放出声音,里面放着近期热播的综艺节目,以搞笑游戏出圈的。
陆森听着声音,却觉得特别尬,没一点好笑的。
他跟小黄人很像,都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与人分享,顾知也看出晚饭是陆森最经常点的店铺,还把各种推荐配菜加了遍。
吃过饭,陆森又以看完综艺为由留了会儿,天已经很黑了才从顾知也家里离开。
他走的很慢,幽深的小路洒着月光,还有昏黄的路灯,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风一吹,陆森就看见自己的影子里的头发在晃。
这一晃,他就又想起顾知也那未干的发。
还有湿了的领口,锁骨胸膛都是人皆有之的东西,他却记得很深。
上班,他又回归了忙碌状态,大多是陆远明给他安排的工作,去各种高级宴会刷脸,见见这位陆远明的独子,陆森知道他的意思,但实在见不得陆远明每次都以自己身体不好,指不定哪天就不行了。
每每提到这,陆森就找不到理由推辞了。
还有那位没有形状的姚小姐,“偶遇”次数愈发频繁,母亲父亲还会刻意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陆森每次只觉得尴尬和无所适从。
他真的提不起一点兴趣,甚至不如人海里顾知也遥遥一个浅笑。
姚小姐也没有半分主见,全依着父亲,摆出一个完美的结婚对象,乖巧漂亮懂事,挑不出任何毛病,也看不到任何闪光点。
他有时很久不见到顾知也了,临下班时助理又通知去参加寿宴,陆森不想去,他还是不喜欢这种陪笑脸的场合。
刚要拒绝,忽然想去顾知也一定会去。
陆森又回家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到达宴会现场,他穿了一件暗纹黑西装,半张脸映着烛光,黑亮的眼睛灼灼盯着大门口,过来搭话的人,陆森都敷衍着回。
直到门口终于出现一个熟悉的清瘦身影。
陆森高,一眼就看见了,立马放下酒杯穿越人群,但一晃眼,人竟然凭空消失了,陆森注意全放在找人了,和送酒的侍者撞上,酒液全泼在他衣服里,陆森就在这时又抬头看见了顾知也。
撞人的侍者忙道歉,陆森的眼睛已经被吸走了,他顾不得循着顾知也的踪迹跟上去。
追上又停在拐角,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他很少穿这样成熟的装束,之前总是浮躁的,但他见顾知也的朋友都是一派精英模样。
他想自己是不是该去换身衣服再来,现在多少有些狼狈了,但他又怕离开就又看不见顾知也,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愿意。
忽地,顾知也面带笑容与人交谈着出现,余光见了陆森,对方表情似乎有话说,他便找理由支走了友人。
陆森的视线黏在他身上,直到顾知也扭过头,“你衣服怎么了?”
“奥,不小心撞到了。”
“你不去换吗?”顾知也又问。
陆森:“换。”
顾知也点点头,准备离开,忽地又听见人开口,“我想看看小黄人。”他的脚步一顿,顾知也家离这里不远,而且宴会的最主要环节已经结束,少几个人也看不出。
陆森黑曜石般的眼睛灼灼发光,愣了一会,忽然又开口,“你有事就算了。”
“没事。”顾知也很快回答。
这是第二次踏进这套房子,墙壁都是白的,唯有正前方的玻璃窗是大片片的犹如黑曜石,在夜幕里透着晶亮的光芒。
顾知也给他找了身衣服,陆森接过来,手指摩挲软软的布料,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香味。
小黄人还关在卧室,阳台的柜子被它撞倒,顾知也走过去扶正,两只竹编制品掉了下来,他俯下身仔细擦了一遍才又放回去。
顾知也只开了床头灯,暖黄色的光线将他圈在一个圆圈里,小黄人咬着玩具要玩。
陆森洗完澡出来,找狗,循声走过去,卧室门没有关,透过门缝,他看见顾知也在和狗玩,身上是西装,气质确实柔和的,一点锋芒也没有,软乎乎的,光线晒得皮肤,头发变浅,和狗贴近了,快要融进去。
面部线条和笑容都特别柔和,热烘烘的。
陆森这时候突然感觉到顾知也其实是个很帅气的男人,从某种程度上称之为一个好男人,脾气好,样貌好,工作好,成熟风度。
他倚在门框不自觉凝了很久,直到顾知也察觉到实现回过头来,小黄人看见陆森,冲他大喊,特别活泼,陆森笑着上去摸了他一把。
忽然发现顾知也的卧室,里面安安静静,这只狗好像是唯一的色彩与动静。
顾知也放下玩具,去了客厅,陆森蹲下身,小黄人就凑到他身上,用湿漉漉的舌头去舔他的脸,舔够了,又蹦蹦跳跳跑到了柜子旁,用爪子一个劲地敲,那欢快的表情很迫不及待。
陆森猜测里面或许是有小黄人喜欢的玩具,有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我偷偷拿给你。”
但当他打开柜子,简直不敢相信。
他送给顾知也的东西全都好好躺在里面,没有丝毫破旧的痕迹,可想而知是被用心存放的。
陆森心里荡开一种奇异的波浪,就仿佛在考场的最后一道数学题,已经有了破绽,答案很快就要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