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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最后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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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码头3号仓库位于城东废弃工业区，四周杂草丛生，路灯大多已损坏，只有零星几盏发出昏黄的光。
萧芷将车停在距离仓库两百米外的隐蔽处，熄火后检查了一遍手机——没有信号，显然是被人为屏蔽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手套箱里取出一支小巧的电击器别在后腰，又打开定位共享，设定两小时后自动发送给苏媛。
做完这些准备，她下车向仓库走去。
夜风裹挟着江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远处传来货轮低沉的汽笛声。
萧芷的高跟鞋踩在碎石路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萧芷推开门，霉味和铁锈味立刻涌入鼻腔。
"有人吗？"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回荡。
没有回应。
萧芷打开手机照明，光束照出堆积如山的废旧机械和集装箱。
她谨慎地向内走去，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倾听。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偶尔的老鼠窸窣声，仓库里一片死寂。
突然，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关上了。
萧芷迅速转身，手机光束照向声源，却只看到紧闭的铁门。
"萧小姐，久仰。"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
萧芷猛地将光束转向声音方向，照出一个站在二楼平台上的身影。那人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能辨认出高大的轮廓。
"你是谁？"萧芷厉声问道。
"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男人缓步走下铁楼梯，脚步声在寂静的仓库中格外刺耳，"关于你父亲，关于柳成，关于二十年前那场'意外'。"
萧芷的手指悄悄移向后腰的电击器："哦？证明给我看。"
男人停在距离她十米远的地方，从怀中取出一个文件袋："柳成死前寄给妻子的信，里面提到了他发现的财务舞弊，以及...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扔过来。"
文件袋滑到萧芷脚边，当她弯腰去捡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脑勺就遭到重击，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模糊中，她听到男人的冷笑："萧振海的女儿也不过如此。"
"你们...是谁..."萧芷挣扎着保持清醒，手指死死攥住那个文件袋。
"替林董事长办事的人。"男人蹲下来，粗暴地掰开她的手指夺回文件袋，"本来只想引你出来吓唬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敢单独赴约，既然如此..."
他打了个响指，两个壮汉从阴影中走出，一左一右架起萧芷。
"带她去见老板，记住，别留痕迹。"
萧芷的意识逐渐模糊，此时的她后悔没听柳沐然的警告。
就在她即将被拖出侧门时，仓库突然灯光大亮。
刺眼的光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大门处——柳沐然。
"放开她！"他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一反平日的温和，带着凌厉的怒意。
抓着萧芷的男人咒骂一声，掏出了什么东西，在萧芷模糊的视线中，那似乎是一把枪。
"沐然...跑..."她用尽全力喊道，声音却细如蚊呐。
接下来的几秒如同慢镜头——柳沐然向他们冲来；男人举起武器；一声枪响；柳沐然身体一晃，却没有停下；更多的保安涌入仓库；袭击者咒骂着撤退...
萧芷感到自己被轻轻放在地上，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
"学姐？萧芷？能听见我说话吗？"柳沐然的声音充满担忧。
萧芷想回应，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最终吞噬了她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医院熟悉的天花板。
萧芷试着动了动，后脑勺立刻传来尖锐的疼痛。
"别动。"苏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轻微脑震荡，需要静养。"
萧芷艰难地转头："柳沐然...他怎么样？"
"放心，你的小男友没事。"苏媛递来一杯水，"子弹只擦伤了手臂，包扎一下就好，倒是你，脑震荡加脱水，得观察两天。"
萧芷松了口气，随即想起什么："那个文件袋..."
