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棋子 ...
-
沈墨霄的戏份出乎意料地顺利，原本预计一周的拍摄量，竟在三天内就全部杀青。
当导演喊出“陈默戏份杀青”时，片场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道具组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束向日葵，塞到他手里。
“沈总演技真好，跟真黑客似的！”场记笑着递过杀青礼盒，里面是个印着“代码永存”的马克杯。
沈墨霄哭笑不得地接过，余光瞥见林予白站在人群后，手里还拿着苏晓的病号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只等待主人奖励的大型犬。
按照系统提示，林予白此刻该与祁寒讨论下一部戏的合作，但他却寸步不离地守在杀青现场。
“系统，剧情稳定吗？”沈墨霄在脑海里发问。
【主线剧情进度68%，林予白与祁寒互动频次达标，程煜角色暂时下线。】
系统的机械音难得平稳，【恭喜宿主度过无警告周。】
杀青宴设在剧组附近的私房菜馆，沈墨霄被安排在主位，左右分别是导演和祁寒。
他刚坐下，身边的座椅就被拉开，祁寒穿着便装坐下，肩线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沈总演技很有灵气，”祁寒递过酒杯，雪松香气混着清酒味道，“没考虑过正式出道吗？”
沈墨霄挑眉。
系统资料里祁寒是“戏痴”，对有天赋的新人向来惜才。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话题：“祁老师说笑了，沈氏还需要我。”
“沈氏不缺总裁，”祁寒晃了晃酒杯，目光落在他握杯的手指上，“但演艺圈缺一个像您这样的演员。”
他的语气认真，不像客套。
沈墨霄想起系统提示的“主线稳定”，便放下心来。
或许祁寒只是单纯讨论演技？
他转而问道：“祁老师和予白......是怎么认识的？”
祁寒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低笑出声：“我们是大学同学。”
他望向包间门口，林予白正端着果盘走进来，闻言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那会儿他勤工俭学，”祁寒的目光追随着林予白的身影，“在剧场搬道具，被我们导师撞见，说‘来了个演戏的好苗子’。”
林予白将青瓷果盘轻轻搁在沈墨霄面前，水晶葡萄与草莓在灯光下泛着水光。
他指尖擦过沈墨霄手背时故意顿了顿，触感微凉，声音却甜得发腻：“祁寒哥哥又说我坏话啦。”
男人刻意坐在祁寒身侧，膝盖却转向沈墨霄的方向，白色西裤熨帖的褶皱随着动作绷紧。
他捻起颗饱满的草莓递过去，果蒂上还挂着水珠：“尝尝这个草莓，超甜的。”
沈墨霄余光瞥向系统面板，【林予白与祁寒互动+1，主线稳定】的绿字让他松了口气。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喉结滚动着吐出冷硬的字句：“我不吃草莓。”
指尖的草莓悬在半空，林予白的睫毛颤了颤，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果子丢进自己嘴里，汁水在唇角晕开红痕。
祁寒突然放下酒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予白大学时很拼，为了凑学费，一天打三份工。”
他望向林予白的眼神掠过一丝极淡的犹豫，“不像现在，有沈总照顾。”
空气瞬间凝滞。
林予白剥橘子的动作顿住，指腹掐进橘皮里，清苦的汁液溅在指甲缝。
他抬头时笑容依旧温顺，却没达眼底：“过去的事啦，现在挺好的。”
一瓣剥得晶莹剔透的橘子突然伸到沈墨霄嘴边，林予白的指尖泛着水光：“那沈总你吃橘子。”
沈墨霄正琢磨着祁寒话里的深意，下意识张口接过。
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混着林予白指尖残留的温热，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他害怕人设崩坏被电击，所以皱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橘子吐在纸巾里，冷着脸甩出一句：“太酸了。”
橘子瓣落在纸巾上，汁水洇出暗黄的痕迹。
林予白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微微颤抖。
祁寒却突然低笑出声，慢条斯理地剥开另一瓣橘子，果肉在灯光下透着琥珀色：“尝尝这个吧，”
他将橘子递到沈墨霄面前，指腹擦过果皮上的经络，“我刚吃过，这个不酸。”
沈墨霄看着祁寒近在咫尺的手，又瞥向林予白骤然沉下去的脸色。
系统面板的绿字突然开始闪烁，【祁寒异常介入互动，主线稳定性-5%】的警告悄然弹出。
“不必了。”沈墨霄推开祁寒的手，起身整理西装下摆，“我去趟洗手间。”
他转身时，余光瞥见林予白死死攥着桌布，指节泛白。
走廊的感应灯在他走过时次第亮起，镜面倒映出身后两道身影——祁寒正低声对林予白说着什么，而林予白垂着头，发梢遮住了表情，只有颈侧暴起的青筋泄露了情绪。
洗手间的冷水扑在脸上，沈墨霄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根——
祁寒反常的殷勤、林予白隐藏的怒意，像两团乱码搅乱了原本稳定的剧情线。
天呐......我好想回去......
“沈总。”
祁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倚着门框，手里捏着颗剥好的橘子，“刚才的橘子真不酸。”
沈墨霄转身，看着祁寒眼中意味不明的光：“祁老师有话直说。”
“林予白大学时穿的旧毛衣，”
祁寒将橘子递过来，果肉上的经络被细心剔除，“是我淘汰的。”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橘子皮，“他穿了整整四个冬天。”
哎呦！来示威，示威对不对？
沈墨霄接过橘子的手指一紧，冰凉的果肉几乎要被捏碎。
“所以？”他挑眉，试图维持冷静。
祁寒凑近半步，雪松香气将他笼罩：
“他会把喜欢的东西都放起来，好好的藏起来。”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沈总或许该看看，林予白藏在衣柜最底层的东西。”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林予白端着杯温水走来，脸上又挂着温顺的笑：“老公，祁寒哥哥跟你说什么呀？”
他自然地挽住沈墨霄的胳膊，指尖却在他袖口下用力掐了一下。
沈墨霄看着林予白过于明亮的眼睛，又想起祁寒的话，突然觉得这场杀青宴像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林予白的手，将橘子塞进对方手里：“祁寒说你大学时很节俭。”
林予白低头看着掌心的橘子，突然笑了，露出尖尖的犬齿：“老公想吃橘子，我回去剥给你好不好？”
他抬眼时，目光越过沈墨霄，精准地落在祁寒身上，眼神冰冷如刀。
祁寒耸耸肩，转身离开时丢下一句：“沈总，演员的衣柜里，往往藏着最真实的剧本。”
沈墨霄站在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响。
林予白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声音甜得发腻：“老公，我们回家吧。”
他看着林予白眼中一闪而过的偏执，突然意识到，祁寒那句“藏在衣柜里的东西”，或许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而他这个穿书者，可能早已成了别人剧本里，最关键的那颗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