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圣教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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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呆了吗？”阿卡加纳戳戳她的脸，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我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科恩说，“我以为龙已经灭绝了。”
阿卡加纳还想说什么，不过他脚下的血水开始有规律地流淌涌动，仿佛有生命一般，流水的涟漪为他指出了一条道路。
阿卡加纳微不可察地皱了皱，但是当着科恩的面，他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咽了下去。
“我还有事要过去。”他简短地说，“你在这后面呆着就行，不要乱走，也不要到前面去，知道了吗？”
科恩点点头，她对现在的具体境况一头雾水，而阿卡加纳看起来却对一切都把握熟稔，她只能盲目地听他的话。
后面还有不少异种陆续进入了这片场地，他们没有穿着血戮军风格明显的盔甲，和科恩一样露出了脸。
不过科恩对他们都不熟悉，或许以前在军中时偶然打过照面。
“瞧瞧。”一道轻快调笑的声音在科恩身后响起，空走路悄无声息，“像是动物园开会了。”
她指的是那群面貌各异的异种。
科恩机械地弯了弯唇，却一点喜悦都挤不出来。
这个地方让她浑身紧张，何况这里还是在她心里臭名昭著的帝国圣殿。
“你就不好奇那些铁罐头下面什么样子吗？”空问，她走到科恩一旁站定。
她举止自然，仿佛和科恩已经是熟识多年的朋友了。
“啊……可能是为了保持神秘感吧，而且血戮军的盔甲很帅。”
有股凛冽威严一道利剑般的感觉，光在站在那就能让人不寒而栗。
空闻言竟然捂嘴噗嗤笑出了声，她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她好像知道点什么，但是不打算告诉科恩。
科恩最后还没忍住问：“您怎么又来了？”
刚刚不是准备走了吗……
“我去前面转悠了一圈，没什么有趣的人能聊天，思来想去还是呆在后面舒服点，而且等会前面不让讲话。”
空讲话声音甜美轻快，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有什么数不尽的乐趣等待着她。
“嗡嗡嗡——————”
一声低沉让人头脑发昏的胴腔类气鸣乐器响起。
科恩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德拉套着纯白色的希玛申裹袍，赤足散发一步步拾级而上。
他纯白的布料溅了许多血池的池水，有光泽的金发上也沾染了不少红，显得此处好像一个怪诞诡谲的邪教仪式现场。
他手捧着一柄石器匕首，开始当众念诵一段长文。
用的是科恩从未见识过的语言。
希望玉石台阶的地足够滑，德拉能一脚滑倒然后直接摔死。
科恩在心里暗暗十分恶毒地诅咒。
台上人有所察觉地看向乌泱泱的人群。
科恩立即埋下头躲起来。
冗长枯燥的念诵还在继续。
在场的人很多很多，这让科恩稍稍感觉安心了些，何况旁边还有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女爵在谈天说地分散她的注意。
科恩强迫自己屏除杂念，不去想那些糟糕的可能性。她希望这一切都早点结束，然后她带着病气未消的阿卡加纳回家，把他塞进暖暖的被窝里掖好被角，再给他灌一碗热水。
“真遗憾。”空在她旁边低声说。
科恩回过神，下意识瞥了她一眼。
遗憾什么？不过科恩没问出口。
接着，空就自顾自说道：“我还以为陛下会亲自来的，我很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不过他今天好像没亲自到场嘛，真是遗憾。”
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时候窃窃私语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不过空很随心所欲，科恩也不由得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空奇怪地看了科恩一眼，“我对所有没见过面的陌生人，都会保持好奇心的。”
“什么？”科恩小小地错愕了一下，她赶紧压低嗓音“你们没见过面？一次也没有吗？”
那她是如何授封为血戮公的……直接远程线上招聘了吗……
空看出来科恩的疑惑，“因为我是能人贤臣呀，重用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玉台升起，那颗巨大的还在翕动的肉质感心脏被捧上了高处，如同一颗巨大的猩红色的太阳。
台阶的最前方，摆了十个玉白色的长柱。
几根长柱前都站血戮公。
“据说，其实现在已经有八位血戮公了，我好像只能当第九个了。”
科恩扫一眼明明只有四个人，八的一半都不满。
德拉、西索、格鲁亚那、文沙莱亚各自伸手放在长柱上。科恩都认识他们，有些结识的过程不大美妙。
德拉居然也在其中。科恩感觉这个国家要完蛋了。
空说：“还有三个残疾人，不方便走路嘛。”
科恩很想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有什么特殊途径吗？
“还有一只狮鹫。”
“狮鹫？”科恩惊讶。
“对啊。”空语调扬起，“不然你那枚代表血戮军出身的徽章上为什么会有只狮鹫呢。”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科恩说。
残疾人，她只知道一个，那位她从沦陷城池里抱着救出来的炼金术师，性格实在是刻薄，难以相处。
“你不上去吗？”科恩好奇。
空说：“暂时还不能。”
什么意思？科恩有些理解不了。
空接着说道：“得等我正式见过陛下，他颁勋给我之后才行……”