"在这。"柳沐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左手吊着绷带，右手拿着那个文件袋，"我帮你拿回来了。"
萧芷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白衬衫袖口卷起，露出包扎的纱布，上面还有淡淡的血迹。
"你...没事吧？"他走到床边，声音轻柔。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萧芷看着他的伤臂，"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要跟来？"
柳沐然没有回答，只是将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先看看这个吧。"
萧芷打开文件袋，里面果然是一封泛黄的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内容依然可辨：
「婷婷：
如果读到这封信，说明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萧氏的财务漏洞比想象中严重，林志刚通过离岸公司转移了至少两亿资金，并伪造账目嫁祸给萧振海。我掌握了证据，但不确定能信任谁。萧振海是我结拜兄弟，我信他，但他现在自身难保。
最可怕的是，我发现林志刚二十年前就策划了这一切，从接近萧芸开始...」
信的后半部分被血迹污染，难以辨认。萧芷抬起头，震惊地看向柳沐然："你父亲和我父亲是...结拜兄弟？"
柳沐然点点头，表情复杂："我也是刚知道。妈妈看到信后...告诉了我一些事。"
"什么事？"
"二十年前，你母亲萧芸和林志刚曾是恋人。"柳沐然轻声说，"后来林志刚为了家族利益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你母亲伤心之下接受了萧振海的追求。但林志刚一直没放下这段感情，当他发现萧芸真的爱上了萧振海，就开始策划报复。"
萧芷的大脑一片混乱："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
"因爱生恨。"苏媛插嘴，"老套但有效的动机。"
"不止如此。"柳沐然继续说，"林志刚想通过搞垮萧氏来证明自己比萧振海强，同时报复萧芸的选择。他利用职务之便转移资金，制造财务危机，然后..."
"然后利用我父亲做替罪羊？"萧芷猜测。
柳沐然摇头："比那更糟。他伪造了股权转让协议，让我父亲签字，计划让外界以为是我父亲在转移资产，然后...制造了那场车祸。"
萧芷的手不自觉地发抖："那我父亲...知道这些吗？"
"知道一部分。"柳沐然苦笑，"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资助我们，但又不敢明说，他担心林志刚发现后会对我和妈妈不利。"
萧芷突然想起父亲办公室里的那张支票，和他那句"萧氏集团不养吃里扒外的人"。原来那不是威胁，而是...保护？
"我需要见父亲。"她挣扎着要起身。
"不行。"柳沐然按住她，"医生说你至少需要静养24小时，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你父亲现在很危险，林志刚知道事情败露，一定会狗急跳墙。"
"那我们更应该警告他！"
"我已经让我妈妈去了。"柳沐然说，"他们...有些事需要当面谈清楚。"
萧芷还想说什么，却被苏媛打断："行了，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柳沐然守了你一整夜，你也该让他休息会儿。"
萧芷这才注意到病房角落的折叠椅上放着一条毯子。她看向柳沐然，后者不自在地别过脸，耳尖微红。
"你...一直在这里？"
"只是...怕那些人再来。"柳沐然轻声说，"睡了一会儿的。"
萧芷心头涌上一股暖流，但嘴上还是说："笨蛋，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
柳沐然笑了笑，没反驳。
夜幕降临，苏媛回家休息了，病房里只剩下萧芷和柳沐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
萧芷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封信的内容和父亲的安危。
柳沐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雨幕出神，侧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立体。
"沐然。"萧芷轻声唤道。
他立刻转过头："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萧芷犹豫了一下，"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柳沐然摇摇头："这次是我疏忽了，我该更坚决地阻止你去仓库的。"
"为什么？"萧芷突然问，"为什么总是这样...不顾自己安危地保护我？"
柳沐然沉默了很久，久到萧芷以为他不会回答。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因为..."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从第一次在商学院荣誉墙上看到你的照片，我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柳婷站在门口，浑身湿透，脸色苍白。
"妈？"柳沐然立刻起身，"怎么了？你不是去见萧董事长了吗？"
柳婷的嘴唇颤抖着："他...他去了墓地，你父亲的墓地，林志刚的人跟踪了他..."
萧芷猛地坐起来，不顾头晕："我爸有危险！"
"我已经通知了警察，他们正赶过去。"柳婷抓住儿子的手，"但我们得快点，林志刚这次是来真的！"
柳沐然二话不说，抓起外套："我去开车。"
"我也去！"萧芷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你还有脑震荡！"柳沐然反对。
萧芷已经下了床，虽然脚步有些不稳："那是我父亲！"
柳沐然知道拗不过她，只好妥协："至少让我扶着你。"
三人冒雨冲向停车场，柳沐然开的是一辆普通的灰色轿车。
萧芷坐在副驾驶，柳婷在后座用毛巾擦拭着湿发。
"到底发生了什么？"车子驶入雨夜后，萧芷问道。
柳婷深吸一口气："我去见萧振海，想把信给他看，但他...似乎早就知道真相。他说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收集林志刚的罪证，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他为什么去墓地？"
"他说...有些话必须亲口告诉柳成。"柳婷的声音哽咽了，"他给了我一张字条，让我转交给沐然，说如果他有不测..."
