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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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在地球三的前两年我很少梦到布鲁斯和克拉克。
初来乍到，要在一个危险的世界立足，实在是太忙了。哥谭全是想推翻我的人，上层恨我妨碍了他们的利益，□□试图从混乱的局势里咬下一块肉；我还要提防被救下的人转眼给我一下狠的，受害者和施害者的身份无缝切换；庄园内两个未成年的孩子也让我忧心，既担心立场不明的管家再对小布鲁斯下手，又担心小托马斯受我牵连而殒命；韦恩庄园都快被我改造成战争堡垒，内外监视一样严密。
没有氪星人作弊，即使掌握技术，也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用以生产前置设备。当我制作出平行宇宙穿梭机时，可以定位地球49的信息早已消失。在选择先平定哥谭而不是寻找回家方法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这样的后果，如果当时让韦恩集团对哥谭的争端置身事外、专心研发的话……或许来得及捕捉最后一丝时空波动，或许不行。
我寻找过主宇宙，可能记录了地球49的坐标。但观测发现这不是我们曾经到访的那个，意识到即使同一个地球也存在无数的平行世界，我才放弃了这个打算。回不到地球49，去另一个正向宇宙又有什么用呢？
起步总是艰难的，等我终于把一座城市里反对的声音都清除，发射监视全球的卫星武器，结识这颗星球最强大的超人类，成立犯罪辛迪加……很少有事情再能难得倒我，就像手握攻略秘籍，通关了名为地球三的游戏。这里连布莱尼亚克、达克赛德这等级别的反派都没有，我针对各种可能敌人做的准备只会过剩，不会不足。
我对犯罪辛迪加的每一位成员都了如指掌。他们的起源当然离不开鲜血——但我漠视着、忽略了强尼快客和原子女对寒冷队长、天气巫师等同位体的折磨——他们也不算好人，已知的魔鬼比未知的好——都是借口。最终我只是在原子女的腰带上做了手脚，以此要挟这对爱侣行事不要太过火——过火，什么才叫过火呢？
我不该深思这些问题而陷入哲学的漩涡，思考使我痛苦，无法停止思考。直到痛苦越发难以忍受，地球-1超人的灵魂好像在我体内复苏。把他们都杀光，他说，这样就好玩了。如此才能将我从这一切招致的痛苦中解放出来，至少我还没有毁灭这个世界。
找心理医生的行为毫无作用，只是让地球上多了几个死掉的心理医生。我时常感到呼吸困难、心脏沉闷，但我的身体没有出现问题。
生命的底色就是痛苦。
46.
后来我常常梦到布鲁斯和克拉克。梦里的每分每秒他们都在向我赶来，我抱着重逢的希望睁开眼，然而这样的期待持续了十几年。
我不再费尽心思研究怎么击退反监视者，漫画里的各种反制手段很难直接拿到现实，现成的方案就摆在眼前——
本源能量。
本源能量是什么？是不经意抬手时的微风，清晨照射在额头上的第一缕阳光；是乌云遮蔽的夜晚，唯独你被月光笼罩；是从楼宇间坠落，被雨棚缓冲。
普通的生灵往往感受不到世界意识的关注、本源能量的存在，这些玄之又玄的概念只存在于梦境之中，但我们因为灵魂的特殊性对世界本源相关的能量有更强的感知。
蝙蝠侠躯体里属于地球49的本源能量在与反物质粒子互相抵消时被清空；当我来到地球三，宣告自己是托马斯·韦恩流落在外的兄弟，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开始建立；年深日久，“蝙蝠怪物”的身份使地球三的本源能量汇于己身。
地球49的本源能量像温水，地球三的本源能量像血酿的酒。然而血液不能酿酒，你得到的只是腐败又甜腻的毒药。
在思考那些不可直视、不可名状、不可听闻的知识，以蝙蝠侠之躯打破不杀原则之时，我隐约听到地球三世界意识的低语：
加入……我们……接纳……你……
最后拯救它。
47.
