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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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不孝子还有脸回来，老子没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儿子，哪里来的滚到哪里去！”
堂内的众人脸色均是微变，张氏的手更是死死地抓住了扶手。
她抓过江濯灵的手放在手中紧紧握住：“乖孩子，莫怕，有祖母在这里，谁都为难不了你们一家。”
但握住江濯灵的手却微微颤抖，江濯灵反握住她的手安抚她，感受到她的手渐渐不再发抖。
心里却并不害怕，赵敬德真把他们一家赶出去才好呢。
她去过她的日子，不知道要有多快活！
话音刚落，赵敬德就满脸怒容地走进屋内，跟在他后面的是正在小声劝他的赵继宗，紧跟在赵继宗身后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公子，五官端正清雅。
正是赵家第三代长子嫡孙，赵澄明。
他走进之时，不忘向掀帘的小丫鬟点头致谢。
小丫鬟对着他摇摇头，放下帘子时用手指了指张氏，悄无声息地放下帘子和其他下人一起出去了。
赵澄明的视线落到张氏和江濯灵交握的手上，心中有所明悟。
江濯灵一家进来时，堂上诸人虽是亲切，却都坐在原处。然而当赵敬德三人进来时，除了张氏，都纷纷起身，张氏也松开握住江濯灵的手，无声地推她下去。
以崔氏为首，众人一起给赵敬德行礼，
赵敬德从鼻子中挤出一个“嗯”字，走上主位，大马金刀地坐在张氏旁边。却不叫坐，鹰目环视堂下众人的表情，最后停在了江濯灵的脸上，阴阳怪气地说：“我真是眼睛瞎了，侧妃娘娘就在堂下。”他狠狠地咬了“侧妃“二字，腮帮子鼓动：“我都没看见，侧妃娘娘快请坐。趁现在多享受一下吧，日后的昭王妃可未必有我这么关心你。”
张氏的脸煞白，嘴唇翕动几下没有发生声音。赵继宗一家都肃着表情，看不出什么门道。
赵继业则是面不改色的温声说：“江江，祖父都叫你坐下，还不谢过祖父的好意。”
江濯灵顶着赵敬德森然地视线，敷衍的福身：“谢祖父。”
镇定自若地走到座位前坐下。
赵敬德的呼吸猛地一滞：“真是好胆气，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就这么有胆量呢。”
想到昭王借着她私奔的由头，不仅把好好的正妃之位变成了侧妃，还从他的手下薅走了好几个关键的军中职务，现在正跟个疯狗似地紧盯着漕运。他的额头就坠坠的疼，恨不得食罪魁祸首的肉，吮罪魁祸首的血。
如今这祸头不仅不反省，还这么坦然。
他浑身的气血几乎停滞。
赵继业反唇相讥：“自江江出生，国公爷就未曾看过她一眼，我看国公爷是摘桃子的事做多了，摘不到别人家的桃子就气急败坏。”
这话说的着实大胆，赵继业作为人子，时下风气尊君尊父，被御史知道恐怕要被弹劾地功名都没了。
赵敬德拿起腰间剑作势就要砍他，却被张氏双手锢住腰间：“老爷不要冲动，三思啊。”
赵敬德狠狠地推开她：“你还护着他！你这个贱妇！”
张氏被他推倒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此刻室内的下人都已经退下了，她只能一个人在地上喘息，试图起来却又起不来。
她有祈求的目光看着崔氏，崔氏避开了她的视线。赵清仪和赵清婉也都佯装看不见。
江濯灵于心不忍，对一直关注着她的江濯意使眼色，小指悄悄指了指堂上的方向，江濯意点头，趁着大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赵敬德父子几个都身上，小跑着到了前面把张氏扶起来。低声问：“祖母，您没事吧。”
张氏面色哀凄，无声地说自己没事，倚在座椅里，目光虚虚地盯着一处，许久未动。
赵敬德提着剑走下来后，就被赵继宗和赵澄明一左一右抱住手臂，赵继宗语速飞快地说：“砍不得啊父亲，二弟他再混账，你也要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敬德的动作有所变缓。
赵继宗趁势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二弟就是有再多不是，你也要看在清灵的面子上原谅他一回。他虽然有错，但清灵确实个好孩子啊。”
赵敬德愣在那里，知道今天这个下马威是下不成了，自己的台搭好了，但那个不孝子不按本子走，他也没办法把这出戏唱起来。
他“哼”了一声，甩开赵继宗和赵澄明的手：“你们就护着他吧，我倒要看看这个不孝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这就是在要台阶下呢，赵继宗闻弦歌而知雅意，对赵继业使眼色：“这事二弟也有不对，还不快向父亲道歉，父亲一心为清灵考虑，你不要寒了父亲的心。”
江濯灵震惊地抬头，眼睛滚圆，嘴角抽搐。
