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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钱 ...

  •   沈星野盯着徐骋递过来的不知道是狗还是熊的棕黄色毛拖鞋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不跟徐骋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品味计较。

      他换上了狗熊拖鞋。

      还挺暖活,当然这种体感的主要原因是沈星野这样的有钱人是不过冬天的。

      无论公司还是家里亦或者车里、餐厅、酒店……那个不比现在这冰窟窿舒服。

      这破房子屁大点地方,半点不聚气儿,跟外面的天寒地坼一个死样。

      整个屋子透着浓浓的年代感,家具都是类似黄不溜秋和橘不溜秋之间,且样式老土。

      脚下的方格瓷砖和家具相得益彰的丑,没有温度算是对它的褒奖了,冰块儿一样孜孜不倦散发着寒意。

      墙面是简单的大白,应该是从新粉刷过,这种新白和家具的陈旧有些纯度上的割裂。如此雪白衬托下所有发黄的电器都跟着又上了点岁数。

      沈星野多少年没见过头顶这种泛黄的老吊扇了,上一次还是在徐骋家,沈星野怕热,愣是在一个鸟不拉屎的村子过了好多天没有空调的夏天。

      村里的蚊子真他妈多。

      “你……没吃饭吧?先坐会儿,遥控器在茶几上,我也没吃呢,简单弄点,很快的。”徐骋说着拎起餐桌上的一袋袋蔬菜进了厨房。

      沈星野无可无不可地在沙发上坐下,一只肥嘟嘟的黄猫带着审视的目光从一间房门里出来。

      沈星野认识这种猫,四肢粗短,头大脸圆,浑身金色,据说性格比较温顺,办公室那个秘书就有一只差不多的,记得不错的话叫什么金渐层来着。

      金胖子立在沈星野一米远的地方跟他上演了两分钟你愁啥,这俩一个眼睛溜圆,一个眼睛细长,真正的大眼瞪小眼。

      一阵拖鞋趿拉声从厨房过来,徐骋端着一杯冒烟儿飘绿叶的玩意儿搁到茶几上:“喝点茶吧,有点烫。”

      沈星野“嗯”了一声,视线顺着徐骋那只细长微红的手一路追过去,徐骋的鼻尖耳尖都是红的,准确说应该是外面冻的。

      “哦,”徐骋弯了弯眼睛,稍微跨到沈星野这边,俯身在茶几抽屉里翻找什么,沈星野闻到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吸得再深了些,那种被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太熟悉了,这需要沈星野的嗅觉神经仔细分辨,因为屋里浓郁的玫瑰花香太过强势,很容易掩盖这些层次微弱的存在。

      “这么多年了,你这品味,”沈星野努努下巴,不屑道“大红玫瑰真够俗的。”

      徐骋翻到一个白色方形遥控器,他也顺着沈星野的目光朝电视机旁边的花瓶瞥了一眼,随口道:“唉,病人送的,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花了,人家一番心意总不好扔了。”

      沈星野很想酸一句,女病人吧?话到嘴边硬是给咽了回去,很明显的事情他又何必找不痛快。

      徐骋对着墙角的空调滴滴了几声,暖风吹出来仿佛风烛残年的肺痨病人,吱啦作响,沈星野半笑不笑地瞅了眼那台发黄的老古董,一时间有种时空魔幻的错觉。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暖气充足香氛馥郁的五星级酒店跟一个大牌导演聊一个上亿投资的电影,现在冻得缩手缩脚都有点想念八年没穿过的秋裤了。

      肺痨空调喷出的陈年老灰把徐医生呛得喷嚏不止,想来这抠搜的家伙过冬全靠一身正气。

      这也不稀奇,毕竟第一次去徐骋家,全家一月十几块的电费,天黑就闭眼,早就把沈星野震惊过了。

      “也不是光送玫瑰,康乃馨、向日葵、雏菊比较多,这……红玫瑰确实跟我这地方挺不搭的。”徐骋平复了喷嚏,笑着转移话题“你看你,一套西装就过来,也不知道套个羽绒服,等会儿吧,很快就不冷了。”

      沈星野白了他一眼,我沈星野好歹也是时尚行业,西装外面套羽绒服?打死都不穿!