柳沐然握方向盘的手一紧："什么字条？"
柳婷从湿透的外套内袋取出一个防水信封，递给儿子。
柳沐然在等红灯时快速浏览了内容，脸色骤变。
"上面写了什么？"萧芷急切地问。
柳沐然将字条递给她："你父亲...和我父亲，是歃血为盟的结拜兄弟，当年那场车祸后，他发誓要保护我和妈妈，但又不敢明着来，怕引起林志刚的怀疑..."
字条上，萧振海的字迹苍劲有力：
「沐然：
当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已采取行动。二十年前，我和你父亲歃血为盟，誓同生死。他遇害后，我发誓保护你们母子，但因证据不足，只能暗中相助。林志刚势力庞大，明着对抗只会让你们陷入更大危险。
这些年我一直在收集证据，如今时机成熟。若我遭遇不测，保险箱密码是你生日。所有证据都在那里，足以将林志刚绳之以法。
替我照顾好小芷，她和她母亲一样倔强，但心地善良。你父亲会为你骄傲。
——萧振海」
萧芷读完，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一直以为父亲冷酷无情，原来他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和痛苦。
"再开快点。"她哑着嗓子说。
郊外墓地在大雨中显得阴森可怖。
柳沐然将车停在隐蔽处，三人冒雨向柳成的墓地跑去。远远地，他们看到一束白玫瑰放在墓碑前，但不见萧振海的身影。
"分开找！"萧芷喊道，"妈，你留在这里，我和沐然..."
她的话戛然而止——一声枪响划破雨夜。
"那边！"柳沐然指向墓地东侧的小树林。
两人顾不上柳婷的呼喊，冲向声源。
树林中，萧振海靠在一棵树干上，胸口一片血红，而林志刚站在几米外，手中握着一把枪。
"二十年的恩怨，今天该了结了，"林志刚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冰冷，"你以为收集的那些证据真能扳倒我？天真！"
萧振海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已经...上传到云端...警方...随时会..."
"那就更不能让你活着了。"林志刚举起枪。
萧芷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爸！"
林志刚猛地转身，枪口对准了萧芷。
千钧一发之际，柳沐然从侧面扑来，将萧芷推开。
枪声再次响起，柳沐然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沐然！"萧芷尖叫着爬向他。
林志刚冷笑一声，重新瞄准萧振海。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又一声枪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林志刚的手腕爆出一团血花，枪掉在了地上。
"警察！放下武器！"数个黑影从树林中冲出，将林志刚按倒在地。
萧芷无暇顾及那边，她颤抖着检查柳沐然的伤势。
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鲜血不断涌出，混合着雨水在地上形成一滩淡红色。
"坚持住...求你了..."萧芷撕下自己的衣袖，用力按住伤口。
柳沐然虚弱地笑了笑："学姐...这次...没骂我笨蛋..."
"你就是笨蛋！最大的笨蛋！"萧芷的泪水混着雨水落下，"不许死，听到没有！这是命令！"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萧芷抬头，看到医护人员正用担架抬走父亲，而林志刚被警察押上警车，柳婷跪在丈夫墓前，肩膀剧烈抖动，不知是哭泣还是祈祷。
一切如同梦境般不真实，只有怀中柳沐然逐渐微弱的呼吸提醒着她，这是残酷的现实。
"沐然，看着我！"萧芷拍打他的脸，"你不是要告诉我吗？在病房里没说完的话！"
柳沐然的眼皮颤抖着，努力聚焦在她脸上："荣誉墙...你的照片...我...一见..."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消失在雨声中。
"柳沐然！"萧芷的哭喊被淹没在雷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