她知道她这位大伯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但也没想到他的脸皮这么厚啊。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父亲一直为清灵考虑的这句话的，考虑送她下黄泉吗。
她甚至有些怀疑那位昭王殿下的眼光，跟着他一起争储的就是这种两面三刀的人吗？她真的不会哪天和他一起上断头台吗？
赵继业面色不变，嘴角含笑，慢悠悠地说：“我觉得我没什么不对的。国公爷要砍便砍就是了，国公府不是一直都是这个作风吗，难道我们国公府还能养出什么父慈子孝的大善人吗？”
赵敬德的手又按上了腰间的剑，赵继宗完美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手却虚虚地按上了赵敬德根本没有举起的胳膊，造成一副在阻拦他的假象。
赵澄明也跟着按住赵敬德的手：“祖父息怒，不要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二叔回来是阖家欢乐的喜事，祖母身体近两年一直不见起色，好不容易听到二叔一家回来的消息有所好转，不要在这个时候让祖母伤心啊。”
他说的字字恳切，感情真挚。自然地给赵敬德搭了一个台阶，赵敬德作势松开了了他握住剑柄的手。
赵继宗顺势说道：“是啊，多年来，母亲一直和我念叨着要吃一顿团圆饭，父亲、二弟，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赵敬德叹气：“你母亲一直都惦念着这个家。”
他好似被伤透了心，转身走回上首的椅子上坐下，握住张氏的手：“玉芬，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就原谅这孽子一次。”
张氏面无表情地点头：“父子之间，哪有什么大仇，以后不许这么冲动了。”
赵敬德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听你的，都听你的。”
赵继宗笑眯眯地推着赵继业入座，自己也坐下，余下的人也跟着他一起坐下。
赵清仪亲自为父兄斟茶，她把有碍行动的衣袖挽起，漏出戴在腕上的浓绿的玉镯，这玉料水润而有光泽，看着和李昭的扳指所用的玉料相差无几。
她的姿态优雅，一举一动浑然天成，斟茶时手腕倾斜的弧度都一样。
江濯灵看到，崔氏的目光得意而骄傲。不止是崔氏，赵敬德等人也对她的仪态非常满意。
赵敬德夸赞道：“清仪的礼仪愈发精进了，宫中的嬷嬷果然经验丰富。”
提到嬷嬷，崔氏顺势问：“这许嬷嬷原本就是为了清灵所请的，只是清灵迟迟未至，我请教过母亲后才让嬷嬷先行教清仪和清婉，如今清灵回来了，她自幼长在山间，想必是没有接触过这些礼仪，进度赶不上清仪和清婉，又不好多劳烦许嬷嬷，便让许嬷嬷单独教清灵如何？”
赵敬德皱眉：“那清仪和清灵不久没有嬷嬷教授了，清灵是妹妹，怎么能一来就夺了姐姐们的嬷嬷。再给她另请一个吧。”
“这。”崔氏有些犹豫：“父亲有所不知，如今几位殿下都到了适婚年龄，皇后娘娘宴请不断，京中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争相请宫中的嬷嬷入府教学，如今怕是寻不到合适的人选。”
既然如此，那就先顾着昭王那边，这位昭王殿下可不好糊弄。清仪还可以再等两年，那丫头片子可等不了多久。
他的心里有了决断，刚要开口，就被崔氏打断：“说到宫宴，儿媳最近也带着清婉去了好几次。儿媳与舞阳侯夫人也有几分交情，她私下里和儿媳说皇后娘娘实则是借着举办宴会的名义，为几位殿下挑选侧妃呢，听说至今都没定下人选。”
舞阳侯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弟媳。
听到这个消息，赵敬德心念微动，清婉也到了适婚的年龄，生得也是国色天香，落落大方，万一……
那昭王昭王这边也不是不能暂时搁置一下，毕竟赵清灵只是个凭证，这凭证只要大致过得去，想必昭王也不会斤斤计较。
他的心中有了决断：“清灵到底是妹妹，不好一来就抢了姐姐们的嬷嬷，就先让清灵跟着府里的嬷嬷们学一下，等跟上她姐姐们的进度，再和姐姐们一起学。”
崔氏抱歉的对江明月笑笑：“既然如此，就按照父亲的安排吧。还望二弟妹不要介意，说来也是我这个做嫂子的无能，只能请一个嬷嬷。才委屈了清灵，我那还有几匹江南的贡缎，是太后娘娘所赏，明日就差人给弟妹送过去，也好给孩子们添几身好衣裳。”
江明月抬眼：“嫂嫂口才着实了得，弟妹一时之间也插不上嘴，只是这贡缎，我却是受不得。”
崔氏的心中隐隐有不妙的预感，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紧紧地攥住手帕：“这是我这做嫂嫂的一片心意，还望弟妹莫要推拒。”
“嫂嫂有所不知，昭王殿下亲自求太后，请了冯嬷嬷来指点江江的礼仪，明天就要到了，无功不受禄，所以嫂嫂这礼，我实在是受不得啊。这好不容易请来的嬷嬷，还是留给清仪和清婉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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