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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水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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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课由老冯的一道压轴题结束。
放学铃一响，一班的学生大都突然坐直怔了一会儿后才开始收拾书包，弯了一天的腰终于得到了缓解。
桑榆倒是伸了个懒腰，睡够了之后，拿出自己的书包，装了一套竞赛题。
随后从桌兜藏着的糖罐里拿出一颗糖扔到自己嘴里，很好吃的桃子味。
“你骑车吗？”
“嗯。”
桑榆看着手机，默默等着许哲收拾东西，两个人住的近，一直结伴回家。
“哲子，你今天还去海洋馆？”桑榆放下手机，问许哲。
“对啊，最近有巡演，每天人流量也多，那天下午请假，就是因为第一场，”许哲背上书包，“要去吗？”
桑榆点点头。
“学霸去吗？我忙起了可没空陪这个小爷。”
桑榆刚想开口替他拒绝，就听见暮景答应下来，前者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暮景，就见后者看着他，解释说今晚没人接他。
真有读心术？
“走吧，但是学霸，你估计得扫个单车，我们的车没法带人。”许哲想了想，又说，“或者你坐公交车？”
桑榆这时候开口，“你先去，我陪着他坐车。”
许哲也是一根筋，说可以。于是他自己先去车棚骑车，留下他们两个人在校门口等车。
公交车站的学生很多，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大家看见年级第一第二，都会绕道走，问就是气场太强大了，自己靠不近；但是这是公交车站，管你是谁，都不能让我晚回家。
幸好去海洋馆的公交来得快，乘这趟车的人也少，他们很轻松的走上公交并且找了绝佳的位置坐下。
桑榆靠着窗，戴着耳机，闭上眼睛。
暮景垂下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雪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是他们去爬山的那张。
“北城海洋馆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下一站，滨海东路。”
暮景轻轻取下桑榆的耳机，叫醒他，随后牵着他的手腕站起来，等到后门打开的时候，半扶着他下了车，等他自己清醒了后，才放开他的手腕。
桑榆取下耳机，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好像，上一次和他出去玩已经是三年前的那个暑假，在云湖。
“走吧。”
桑榆点点头，跟上暮景的步伐，和许哲通了电话后才知道许哲走了近道，但也是刚刚到。许哲带着他们从侧门走进去，让他们先自己转一下，等到六点半，到中央大厅找自己。
桑榆看了眼暮景，也只是看了眼，于是自顾自地转身，朝深海区走去。
许哲也开始了自己的解说工作，全程把小朋友们讲的很开心，但也确实让小朋友都记住了几种海洋生物。
许哲结束自己的解说工作后，转身看见一个背影，很眼熟。
不过他也没怎么想，看了眼时间，马上六点半，他前往中央大厅。
桑榆看见了一种会发光的水母，很好看，给它拍了照片，看水母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很可爱。
暮景却在他专注看水母的时候将他拍下来。
在他的记忆中，三年前，自己和桑榆去云湖玩的时候，他看见打铁花的时候，那个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满眼都是好奇和喜欢。
可是，那时的桑榆还会和他分享好奇。
三年，物是人非，他的好奇，自己却只能偷着看。
“六点半了，我们要走了。”
暮景看了眼时间，开口提醒桑榆。
“好，走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桑榆对暮景说的，还是对发光的水母说的。
他们一起走到大厅中央，在旁边的控制台找到了许哲。许哲带着他们去了投影室，室内空无一人，又给他们调出电影，说中央大厅那里估计还有半小时才结束，让他们先在这里看电影。
许哲调出之后又说中央大厅是最后一个节目了，六点五十才开始，投影室的钥匙在他身上，让他们看完之后把钥匙给他送过去就可以走了。
电影开始后，许哲离开投影室。室内变成了深海的颜色，桑榆看的很投入，他从来不知道，一个高中生看小孩子的电影也能这么开心。
暮景转头看了一眼“小朋友”。
小朋友的心情永远写在脸上。
电影结束后，桑榆还坐在座位上，思考着为什么自己不能是条鱼这个问题。
“你可以许愿重生做条鱼。”暮景打趣他。
桑榆瞪他一眼，然后站起来朝外走，在中央大厅的侧面看见了许哲，把钥匙给他之后便和暮景提前回了家。
暮景把桑榆送到家楼下，本来只是准备说句晚安就走，可当暮景转过身走出了几步，桑榆却叫住他。
“暮景，”桑榆叫他，“你今天开心吗？”
暮景反应了一会儿，转过身点点头，随后又朝桑榆走了两步，“怎么了？”
“幸好你今天开心，暮景，你没有必要一直讨好我，我没有再因为我妈迁怒你。”桑榆朝暮景走了两步，“但是你要告诉小爷，你在想什么，因为我想不到，所以我不知道做些什么你会开心。”
“我不喜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因为我会觉得自己很白痴。”
桑榆咬咬牙，向前抱住了暮景，抱得很紧。
“你不是说因为喜欢我才回来的吗？那就不要把你放在比我低的位置上。”
暮景轻轻地笑了一下，随后一只手抱住桑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他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真的陷到了梦境之中，一点都不想醒过来。
“我知道班长今天出去是找你说了一些我的事情，可是我在想，如果当年你没走，会不会陪我出去玩的就是你。”
暮景没说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阿榆，我并不觉得自己在讨好你，只是我对你做的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暮景叹口气，“都是三年前的暮景亏欠你的。”
桑榆松开暮景，眼圈已经泛红。
暮景向后走了两步，朝他伸出右手，“所以阿榆，现在，你同意我开始追你吗？”
桑榆没说话，只是把下巴埋进衣服里，愿意吗？值得吗？暮景的手就在面前放着，真的要跨越朋友这个关系吗？
妈妈，你会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吗？
妈妈，你会接受自己的儿子原谅“凶手”的儿子吗？
桑榆不敢轻易回答他，只是在转身之前，向他手中放了一颗桃子味的糖果。
暮景将那颗糖紧紧攥在手心。
今晚，暮景有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桑榆向他说了真心话。
一个是桑榆愿意给自己时间去理解自己的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