她眨眨眼，“意思就是现在的我还不是血戮军的成员啦。”
科恩不可置信：“那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空面不改色，“和你一起走进来的。”
“你是溜进来的？！”
“小声点。”空亲切地贴近科恩，“我只是把之后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提前挪过来用了而已，做人要灵活变通嘛。”
科恩无语，她感觉对方有点像个……自说自话的神经病。
空笑眯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之后会证明给你看的，别一副我是骗子的表情嘛。”
她伸出两根冰冷的手指，把科恩的嘴角往上提，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科恩现在也不好在寻别的地方站着，空好像也没什么恶意，就是话多了点，随心所欲了一点。
在科恩的忍受范围之内。
空突然说；“你该躺下了。”
“什么……”科恩猝不及防喝了一口水。
空按住她的肩膀，“受洗啊。躺下，闭眼。”
这片流露出不详的空间突然发出了某种共鸣的震颤，所有人都跪下，虔诚地匍匐在了水中。
科恩余光瞥到水里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像蠕动有生命的藤蔓一样。
是猩红色的。
“记得许愿哦，机会难得。”空说，她的声音突然离得很远，“下次再见咯。”
面前是一个纯白色的建筑空间，雕栏玉彻，像是一家贵族的高穹顶待客室。
不过很空旷，地上仍旧有水，是红色的，比刚刚地方的水颜色清透一点，看着更讨喜。
科恩感觉自己像还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眨眼间就换了个地方。
这根本不是她认知里能解释的事情，即便是束阵或者是魔法的发动，也是有预兆的。
但这些事都发生得毫无预兆，未知让人恐惧。
科恩试着探索这片区域的边界，脚下的池水仿佛注入了胶，每一步都走得又沉又累。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世界现实空间的另一重。”德拉出声替她解惑。
“玩得开心吗？”
“……”科恩浑身发麻。
这里不是现实，不过也同样糟糕。
那她现实又在哪里？
科恩回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德拉那张脸，还有那身圣殿的无垢白袍。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科恩问。
她色厉内荏，却只是一具空架子。
“你。”德拉说。
“我想要你啊，科恩。”
“我是人，不是东西。”科恩忍无可忍道。
德拉眼眸温和，“我当然知道了。”
“你能不能放过我。”
“我让你为难了吗，科恩？可这是神谕，你怎么能违背神明的旨意呢？”
“……”所有的沟通都让她倍感绝望。
科恩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想见到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放过我！”
“……”德拉没继续说话，他看起来不高兴也不愤怒，情绪稳定，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科恩。
科恩低头，她手里一沉，出现了一把雪亮的长刀。
这里既然不是现实，那就和现实的规则不一样。
她可以把念想之中的器物凭空创造出来。
但是却撼动不了德拉，科恩没法让他消失。
“别再来了。”科恩低声说，她握紧了手里的刀，“不然我就杀了你。”
她抬刀砍向德拉，对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躲不闪。
“科恩，你把规则破坏了。”德拉说，他垂着眼，显得很悲悯。
他伸出手，“所以现在轮到我了。”
什么？
她举刀劈了个空。
德拉消失了。
科恩原地坐下，她打开随身的玻璃长条罐子————这也是她凭空创造出来的。
里面还剩下七八颗猩红的晶体，她一股脑灌了下去。
她无暇顾及滥用药物带来的副作用了，只想追寻眼前的片刻的心神安定。
即便这种安定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她也想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攥在手里。
……
“喂。”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带着点戏谑，“我们这不让公费口口。”
德拉抬头，对上来人的视线，“陛下。”
“圣教皇晚上好？”七世王沿着台阶往下走，“也可能已经是早上了，那就早上好吧，这鬼地方都分不清白天和黑夜，能不能打个洞在上面？”
他随意指指头顶上方。
德拉收敛起笑意，面色凝重，“不能。”
“好吧，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七世王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是不是通宵了，得回去补个觉。”
七世王走下了楼梯，他踏进了地板上没过小腿的猩红之水里。
德拉没有动作，“慢走不送。”
“可别再公费口口了，我盯着你们看呢。”七世王拍拍德拉的肩，他手上不知从何处沾了点池水，一摸直接把一个血手印按德拉的白袍上。
“啊不好意思，回头我赔你一件吧。”
七世王拉开大理石门，外面刺目的光照进室内。
他突然回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浸没在池水里，失去了知觉的科恩。
“你品味很一般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圣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