      徐骋蹲下身子朝金胖子脑袋上摸了摸,有点犹豫地介绍道:“这是我的猫,叫……叫小新。”

      徐骋是蛮喜欢蜡笔小新的,准确说他喜欢很多动画片,沈星野阅片无数的青葱岁月跟他聊不上一点,没事就爱跟他讨论什么海贼王,沈星野烦得要死。
      一声轻飘飘地“哦”,沈星野继续说“别让他靠近我,这种猫特别掉毛。”

      徐骋抿紧唇线“嗯”了一声,沈星野从来都是这样,之前讨厌大黄,现在嫌弃星星,徐骋修过一点心理学,不喜欢动物的人缺乏同情心、冷漠、自私、压抑、超级敏感……
      越想越觉得哪一条放他身上都不亏。

      徐骋的馍菜汤组合做的很快,平时他一个人两个菜就够了,今天沈星野在就多炒了两个。

      饭菜上桌,室内温度已经很暖和了,徐骋又去冰箱拿了啤酒和辣白菜。

      沈星野喝了口小米粥胃里舒服极了,这么多年,徐骋熬得粥还是这么好喝,他总能掌握好稀稠,熬出的米粥色泽鲜亮,越喝越香。

      他记得徐骋说过这里面的第一关键是要用新小米,有次两人去超市,徐骋拉着沈星野硬要教他辨别新米陈米。

      沈星野烦得很这都是女人要做的事情,再不济还有保姆,他才不学这种娘们儿唧唧的东西,再后来,俩人在一起了,沈星野就更不学了,有徐骋给他做,他只要张嘴就行。

      谁知道呢,世事无常,距离上一碗小米粥已经过去了八年。

      “你还当医生呢,辣白菜亚硝酸盐含量高容易致癌。”沈星野没好气的从徐骋馒头上叨走那片红彤彤的辣白菜丢去盘里,不容置喙道“扔了吧,以后都别吃了。”

      徐骋格格笑了,他又叨回那块辣白菜扔进嘴里,呜哇不清的说:“你们是不是对医生有什么误解,还有啊,抛开剂量谈毒性的专家怎么这么多。”

      沈星野黑着脸,自顾自风卷残云,他中午喝了酒,没怎么吃东西,现在确实饿了,当然,重点是,徐骋现在不听他话,他怎么生着闷气也没资格强制什么。

      徐骋:“我跟你说,就是因为我们医生压力大又特别忙,很多医生护士都可馋嘴了,油炸的、碳水的、高糖的吃得都可香了,我最近买了一个空气炸锅特别好,能炸鸡排、鸡米花、炸薯条、烤蛋挞……反正就特别好用,你要想吃我给你炸,这个空气炸锅还是护士长给我推荐的,很多病人还跟着要链接了呢,你要是……。”

      徐骋见沈星野半天不吱声也自知无趣地断了安利空气炸锅的念想,沈星野现在是大老板了,家里有的是保姆伺候,再不济也有体贴的小情人呢,要什么空气炸锅呀,估计餐餐吃的都是米其林水准吧。

      “沈星野,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有钱?”徐骋偏过头眨巴着无害的眼睛看向沈星野。

      沈星野盯着徐骋眼下那颗泪痣恍了恍神,天知道,此时脑子里闪现出自己伸着舌头在上面舔舐的饥渴样有多狂悖。

      “是吧,你现在是大老板了。”徐骋又问。
      “你想说什么?”沈星野搁下筷子看他。

      徐骋笑了,眼睛眯缝起来:“所以说你当初出国是最正确的选择,要还是跟我在一起啊就只能挤这个小出租屋了。”

      沈星野眼珠微转:“你的钱呢?平时那么抠,八年花得了一百万?以你的学习成绩应该也是拿奖学金的水平吧?”

