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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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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妖嘟着嘴不高兴，反问：“变什么天？”
“前狼王被逐后，各族对玄狼虎视眈眈，就想着清算过往的仇，这几日万兽堂查的查，审的审，免不了这北荒局势会大变。”
“与我们何干，我们不管这些。”云妖一扭头，不想与他多费口舌，那妖也觉得不与傻瓜论短长，复扭头而去。
几只妖叽叽喳喳还想和离厌讲话，可他已经吃完，正准备起身。
砰——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离厌身子一晃，低头看去，原来是一人间小乞丐被推搡着撞到了他身上。
妖怪不能轻易伤人，却对这样的小乞丐也没什么好脸色。
小乞丐惶恐地抬头，顾不得自己摔破的膝盖，忙着道歉，满口说着对不起。
离厌撤开了身体，把刚刚坐的位置让出来，拿出三颗火灵石递给店小二，“再来一碗馄饨，五十个。”
摸估着够这小乞丐吃了。
店小二虽然并不想让乞丐进店，可离厌浑身气场在那，浑然有一种他拒绝了就会被拎着领子扔出去的错觉。
于是说着“好嘞”就进了后厨。
几位女妖见来了新的聊天对象，又喜不自胜地凑上去七嘴八舌开始与小乞丐搭话。
“你是妖吗？我为什么闻不到妖味？”
“哦，是人啊，那太好啦，我们还没怎么交过人类朋友呢，你多大了，住在哪儿，你爹娘呢？”
“你要去妖界看看吗，我可以把你带进去……”
伴随着女妖声音渐小，离厌慢慢走远。
他本想到这三界交界处看看能不能听到离爱的消息，不过显然，悬壶镜往来无踪，实难打听。
既然如此，那就先去断罪山，见见自己两个早逝的徒弟。
他知道这里的妖界入口，正待去，视线前方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身长八尺，肩宽背阔，行进极快，带起一阵劲风而过。
这身影他太熟悉了，见过太多次，梦过太多次，赫然不就是少昊真君——他的三徒弟——离爱。
他要去妖界，镜心的尸身就在妖界？
离厌正准备跟去，人群突然开始倒流。
吵嚷着：“那边打起来了，快去看看。”
妖怪喜欢看热闹，但离厌不爱，显然前方的离爱也不凑这热闹，直直向着妖界入口去。
离厌还在逆着人流走。
耳边声音混杂：“谁打起来了？”
“貌似是棕熊吧，好像还有石妖，几个女妖…”
“哇，女妖打架！快走快走。”
一听女子打架，这一条街的妖怪都兴奋了，纷纷冲上去想看扯头花。
离厌一顿，转身望向离开的方向。
果然是那馄饨摊铺，外面已围满了一圈人，一道重重的身影砸在地上，尘土飞扬，碎石遍地，呼号满天，兴奋连连。
离厌又折返回来。
一虎背熊腰的男妖正收回自己的腿，揽着的小花妖立刻跪了下去浑身抖如筛糠地用手擦他的裤腿和粗糙鞋面。
小乞丐吓得目瞪口呆，趁着闹哄一溜身跑了。
棕熊男妖屈下身体，铁锤般坚硬的手掌一把拧起石妖，“你个死肥猪，让你滚蛋还敢叫嚣，知道我是谁吗，棕熊，不，我们以后叫日熊…”
有点文化的人和妖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
日熊大怒，眼神环视一周后粗犷如磨盘的声音传来：“玄狼一灭，我族最盛，既然该我族繁荣昌盛，这名字也就要改改，什么棕熊，一点也体现不出我们的威虎和尊贵，世上最尊贵的是什么？是太阳！我们日熊是太阳在北荒的象征！你们这些小妖要晒太阳就得给我们日熊交灵宝！！”
周围唏嘘一片，满是不屑。
石妖更是一口碎石头吐了日熊满脸，“还日熊，我呸，就你这副尊荣，谁会日你？！！哈哈哈”
周围笑声又是一阵欢浪。
石妖狠啐一口，攥着拳头照着这满脸横肉的男妖而去，两妖扭打在一起。
离厌疾步赶到，正好看到——棕熊巨掌一劈，石妖瞬间毙命，躯体化作碎石，落了满地。
棕熊叉着粗壮的腰大声呵斥：“让你们让位是给你们面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劳资今天就要在这个时间吃这碗馄饨，识相的赶紧滚蛋！”
刚才还在摊前挤挤攘攘的人和妖一哄而散，毕竟他们的宗旨是尽兴而欢，不是和棕熊这样的大妖起冲突。
身侧就是刚才搭话的邻桌，离厌问：“那云妖雨妖去哪儿了？”
