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那是什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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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5年，摩梅得号驶入南卡罗来纳湾腹地时，海平面突然泛起诡异的青绿色荧光。
沈墨霄扶着颠簸的船舷，看着那些光斑如活物般在浪尖跳动，左手小指的蓝色数据链毫无征兆地发烫，光纹顺着指骨蜿蜒至腕脉，与人鱼海域的荧光形成奇异的共振。
两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洋流将他们卷离原定航线，此刻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铜制表面泛起被强磁干扰的青雾，宛如被无形的手拨弄的幽魂。
“船长！前方海面不对劲！”瞭望塔上的年轻海盗突然嘶吼，声音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沈墨霄猛地抬头，只见海平线处的海水骤然隆起，青绿色的浪头如城墙般拔地而起，浪尖上跳动的幽蓝荧光在乌云下折射出冷冽的光。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炸开血红色警报，字符如火星般迸溅：【检测到异常能量反应！非剧情自然灾害触发！海啸预警等级：红色！】
“收起所有风帆！快！”
沈墨霄的吼声被飓风吞噬。他瞥见尤利亚·洛克菲勒抱着皮革笔记本踉跄跑来，红色卷发被风掀起如燃烧的火焰，金丝眼镜滑落鼻梁，露出的碧绿眼眸映着翻涌的怪浪：
“这是‘魔鬼的呼吸’！1702年航海日志记载，当南卡罗来纳湾出现青焰荧光时——”
“闭嘴！”沈墨霄拔出佩剑，刃锋在荧光中划出扭曲的弧光，“让所有人躲进底舱！”
话音未落，第一道巨浪已如天崩般砸下。
摩梅得号如树叶般被抛向空中，甲板木板发出濒临断裂的呻吟。
沈墨霄被甩向主桅杆，后背撞上冰冷的铁环，听见尤利亚的惨叫被气浪撕碎，笔记本在空中散开书页，象牙笔杆如流星坠入墨色海水。
“抓住缆绳！”
大副罗杰的吼声从混乱中传来，他用铁链将自己捆在绞盘上，满脸油汗混着海水，络腮胡上挂着冰晶般的盐粒。
“船长！看天上！”
沈墨霄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乌云如青焰燃烧，无声的电光劈入深渊，将翻涌的浪涛映照得如同地狱图景。
那些青绿色的荧光并非来自生物，而是海水本身在强电磁干扰下的诡异发光，浪尖撞击时迸溅的不是水珠，而是带着硫磺味的青雾。
系统的电流音在脑海里尖锐作响：【错误！非人鱼能量反应！自然灾害强度超出世界线设定！】
“这不是人鱼潮！”沈墨霄抓住一根倾斜的桅杆，感觉数据链的蓝光在狂涛中明灭不定，“是海底火山活动引发的电磁风暴！”
他的话被第二道巨浪吞没。
海水如瀑布般灌入甲板，咸腥的液体呛入鼻腔，视线里的船只正在解体。
他看见刀疤炮手被断裂的横梁砸中，弯刀脱手坠入海中，而罗杰死死抱着绞盘，铁链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船长！” 大副罗杰的嘶吼传来。
每一次海浪拍打都让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 “咯吱” 声，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
沈墨霄想爬向他，却被气浪掀得撞向船首像，雕花的海神头颅在撞击中碎成齑粉，碎石嵌入肩胛骨间，血珠混着海水顺着脊椎沟流下。
“船长！船舵失灵了！”
年轻船员的哭喊声突然穿透暴雨，沈墨霄转头看见那张半浸在海水中的脸——
是昨天清晨用朗姆酒擦他皮鞋的小子，此刻湿透的衬衫紧贴胸膛，露出锁骨处新纹的海马刺青。