      徐骋的睫毛扇动得很快,他迅速低头抱着粥碗喝了一口,语气有些敷衍:“……攒着呢,这不是还得规培吗,现在一个月千把块就够个吃喝,还有两年呢,我……得攒着点,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

      沈星野不厚道地笑得胸腔起伏,他手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一个月千把块?徐骋,你在领什么特殊的贫困补助吗?”

      徐骋挠挠头,也跟着笑:“所以说,你当初离开我就很明智呀,我呀,到能熬出来也得30了,即便是真的当了什么主任医生往好处想也就年薪几十,跟你这大老板根本没法比,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对不起我,真的,我特别理解你。”

      你理解个屁,谁能理解你都理解不了!

      沈星野冷哼一声,刺啦打开了桌上的灌装啤酒仰头猛灌了起来。

      徐骋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怔了一会儿,待沈星野感受到那种炙热的目光偏过头时,徐骋回过头起身道:“我……吃好了。”
      沈星野看着徐骋端过摞在一起的盘子往厨房走。

      徐骋的头发很软,顶灯照射下泛着细腻的光晕,他后脖颈细长连带着瘦削的肩头给人一种少年气的单薄。

      明明都27了,从后面看还跟个高中生似的,他的脸长开了一些,不过眼神还是清澈的,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沈星野只在十几岁的新人那里见过这种眼神了,娱乐圈里滚一遭,眼神都没有当初那种干净了。

      徐骋收拾好碗筷出来,立在推拉门旁,两手在裤腿上揉捏一阵,那神情有点窘,活像一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那个…就是……。”

      “怎么了?”沈星野呷完最后一口啤酒,“砰”一声丢进餐桌边的垃圾桶,动作自如,问话自如,全然忘了自己是在别人家。

      徐骋蹭了蹭鼻子,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快……九点了。”

      “呦,还是这么早睡呀?”沈星野憋着笑“怕我浪费你家电呀?”

      徐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就提前问一下,我这……就一间卧室,你也看见了,这个沙发才一米二,你这么高肯定睡不下的。”

      “我刚去你卧室看过了,床不小,能睡俩人。”沈星野说。

      徐骋张了张嘴,又舔了舔唇,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沈星野从椅子上起身,“滋啦”一声椅腿摩擦地面的巨响,徐骋混乱的脑子暂停了思考。

      他眼睛里只剩下沈星野,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徐骋垂眸,两人的鞋尖对在一起,两只熊抵着脑袋十分亲密,徐骋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徐骋开始专属医学生的溜号儿。

      心脏正常一分钟跳60-100,按他这种速度估计都奔到300了吧?心跳过速会导致心肌痉挛、缺血、坏死等不良影响,他现在需要除颤缓解症状。

      “抬头!”某人在徐骋慌得一批的脑袋上拍了拍。

      徐骋甩甩头,抬起眼皮看到沈星野线条锋利的脸庞,他眸中带笑将手平放在徐骋发顶,语调戏谑:“这几年你没长个儿呀。”

      不用沈星野提醒他也能感受到眼前人的身量优势,十年前沈母带他来到南溪村,还没进门就被几个村口看热闹的阿婆嚷嚷着比比个儿,那时候两人一般高,当然,比徐骋大一岁的沈星野是绝对不承认这一点的。

      看来呀,国外的东西是比国内的养人。

      “差这么多,看见没?”沈星野嘚瑟地挑起半边眉毛比划“看你,又瘦又小这几年辣白菜啃多了吧?”

      “是你太高了,我根本就不低,”徐骋“切”了一声,多穿二尺布有啥呀“我180.5怎么都不算矮小。”

      “哥现在187.6,跟我比你就是矮子。”

      徐骋无力地吁出口气:“好好好,我矮挫丑,你高富帅,满意了吧,我洗澡睡觉了,你别挡道。”

      沈星野抬手在徐骋下眼泪痣上摩挲了两秒,这个动作太过熟悉,以往随之而来的就是沈星野狗舔一样的湿吻,徐骋咽了下口水。

      太热了,他要化掉了,沈星野像个太阳一样烤着他,徐骋的后背生出细细密密的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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