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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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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时每刻都有新鲜事的娱乐圈里一个小热搜过去得很快，至少陆序三天后接到上一部戏导演的电话的时候，早已经没人再提起了。
“片子已经剪好了，大概这两天要开始给齐棋配音，你有空的话要不要过来看看？”许知枝说。
齐棋是陆序的上一个角色，人物有些复杂，表面是隐藏身份潜伏在□□老大身边的卧底警察，其实他是反派从小送进警校的一颗暗钉。不仅陆序需要扮齐棋，还需要扮演齐棋扮演的正义警察和齐棋扮演的□□二把手。陆序记得这个角色本为黑白双方博弈的牺牲品，最后却靠自己撕开了恢恢天望重获新生，是他近两年演过最喜欢的角色之一。
“方便问一下配音老师是谁吗？”陆序犹豫了一下问道。
“嗯？”导演的声音带着点笑和揶揄：“你的配音还能有谁啊，宴群山呗。”
陆序一愣：“我以为……”
电话那边突然嘈杂了起来，许知枝的声音被拉远了，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又很快回到了电话旁边。
“你说什么？不好意思啊刚刚突然有点事没听清。”
“没什么，”陆序说：“麻烦导演了。”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会去，许知枝也不再啰嗦，只说到时候会提前跟他确认时间就挂了电话。
“好了，这下算是帮你把人骗出来了。”许导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揉了一个纸团子去丢宴群山：“自己说错话了还要让我帮你约人，脸皮可真厚。”
“就不应该对江临川心软答应他接采访。”宴群山摇头，垂着眼坐在沙发上看陆序写的人物小传，目光停留在纸张空白处的随笔上。
都说字如其人，陆序的字凌厉遒劲，横勾竖折里透着不服输的意味，和宴群山在屏幕里看到的陆序给人的感觉一样。
宴群山入行以来从不公开露面、不发照片、不参加线下活动，见过他庐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理由多年来都只有一个：关注作品就好。而山川工作室的另一位老板江临川不一样，江临川本身就是家里有娱乐公司的大少爷，和宴群山一起开工作纯属于个人爱好，从小玩得好一手花花公子做派，人脉遍布，也就顺势负责了工作室的大部分外交活动，换句话说，宴群山更专注于幕后，江临川更专注于台前。
宴群山在收到合伙人兼多年老友耍赖般递过来的线上文字采访的时候不堪其扰，应了下来，结果就这样跃上了热搜。
当时宴群山想表达多次合作的缘分，放出去就被传成了对陆序业务能力的质疑和批评。
热搜升起来时他刚从棚里出来，工作室的新人业务能力不错但是状态不太稳定，一开始还好，一旦录久了就容易崩。偏偏这次甲方要得急，宴群山只能亲自上场一句一句盯着，结果加完班正口干舌燥的时候一推开休息室的门就被江临川不怀好意的笑脸闪瞎了眼。
“江临川，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干就去帮我监棚。”宴群山一眼望过去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话。
“宴老师，宴导，宴大神。”江临川把手机举了过去，完全发挥出他一个配音演员的专业水准，声泪俱下地控诉：“你坏事做尽！人家演员因为你一句话就被骂了！！”
拿起杯子刚抿了一口水的宴群山：“……”
他早说了就不应该参合娱乐圈的事情，也不该上江临川这个贼船。
但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事情已经发生，陆序也挨了骂，这件事虽然并非宴群山本意，但不管怎么说是因他而起。宴群山捏了捏鼻梁，他不太喜欢亏欠别人。
“宴老师！”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刚录完音准备下班的小朋友拿着宴群山的手机探头探脑：“你的手机忘在棚里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我不是故意看到的，是刚好来电显示手机亮了。”
宴群山起身：“没事的，谢谢你。”
新人小朋友把脑袋缩回去下班了，宴群山先点开了微信的未读，果不其然在看到了许知枝的头像上面挂着两条新消息。
“接个角色？”
【图片】
棚里信号不好，图片半天加载不出来。宴群山看着演员名字那里隐约可见的轮廓有了猜测，出门向楼梯间走了两步，在看清人名后的下一秒拨了电话回去。
“怎么说？”宴群山开门见山：“你不是发誓绝对不用台词差的演员吗？”
从大学时期在话剧社一同摸爬滚打出来的情谊让宴群山太了解许知枝的狗脾气了，戏剧学院不养闲人，此人从没毕业开始就换着艺名拍片子，天分与运气齐飞，最辉煌的时候四个片子同时入围某电影节最佳导演，其他人看着提名名单在紧张，许知枝看提名名单在嗑瓜子。
总之在许导那里，什么外貌条件什么家庭背景什么人气数据统统都不作数，戏不好一切都免谈。因此宴群山也知道，能入他法眼的演员，绝不会像网上说的那样。
许知枝当然也看到了热搜，撇了撇嘴觉得宴群山白瞎了当配导这么多年，是短腿骡还是千里马都看不出来，对着他都没了好话：“你懂个屁。”
“那我不接了。”宴群山故意道。
“好吧你懂。”许枝迅速变脸，又继续说：“不是台词的问题，陆序的台词一点都不差。算了晚上有空了我切一段母带发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宴群山，我们陆序一直拿你当学习榜样的好吧！我在剧组看到好几次他抱着你的配音练台词了！”
知道陆序喜欢宴群山之后许知枝起了逗人的怀心思，凑过去戳了戳陆序说：“别喜欢宴群山了，你知道吗他本人长得可丑了！身高一米五体重二百五，满脸青春痘还秃顶，不然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发照片不露面的，还不是因为拿不出手。”