他半个身子已被涌入的海水淹没，挣扎着去够漂浮的罗盘，指腹刚触到铜壳就被一道闪电劈得缩回，手腕上焦黑的皮肤冒着白烟。
“撑住！”
沈墨霄嘶吼着，却感觉甲板在脚下骤然倾斜。
青绿色的荧光浪头如水晶城墙般压下，他看见尤利亚抱着皮革笔记本在水中沉浮，红色卷发被风浪揉成乱草，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映着断裂的主桅——
那根他昨天还在上面晾晒衬衫的桅杆，此刻正如巨蟒般砸向尾舱。
“蠢货！快进底仓——”
沈墨霄怒吼，却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掀起。
他在空中看见摩梅得号的龙骨如枯木般折断，黑色船帆被狂风撕碎，骷髅旗在火蛇般的电光中扭曲成嘲笑的形状。
就在这时，海底传来沉闷的轰鸣，第三道巨浪如山峰般压下。
沈墨霄看见浪尖上跳动着幽蓝的电光，那不是荧光，而是实实在在的电流。
他突然想起昨天尤利亚的描述——1715年那场让西班牙宝藏船沉没的灾难，与眼前景象如出一辙。
“所有人弃船！”他用尽最后力气嘶吼，却看见尤利亚抱着一块浮木漂过，脸上全是血污：“船长！看浪里！”
沈墨霄望向波涛，只见青绿色的海水中，无数发光的碎片正在沉浮——那是摩梅得号的残骸，在电磁风暴中竟如萤火虫般闪烁。系统的声音彻底消失，视网膜上只剩下一片雪花。
“船长！”罗杰的喊声带着哭腔，他所在的绞盘正在断裂，“我不想死——”
沈墨霄想游向他，却被一股暗流卷走。
他看见摩梅得号的弹药库在巨浪冲击下爆炸，木桶与铁弹如雨点般落下，其中一枚哑弹砸中他的后背，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呃啊——！”
他闷哼出声，感觉骨头在碎裂。
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坠下船舷，冰冷的海水瞬间涌入口鼻。
咸腥与血腥在喉间交织，意识开始模糊。他最后看见的，是摩梅得号在烈焰与电光中折断，桅杆倒下时扯碎了夜空，青绿色的荧光将他的视野染成永恒的黑暗。
海浪托起他的身体，又狠狠砸下。
沈墨霄在失重与剧痛中沉浮，感觉左手小指的最后一丝蓝光被海水吞噬。
他想起系统说过的世界线锚点，想起林予白那双偏执的眼睛，想起尤利亚笔记本上的电磁图谱，却再也无法将这些碎片串联。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仿佛听见有人在浪涛中呼唤他的名字，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来自另一个数据世界的回响。
血与海水冲刷着他的脸颊，背部的伤口在盐水中绽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疼痛。
“沈墨霄......”
是谁在喊？
他想睁开眼，却只能看见血色的波涛。
身体越来越沉，冰冷的海水侵入肺腑，连挣扎的力气都已失去。
......
一片蔚蓝在沈墨霄的意识深处铺展开来。
并非记忆中加勒比海的钴蓝，而是带着乳白光晕的浅蓝，像极了正午阳光穿透浅海时的色泽。
他漂浮在这片虚无的水域中，能感觉到光线自下而上流淌，每一道波光都像金发女郎眼尾的撩拨，带着慵懒的诱惑，勾得涣散的意识几乎要顺着光流漂向未知的彼方。
不，那不是幻觉。
一道锐利的光突然从 “海面” 闪过，并非阳光折射的粼粼碎金，而是某种金属质感的冷光，像刀锋划破绸缎时的反光。
在沈墨霄意识消失的前一秒，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那是什么光？
......
只有青焰般的乌云仍在燃烧，无声的电光撕裂海面，将沉舰的悲歌映照成大西洋上一曲无人听闻的挽歌。
沈墨霄的身体在血色波涛中沉浮，背部的伤口渗出的血珠与青绿色的海水交融，化作诡异的紫黑，迎接死亡的最终降临。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那是什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