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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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的宴会上。
乌迈歪着头，楼下是那个绿色眼睛的混血堕种精灵。
她站在人群当中，看起来身姿很轻盈，小小一只，脸庞精致，质地像透亮柔润的明玉。
旁边时不时有人上前搭讪，或是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她都一一以谨小慎微的态度回绝了。
科恩手抓着蓬松成一朵花的裙摆，她看起来小心翼翼，有些局促，无所适从。
乌迈问：“这就是你之前准备收的那个？”
西索闻言点点头。
“为什么临时换了个嗣子？”
“她不愿意。”西索回答，“阿卡加纳比她更适合得多。”
乌迈又问：“那她怎么样？”
西索想了想，中肯道：“软弱，畏手畏脚，难堪大用。”
七世王颔首认同道：“作为武器，不该有自己的意志。”
西索道：“只要摆在合适的位置，也足够了。”
就像上议院那群尸位素餐的蠢货一样，只要摆在合适的位置，即便是块锈迹斑斑的齿轮也能维持整体的运转————在找到更有用的替代品之前，他们都只能暂时忍受出格的蠢货们。
更何况，科恩并不是蠢货，她很聪明，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很迅速，还是少见的不偏科的文武双全的奇才。只是她时常单纯执拗得让人觉得可笑，有时候太有自己的想法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军队不需要太有想法的军士，帝国也不需要太有想法太独立的武器。
血戮公的余光里，半依在栏杆上的帝王姿态散漫，他敞开着衬衣的领口，碎发凌乱，白衬衫上沾了些红酒渍，身上的外套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乌迈半眯着眼，他喝得有些醉醺醺的，看起来像个放浪形骸的普通贵族少爷。
他对科恩不怎么感兴趣，西索想。
这得算个好消息。有时候乌迈就和个拿着滚水浇蚁巢、别人问起来他解释说‘因为好奇’的恶劣顽童没什么区别，被他注意到是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看起来不怎么样嘛。”七世王说，“如此的……”
“泛善可陈。”
漂亮，但也就只能看看。
乌迈撇撇嘴，他有些意兴阑珊。
“我很无趣。”西索解释说，“所以我也不会挑有趣的人。”
他们一样。
乌迈听得抿唇轻笑。
“我讨厌无趣的家伙，我喜欢那种能哄我开心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靠‘有趣’维持运转的。”西索说。
“那靠什么？”
明知故问。
西索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开口说：“铁血的手腕，欺瞒狡诈，残忍的心性……”
“天……”乌迈随意晃了晃捏在手里的酒杯。
他说：“这个世界真是太黑暗太可怕了。”
“我该走了。”西索说。
他的日程排的很满，没时间闲下来被乌迈拉着和他谈天说地。
“不过，下次我会记得帮您留意的，”
“留意什么？？”乌迈挑眉。
“有趣的人。”
乌迈继续散漫地依靠在围栏上，他的血戮侍卫们镇守在周围，为他屏退宴会上的所有人，即便是有心攀附的贵族们，也不敢贸然在帝王独酌时上前打搅。
那个半精灵还在楼下，他的视线范围内转悠，白色的裙子配合乌黑的长发，很是显眼夺目。
如果这是有意为之，那也很拙劣，
啊……她穿着什么。
乌迈眸子一亮，发现什么新奇的事物。
————他那个神经病弟弟的衣服。
乌迈突兀地笑起来，西索公爵已经先一步离开了，旁边的侍从并不清楚他的想法，于是纷纷惶恐地把姿态放得更谦卑————他向来表现得极为喜怒无常。
七世王表现得兴致勃勃并不是什么好事，这通常意味着有人要遭大殃。
“真好看。”乌迈说，他从侍从的托盘上拿了一杯葡萄酒，一口接一口啜。