许知枝毫无负担的造谣好友，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单纯是为了报学生时期暗恋的学妹一颗少女心全给了宴群山的旧仇。
结果陆序很快就给他添了新恨：“不会，喜欢宴老师和他的长相无关。”还说得情真意切一片赤诚。
“……啧。”想到这里许知枝又想翻宴群山白眼，陆序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额。许知枝陡然想起来宴群山的微博名字，偏偏还真就是那句‘明月宴群山’。
许导磨了磨后槽牙：“如果拒绝了我保证你会后悔。”
宴群山没有接他的挑衅，只说：“发我看看。”
许知枝很急，当天下午就给宴群山发了一个压缩文件。但那会儿宴群山又进了棚，直到他下班，在家楼下的小吃摊买了一份瘦肉鸡蛋肠粉拎回去，洗了手换了睡衣坐在餐桌前，才终于打开了那个文件。
视频里的青年是那张宴群山熟悉的脸，但样貌和神情又似乎和之前的五部戏都不太一样。
陆序叼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半蹲在路边，油渍、垃圾水和酒精混合的液体倒影出不远处斑斓的霓虹灯，地上躺着一个进气少出气多，几乎动弹不得的黑衣打手。他头发毛躁地支棱在头上，一道刀疤从颧骨划到了脸颊，眼里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才会有的那种决绝，身上还挂着丁零当啷成色不正的金链子，神情狠戾地开口。
“再有下次老子揍死你。”
演技相当好，感情到位，节奏明晰，咬字精准，摄像机下面部肌肉控制和细微的眼神变化也可以打满分。
宴群山抬起眼皮，挪动鼠标又倒回去听了一遍，轻笑出声。
原来这小孩的声音，不贴自己的脸呀。
夜里下了雨，气温骤降，陆序是被冻醒的。时间还早，但他醒了也睡不太着，便像一条被拍在沙滩上的鱼那样从床上翻起来，终于动手把自己的空调被换成了稍厚一点的棉被。洗烘一体机正在工作，陆序拉开衣柜找了件夹克挂在了外面，随后转身进了浴室。
许知枝说今天要开始给齐棋配音，陆序从前一天傍晚就有些心不在焉。齐棋的配音已经定了下来是宴群山，这就意味着他今天去就能见到在自己耳机里呆了许多年的人，而且还能看到宴群山工作时的样子……陆序用冷水拍了拍脸，手机正巧丁零当啷响了起来，陆序眯着眼水淋淋得探过头一看，是许知枝在微信里刷屏。
“我靠！！这么大清早我刚到工作室！宴群山已经录了俩小时了！！！！”
“？”
“靠。”
陆序小声骂了一句，随便甩了一把手上的水，飞速按字：“我马上。”
许知枝的消息还在发：“哪来的劳模啊讲不讲劳动法，我们不是甲方吗？哪有乙方上赶着加班的！！
等陆序按照地址赶到录音棚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京市的早高峰实在是不可小觑，中间许知枝还发微信让他带早餐，说什么快偷偷把宴群山的豆浆换成豆汁。陆序在等红灯间隙回他：宴老师蛮喜欢豆汁的，他本地人。
“？”许知枝抬眼看玻璃那边的宴群山，对着话筒问：“你和我们陆序宝宝之前就认识吗？”
宴群山眉头一挑，屏幕里的陆序一拳把人掼到墙里，外面的许知枝在叫他‘宝宝’。
宴群山对这个称呼敬谢不敏，回：“不认识。”
“那他怎么知道你喜欢豆汁，还知道你是本地人？”许知枝深表怀疑。
宴群山想了想：“好像…我刚入行的时候配过一个广播剧的完结FT里说过吧，太早了，记不清。”
“……哈哈。”许导干笑两声，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陆序的迷弟程度。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小缝，陆序带着墨镜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轻手轻脚走了进来。许知枝余光里看到一个乌漆嘛黑的人影，瞅了好几眼才凑上前去：“你自己开车来的？今天没被跟？”
陆序摘了帽子和墨镜，欲言又止：“狗仔都没醒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知枝扒着他的肩膀又笑出声了：“你等会儿当着宴群山的面再说一遍！”
说完了将陆序推到监控台前。
“不要。”陆序冷漠道，偷偷深吸一口气，终于抬眼看向里面。
宴群山坐在椅子上，微微倾身更靠近话筒一些但依旧挺拔，神情专注地看面前挂着的电子屏。他侧脸很帅，鼻梁也很挺，头发有些碍事，所以被主人十分潦草地绑在了头顶竖起来像一根天线。宴群山的脸和神情让他沉稳可靠，头顶上的天线又有点幼稚，粉丝滤镜作祟，陆序第一反应是好帅，第二反应是怎么有点可爱。
宴群山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来小臂漂亮的肌肉线条。陆序不近视，甚至能看到宴群山有些干的嘴唇。陆序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觉得心跳燃尽了身体里的水分，他也有点渴了。
许知枝贼兮兮地观察陆序的表情，此刻压低了声音怪叫：“不是吧！你见到宴群山的脸竟然没有惊讶一下！我不是跟你洗脑他长得超级丑吗！”
陆序回过神，抬手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也没信啊。”
“……”
“噗”
许知枝没有关话筒，他和陆序的对话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宴群山的耳机里面。其实陆序刚刚进来的时候宴群山就已经用余光瞟到棚里多了个人，但还是专心将这一小页台词配完。听到这句话后没忍住轻笑出声，他微微侧头，迎上了陆序的目光。
许知枝这次相当有眼色地将耳麦给了陆序，陆序一顿，有些紧张地戴上，就听耳机里传来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的声音。
“早上好，陆老师。”宴群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