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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e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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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到了第二天，许哲看着时间到了老刘办公室。
意料之中的没人在。
许哲鬼鬼祟祟地走到老刘桌前，看着桌上已经签过字的请假条，心满意足地回到班里收拾东西。
桑榆本来在睡觉，也是轻觉，听见前面的动静，懒洋洋地抬起了头。
天冷，喉咙因为缺水有点沙哑，随手拿起水杯灌了两口。
温温的，很合适。
奇怪，自己也没有接水。
“哲子，去哪里？”
“……”许哲没想到自己会吵醒桑榆。“出去办点事，马上回来。”
桑榆明显不相信许哲一会回来的话，刚想说用不用自己陪他去，许哲已经收拾好书包跑出去了，于是只能伸个懒腰，接着趴在桌子上。
暮景掐住桑榆的后颈，桑榆一个激灵向后靠，看向“始作俑者”，露出一个不太高兴的表情。在他看来，这个动作还是太亲近了。
暮景掩盖住一闪而过的失落，从书包里取出围巾想给桑榆系上，可是后者只是向后一仰，接过围巾套在脖子上，随后又沉沉睡下。
果然人是有无穷尽的欲望的。
最开始的愿望只是原谅，再到后来，希望会和好，更久，暮景希望桑榆会爱上他。
暮景看着桑榆脖子上的围巾，心里踏实下来。
原谅到和好，中间还有很大一步，和好到喜欢，却有着千万里之遥。
窗外仍下着雪，银装素裹的一片。
许哲走到校门口，将请假条递给门卫，签下字后蹬着他的赛车朝北去。
当骑到城市的北边时，他减慢了速度。
是北市体育中心。
许哲站在大门之前，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不过戴着口罩，谁也没看见口罩之下笑起来时那张好看的脸。
他走进去，在一众的小朋友中，这个一米八的大朋友格外突兀。
“小哲来了。”
“徐梦老师，晚了吗？”
徐梦摇摇头。“没有，到的时间刚好。”
许哲跟着徐梦走到投影室中，将所有的影片准备好之后，打开门，迎接一个一个小朋友入座观看。
影片开始时，一片蔚蓝的海映在眼前。
伴着小朋友们的欢乐声，许哲也一点点的沉浸其中。
许哲喜欢海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蔚蓝的海，他觉得可以将一切不开心的事扔进海中，让海浪带走所有烦恼。
可是到现在，他也从未见过真的的海。
影片到了结尾，许哲把灯慢慢打开，小朋友们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走出去，叽叽喳喳地说着刚才的影片。
许哲看着他们，转身将影片收起来，和徐梦搭话。
“徐老师，你觉得，海应该是什么样的？”
“海？你倒是问着我了，蔚蓝，无边无际，好像都太笼统了。”徐孟笑着说，“既然你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亲自去看？
不会的，他看不到。
徐梦接了个电话，许哲也走了出去，今天是一年一度的水族巡回表演，持续一周，但因为要限流，每天都会有人排不上号，这倒是便宜了跟着徐梦在水族馆工作的许哲，
他的工作就是给小朋友们介绍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
很久，直到太阳落山，夕阳的余晖也消失，所有的路灯亮起，城市进入灯火阑珊的时间段，今天的工作走到尾声。
许哲送走最后一群小朋友，脱下工作服，背上自己的包后去和徐梦打了招呼。
“徐老师，我走了。”
“要不说我们小哲长得好看呢，今天又有小女生找你要微信了吧。”
许哲笑笑，走向自己的自行车，看了眼手机，还没到回家的时间，于是到了他常去的画室，很意外地这个时间还有人。
这个人有点面生，至少在许哲的记忆里，他没见过。
可是他坐在许哲的板凳上，许哲也在考虑怎么样跟他说。
“您好，这是我的位置。”
许哲鼓起勇气，走到西装革履的人身边，才发现他戴着耳机。
“先生，”许哲拍了拍他，“先生？”
那个男人回头，起身，许哲才发现，竟然比他高一个头。
“那个，您坐到我的位置上了。”
男人走到另一个椅子上坐下，戴上耳机，静静地看着窗外灯火阑珊的城市。
许哲坐下，戴上耳机开启了降噪模式，瞬间世界陷入一片寂静，他这才拿起画具，拿出新的白纸，一点一点画着线稿，连男人走到他的身边都不知道。
直到回家的闹钟响过之后，许哲放下画具，摘下耳机，转身拿包的时候看见男人站的笔直在他身后。
“先生？”
“先生？”男人重复道,“我很老吗？你叫我先生。”
起码比我大吧。许哲腹诽。
“你是Sea?”
许哲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像是在问Sea是谁。再看看时间，现在应该回去了，于是越过男人朝门那边走去。
“你明天会过来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许哲停在那里，说了句会。
画室里只剩男人，耳机里是大海的声音。
“找到你了。”
许哲一人骑车在昏暗的小巷，夜深人静的时候，是他少有的宁静。
直到站在家门口，他理了理书包，拿出钥匙，做了心理准备才敢走进去，面对那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去哪了？这么晚回来。”
电视里是球赛。
“画室。”
耳边是无情无尽的谩骂声，这种糟糕的日子，是许哲过的第四年。
许哲没管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顾的走进自己的小房间。
手机响了。
—到家了吗？
是桑榆发来的。
—多大人了？到了。
—好。许栋打你了没？
—没有，今天估计心情好吧。
—好，早点睡。
—晚安。
许哲锁上门，从衣柜里拿出几幅画。
画的右下方是署名。
Sea。
没有人知道，许哲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桑榆，他是个画家这件事。
许哲是个画家。是个名誉响遍艺术圈的画家，不过他从未在镜头面前出现过，也从来没有私下联系过谁。
他只是将画好的画定期发在微博上，没想到，被伯乐看见，便成了艺术圈的新秀。
“他是怎么认出我的？”
说完，他便看向窗外，今晚的月亮，竟是比平时都亮一点。
画室里，仍然坐着那个男人，看着许哲的画板。
“小画家，你为什么不愿意出现呢？”
他同样看着那轮明月，静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