当然我没能死成或者莫名其妙在爆炸中迎来又一次穿越，在跟终极人说完“我会救你们”之后我就被现实狠狠制裁了！
说起来克拉克是我们中最有耐心的那个。
是的，不是灵魂更偏向蝙蝠侠的布鲁斯，我和小丑侠更不是多么有耐心的性格。
地球-1的超人数十年如一日地扮演阳光开朗的小镇男孩、深爱人类的氪星救援犬等众人眼中的标签，没露出一点端倪，连他宇宙的蝙蝠侠都没察觉到蛛丝马迹。他是最有耐心的猎人，或者说是玩家。
我在地球-1超人的记忆中从未感受过愤怒的情绪，实际上其他情绪也很少，更多的是微妙的恶意。那恶意也不隆重，对他来说由超人发起的屠杀不过是游戏玩到某个阶段后自然的操作。
领主蝙蝠侠的记忆则截然相反，无论是正义领主成立之前或之后，蝙蝠的心中总是涌动着绵绵不绝的愤怒，所有情绪都藏在坚硬严肃的外壳之下，反而使他的情感更加浓烈深沉。
咳，扯远了，之所以说到这点，是因为我看着撕开空间屏障出现在我面前的超人和小丑，看到的是克拉克和布鲁斯充斥着怒火的灵魂，如恒星即将爆发。
我自然是不怕他们的，即使狂怒的人间之神和穿着蝙蝠装的小丑在我眼里也足够异常。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的怒火是因为发现我又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策略应对宇宙级危机，我连心虚都不会有。等等我为什么要心虚，这不是布鲁斯开的坏头吗！
总之，如果布鲁斯穿的蝙蝠装不是狂笑之蝠的制服的话就更好了。
噢，天啊，你们一点都没变。
48.
过于长久的分离让我们的灵魂在每具躯体里转了一圈，交融又分开，我的灵魂在空中摇摆，最终选择先回到蝙蝠侠的躯体。
时隔二十年，我们再次共享记忆。我不再会像最初那样因为受不了信息洪流的冲击而需要分段接收记忆，我的人格已经稳定了，轻易不可动摇。
经历塑造人格。二十年作为“蝙蝠侠”的记忆，不，是二十年作为“蝙蝠怪物”的记忆，构成了现在的我。来到地球三前的记忆则是我的“童年”。
多么相像——八岁时犯罪巷的谋杀区分了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戴着红头罩掉进化学池区分了喜剧演员和小丑，路易斯死亡大都会爆炸区分了超人与暴君，充斥氪石尖刺的演讲区分了希望和欧米茄——因为某个事件，区分了不同的人生。
唉，最后的比喻不太合适，当我没说。那个世界从根源上就注定悲剧，跟前几个不太一样。
我们有二十年没见了，但对布鲁斯和克拉克而言，居然……没过多久？
49.
我一直以为超人身上被本源能量加持的标签是【希望】。再不济也是【勇气】、【守护】、【拯救】之类的词，复杂一点的话可能是【人间之神】、【氪星救援犬】，总不会是【氪星遗孤】吧？
我在扮演超人时从来没明确感受过标签的力量。可能是因为一切对于超人之躯太过轻易，即使面对能让超人吃苦头的卢瑟之流的反派时也是如此。
直到在阔别多年、再次共享记忆时，我才意识到真正的标签是什么：
【无所不能】。
超人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位超级英雄。＊
人们在超人的身影上倾注着一切关于超级英雄的想象：悲悯，正义；光明，希望；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人间之神，神中之人。
永不屈服。＊
50.
这或许能解释克拉克在沟通地球49的世界意识获得指引后，带着布鲁斯找到了狂笑之蝠位于虚空裂隙的基地并抢走了人家的制服这件事。
这不科学，也不魔法，更不巴巴托斯——非常混乱的战斗，充斥着蝙蝠的狂笑、小丑侠的尖叫、蝙蝠的沉思、蝙蝠的呕吐物和蝙蝠的概念——为什么这么多蝙蝠——最后忍无可忍的克拉克撕下超人的标签扔到蝙蝠的脸上，【无所不能】的概念性能力就这么成了奢侈的一次性用品。狂笑之蝠面色阴郁地消失在黑暗中，留下我们的战利品。
狂笑制服的穿戴条件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概念：具有小丑特质的蝙蝠侠。这样形容是不是有点耳熟？在小丑躯体里的布鲁斯何尝不是一种蝙蝠侠-小丑叠加态呢，哈、哈。
时间有无数分支，存在着无数的地球三，布鲁斯和克拉克想要找到我，需要能定位唯一性的东西。
狂笑之蝠由黑暗金属打造的尖刺护目镜可以看穿一个人心中最本质的黑暗，这不巧了，我们是同一个人。布鲁斯戴着护目镜看向克拉克，也看到了在超女王的屈服套索下通过极致痛苦连接三份灵魂的我。
最终在黑暗金属的作用下，布鲁斯定位了我所在的宇宙。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