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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番外2 前尘（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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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何厌除了参悟就是睡觉，要是饿了渴了就喝月泪。要是身上脏了就用无生镜的神力清理，对此殊渊还打趣他，说要是被外面的修仙者知道，定会呵斥他暴殄天物。
何厌本来还想去外面摘点叶子什么的当床，但是摸了半天，都是和“怨”一样，看得到摸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接触神力的缘故，直接睡地上也没腰酸背痛。
只是可惜，没办法用神力洗筋伐髓，踏上修仙之途。除非他的修为有殊渊那么高，才可以将神力炼化成元力供自己修炼。
何厌好奇道：“殊渊你的修为到哪个层次了？”
“我百年前已是化神后期，这百年我仍修炼不怠。修炼环境虽远远比不上宗内，但待我脱困，亦可立地渡劫，成就渡劫期。”
殊渊尘封已久的傲气此刻出鞘，身为天之骄子，修为已远远甩开同辈，距离他的师尊虚炎尊者的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遥，若非如此，他也活不到现在。
“那你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呢？”
何厌小心翼翼地瞅着殊渊，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否会让他不开心。
殊渊垂下眼睫，神色冷淡下来，周身萦绕着阴郁之气，良久才开口：“有邪修把我当作炉鼎，欲取我修为，我逃跑时误入此地。”
他从未想过，他最敬重的师尊竟也行“邪修”之事，收养他就是为了养炉鼎，这么多年父子般的朝夕相处也没让他熄了想法。只可惜他太贪，等他化神后期了才动手，妄想一举破境，这才得以让他逃走，有了一线生机。
殊渊说得如细雨落湖，倒是让何厌听得红了眼框。
他也说不清这突如其来的伤心是为何，他只知道殊渊在短短一句话间已经历两次生死，一颗颗的心疼蓄在眼中。
“阿厌，别哭，我在这里，很快我就可以出去了不是吗？”
殊渊怜爱地看着，抬手虚抚何厌脸庞，想将他的眼泪就此擦去。见何厌如此在意他的模样，话音一转：
“阿厌，等我出去了，我们就不再分开了好不好？”
何厌泪还悬在下巴，这下不只红了眼，连耳朵都红了，懵懵地不知如何回话。
殊渊自顾自说着：“我们一起回宗门，让师尊收你为徒。阿厌你如此天资，师尊定会同意，到时候阿厌你就是我师弟了。”
何厌顺着殊渊的话想了想，好像还不错，反正他也没处去。何况殊渊之于他，也是特别重要的……他搓搓脸，灿然一笑道：
“好啊！”
得到了让他满意的回答，殊渊心中阴霾散去，喃喃道：就快了，距离他规划好的未来只有几步之遥了。
也许是存着想让殊渊快点脱困的念头，接下来的几天，何厌参悟的速度加快了许多，镜子里的他也凝实得能看见模糊的五官。
虽说他只能自己参悟，但他遇到了不懂的修仙界知识可以当场请教殊渊。
让他惊叹的是，殊渊答不上的，“怨”竟然都能作答。
“我活得太久了，有些东西自然就知道了。几万年前，我也曾遇到过与你一般的禁地之主。”
“怨”被称为怨，自是有怨的。他不明白他为何降生，又为何要将囚他于降生之地，孤独永生，日复一日，连那唯一的“月亮”的光都不曾善待他，如何不怨。可他遇到了殊渊，他看得到殊渊对何厌的执着，可他何尝不是，何尝不想。
何厌听完，看看“怨”又看看殊渊，唏嘘道：“真是好人没好人报……”
“我可不是好人……”
趁着殊渊在修炼，“怨”偷偷分出一丝本体潜入何厌脑中的魂灵之域，何厌如今仍是凡人，魂灵并未设防，进入轻而易举。
何厌正在镜中世界参悟，忽然感觉身体被拉扯，一睁眼发现到了一个弥漫着白雾的地方，一个黑雾状的他出现在他眼前，开口道：
“是我，‘怨’，是我把你带到这个地方的。你放心，这不会对你造成影响，我只是有话想对你单独说。”
何厌点头，又疑惑道：“你能化成人形，还能讲话？为什么在外面不这样呢？”
“怨”低下眼眸，嘴唇微抿，而后道：
“因为殊渊不喜欢，他不喜欢我太像人，我们终究不是同族。”