能吸引到那种疯子，也算有魄力。
……
科恩如约来到了皇宫里，她对楼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阿卡加纳还没有来，科恩对这种场合向来疲于应对。
如果阿卡加纳现在在她身边就好了。科恩忍不住想。
想完之后，科恩又立即反思，她觉得自己有时候潜意识还是太依赖阿卡加纳了。这怎么行呢，她得学会独立行走，生存和社交。
刚才她婉拒了第十二位上前搭讪的来宾。
科恩既不会喝酒也不会跳舞，她只会打打杀杀的，学的东西都不风雅，很煞风景，贸然答应可能会影响别人的心情。
这场晚宴的客人非富即贵，也有一些科恩认识的面孔，不过算不得熟悉。
科恩是基本不会主动和人去打招呼的。
“想什么呢？脸都皱得紧巴巴的。”一道轻快的熟悉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阿卡加纳！”科恩惊喜地转过身。
阿卡加纳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问道：“你不高兴吗？”
“我很好……”科恩说，她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才来？”
“我去见了一面之前给过照料的少将，刚下来。我来晚了吗？”
科恩摇摇头。
“你换了条新裙子？”
科恩没穿莫缇夫人准备的那条，实际上那件是阿卡加纳准备的，他让管家转交给了科恩，和他身上那件是同一个色系，到时候在舞会上看见，他就能名正言顺地说‘好巧’了。
“这件是朋友送的。”科恩说。
一种微妙的情绪轻扣上他后脑。
阿卡加纳面不改色，“科恩朋友真多啊，你和你的朋友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他话语微微一顿，阿卡加纳眼尖看到了科恩手腕上的伤口，她重新换了块纱布裹着，藏在纯白的衣裙里不算明显。
小傻狗出去玩乱撒野，又照顾不好自己。
“开心。”旋即是缄默。
科恩有些心不在焉的，她端了个托盘，放在膝上，往嘴里塞一口一个的小甜点，另一手拿着杯金橘色的果汁————她不习惯喝任何种类的酒。
看起来很不优雅，和出现在宴会上的贵族们格格不入，像个出来野餐席地而坐的十岁小孩。
阿卡加纳陪着她坐在旁边，不过他既不喝果汁也不吃点心，像野餐在一边监督安全问题的家长。
“科恩，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阿卡加纳轻轻叹了口气道。
“啊……”科恩愣愣地抬起头，她在埋头喝金桔汁，嘴唇上一圈莹润的水渍，眼神懵懵的，闻起来也是一股芬芳甜腻的果子味。
“你也想喝一口吗？”
沾了她唇印的玻璃杯被递到阿卡加纳嘴边。
“……”
科恩以为他嫌弃。
“你不想喝我喝过的？那我再去给你端一杯。”科恩说着就要提起裙摆起身。
“站住。”阿卡加纳拉住她，“你少喝点冰的。”
科恩问：“那你想喝热的？”
阿卡加纳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小傻狗。”
“我不想喝。”
“宴会应该做什么？”
科恩冥思苦想，“呃吃吃喝喝，逛逛玩玩……”她注意着阿卡加纳的脸色，慢吞吞补充说：“再顺便谈天说地吹吹牛吧……？”
“我说得不对吗？”
阿卡加纳环臂看着她，挑眉问：“还有呢？你还有什么说的？”
科恩看着他的脸，巴巴地说：“你今天穿得真好看。”
阿卡加纳从她的眼睛里品出来，这话没有任何奉承的意味，全部都是真情实感。
“……”
“别这么看着我。”阿卡加纳无奈地说。
科恩不明所以，“……嗯？”
她仰起脸，十足认真地听阿卡加纳说话，眼睛亮晶晶的，像湿漉圆溜的小狗眼珠。
阿卡加纳：“……”
阿卡加纳直接投降了。
“科恩……”他认真地说，“你想不想去跳舞？”
“和我一起。”他补充道。
科恩张了张嘴。
“我也想请科恩跳一支舞。”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加入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