“死了呀，一脚踹散了形魂，要重新修炼去了 。”
这妖耸了耸肩随着人群散开了。
离厌怔愣住了，转而看着已经大咧咧坐在那石妖位置的棕熊，走了上去。
离厌没有废话，化出九节青玉扇一扇从前胸直接把棕熊捅了个对穿。
棕熊措不及防，身体一晃朝后倒去，瞪着大眼珠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离厌。
这棕熊虽然只是个小啰啰，但离厌下手看着狠辣，实际以他目前的残躯来说力量极为虚透，因此这一扇并不足以致命。
棕熊修炼时间长，见过两百年前离厌主导北荒的时候，从下至上见到这张模模糊糊的脸，抬起手指着离厌，带着试探道：“你是，你是离厌！”
“是我，所以合情合理。”
妖管寮观音君，管妖界纠纷，当然合情合理。
棕熊双手抓着九节青玉扇，肥肉抖动：“妖管寮不管妖兽私斗，你无权审我！”
还记得妖管寮的内容，看来是个老妖，离厌道：“断案策本第一条，维护族群和谐，维持北荒太平设妖管寮，云妖雨妖修炼极难，是妖界稀有妖族，你私自斩杀，破坏北荒平衡，自然该死！”
棕熊大愕，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解释，忙又道：“即使该你审，也不该你行刑！”
“行刑者已登仙，由我行刑有何不妥？”
离厌脸色未变，不再废话，用力拔出九节青玉扇复又连续捅了十几扇，直到离厌因用力过猛，胸口的伤口都裂开，看着已经彻底没气了的棕熊终于停了手。
幸好这是只并不勤于修炼的妖，要是换个有些道行的，他未必能杀了对方。
棕熊临死前大叫，又赶了那小花妖去找帮手。
附近的棕熊闻讯而动，地面振动，声声震颤，远敌正在来的路上。
离厌抽出九节青玉扇，在周围一片惊愕的眼神中闪身离去。
进了妖界，已是另一番天地。
颜色杂乱，灌木扭曲，绿草上树，雨水倒挂，修出了神思的妖怪百无禁忌，乐得逍遥。
离厌看着胸口崩裂的伤口，掀起粗布衣领，顺着狭长的缝隙借着光看向自己斑驳不堪的前胸——
那里被破了妖丹，又被捅了一剑，实在是不堪入目。
好在当场除了已死的棕熊无人知他是谁，稍稍变换装束，召一个雾面以做遮挡。
经此一桩意外，倒是让离厌有了新的想法。
他们本为妖，镜心若死，早已腐化为泥，尸身只怕化作肥料已经滋养了一片花草了，离爱屡次回避只怕也没有为镜心保存尸身，既然没有自然拿不出来。
镜心魂若还在，要想寄身修炼，这短短百年也修不成人形，再想见小徒弟一面已是奢望。
离厌收了九节青玉扇，像个散妖一样混迹其中，往断罪山方向去。
沿路听着目前北荒的局势。
“玄狼族将有灭顶之灾，狼王芬里厄这次要栽跟头了！”有妖拍手称好。
“妙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玄狼霸道，前狼王连曜强行更改北荒规矩，又是划定地界，又是禁猎下妖，惹得怨声载道，现任狼王罔顾合约，肆意猎杀他族，更为可恨，早该杀了他们！”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别忘了，芬里厄可是北荒战力顶端，能一夜将周边小族驱赶到比目山以北，将狐族猎得只剩几十个老弱病残…就你们口中的前狼王连曜，那更是号称雷泽玄鸟之后的北荒战神，上次设下天罗地网，此妖不也全身而退…”
“战神又如何，狸宗主借有悬壶镜的缚妖索，任他三头六臂也逃不过。”
“对！你这妖，被玄狼欺负惯了，跪得久了站不起来了！”
“哈哈哈，怂货，我等带你去诛恶台看看，你满心恐惧的玄狼是怎么被撕成一片一片的，走！”
一行妖互揽着肩膀，从离厌身边飞身向着诛恶台去。
离厌回想起来，大概理清了他们口中的狼王应该就是那天夺了他妖丹的玄狼，他座下大弟子郁空青就是玄狼，曾听其提过，芬里厄是个很有天赋但是蛮横的小辈，如今小辈已成，起伏跌宕。
只是前狼王连曜他似乎没什么印象。
听这几只妖的意思，玄狼该是打破了他维持许久的平衡，一度成为了北荒霸主，也因此惹得众妖口诛笔伐，甚至现在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了。
可除了玄狼有什么用，棕熊不就是下一个玄狼，别无二致。
离厌略加思索，对当任的万兽堂并不赞同，让悬壶镜介入妖界争斗，简直是自埋祸端。
离厌望着奔走兴奋的各妖，正待思考是否折转脚步，肩膀一沉，离厌浑身戒备扭头看去。
追来的棕熊现出原形，一张熊脸獠牙外露，血眼翻飞，腹语传出，沉闷中带着杀气，“杀了我日熊族妖，还想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