何厌微瞪大眼，但又吐不出什么安慰，只得岔开话：
“你想找我谈什么？”
“我可以送你回家。” “怨”开门见山。
何厌一听激动起来，想都没有想直接问道：“真的吗？！那你可以帮我吗？”
还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
“怨”没想到何厌如此毫不犹豫，不可置信地问道：“那殊渊呢？”
“和殊渊有什么关系？”何厌察觉他的话不对劲，试探道：
“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
“因为他喜欢你啊，我不想让他伤心。”
“怨”绞着手指，声音越来越小：“我看你越陷越深，殊渊并非良人，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什么意思？”
“怨”下定决心似地道：
“囚灵阵可囚万族生灵，并无天地灵气。我虽无法破阵，但我可以自由出入阵中。这百年来他都是炼化我的躯体来修炼。而我恢复躯体……是‘吃’那些来历练或是误入的修仙者……”
“怨”痛苦地捂住脸：
“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但为了他，整整一百年，我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人……我出洞时间太久，躯体暴露在神镜下，本源会一直被被灼烧，真的好痛！可他从来就没在意过……”
何厌难以置信他所听到的，殊渊原来是这样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他还是怪我的吧。当时他被逼进洞，我若是不即可将他推入阵中，他怎么能活呢……我本体都无法出洞，怎么送他出去。”
“怨”迷茫地问何厌：“是我做错了吗？”
何厌意识到“怨”是真的爱极了殊渊，叹了口气，摇头：“你没错。”
“怨”闭着眼平复心态，不去再想，再睁眼已是常色：
“我不能直接帮你，会让你染上因果，即便界面不同，还是会受影响。所以我想让你与我做交易，完成后互不牵扯。”
“我需要做什么？”
“你救殊渊出洞，而我送你回家，这就是交易。因你是凡人，我本体可以完全入主你的肉身，然后我再用我的力量操控无生镜打开时空之门，送你回家。”
“但需要你心甘情愿让出身体的控制，才能欺骗无生镜，把我当成你。” “怨”补充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也承担不起害你的因果。”
“我当然相信你！”
“是天意吧，把你送过来，又给你回去的机会。” “怨”抬头，仿若观天，苦涩一笑，什么时候对他也仁慈一次。
“怨”爱殊渊，而殊渊……他是一定要回去的。既然如此，何厌有了一个想法，就当感谢“怨”。
“你代替我和殊渊回宗，也许也是天意。”
“什么？！”“怨”大惊失色，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参悟无生镜也挺久了，它是针对魂灵的神器，所以你只能把我的魂灵送回去对吧？”
“……没错，凡人肉身无法越界，你的这具肉生应该是天道为你而造，你真正的肉身还在你的家中。”
“我若是走了，他肯定会迁怒你。如果你入主我的肉身，这样他不会发现我走了，你也可以得偿所愿，一举两得呀。”
何厌越发觉得他的法子可行，但还有一个问题：
“你用我的肉身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不、不会。”
“那不就成了！”
“不，不行吧，他会发现的……”
“怨”紧张地咽口水，虽然嘴上说不行，但“怨”内心在呐喊着答应何厌。
“他不会发现的，你只分出一小部分本体进我的肉身，就像现在，你意识在就行。出去了也不会发现的，我们相处才多久，他再喜欢我估计也没多深。你小心点，没什么问题的。”
何厌循循善诱：
“就算发现了，你这百年的恩情他再无情也不可能全然不顾。他既然不会杀你，那你也就自由了。总比无休止地困在这洞中好吧。”
“怨”瞳孔震颤，何厌说的他无法拒绝，无论是殊渊，还是自由，他都想要！他心甘情愿为殊渊做了那么多，他还无条件帮了何厌，这是他应得的！
“怨”眨眨眼，兴奋地喘着粗气，喘着喘着大笑起来。笑够了，一把抱住何厌，在他耳边道：“你可不能反悔。”
何厌听见自己坚定的声音：“绝不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