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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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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或者说压抑）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沈聿的初恋，苏晚晴，回来了。
苏晚晴是苏氏集团的千金，与沈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曾是滨海市上流社会公认的一对。后来苏晚晴出国深造，两人的关系便无疾而终。
她的归来，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聿和林澈之间，激起了层层涟漪，很快便演变成汹涌的波涛。
苏晚晴第一次出现在公寓时，林澈正在画室里画一幅沈聿指定的、充满春日气息的插画。门被推开，伴随着一阵馥郁的香水味，一个穿着精致连衣裙、笑容温婉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沈聿。
“阿澈，这位是苏晚晴小姐。”沈聿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林澈敏锐地察觉到，他在介绍苏晚晴时，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复杂。
苏晚晴打量着林澈，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带着一种上位者对“物件”的审视，嘴角挂着得体却疏离的微笑：“你就是林澈？沈聿经常提起你呢。”
林澈站起身，有些无措地低下头：“苏小姐好。”
“不必这么拘谨。”苏晚晴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未完成的画，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画得……挺‘可爱’的。沈聿，你口味还是没变，喜欢这种……嗯，清新的风格。”
沈聿没有接话，只是皱了皱眉：“晚晴，你不是说有事找我？”
“是啊，”苏晚晴这才收回目光，转向沈聿，笑容更加甜美，“关于我们两家合作的项目，有些细节想和你谈谈。”
两人走到客厅沙发坐下，开始讨论工作。林澈被隔绝在画室里，像一个多余的影子。他能听到苏晚晴娇柔的笑声，能看到沈聿偶尔侧头倾听的样子，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近乎温和的神态。
一种酸涩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吃醋，他只是沈聿圈养的人，但那种被排斥、被对比的感觉，依旧让他感到无比难堪和痛苦。
从那天起，苏晚晴成了公寓的常客。
她总是以谈工作、或者“顺路来看看”为借口，出现在沈聿身边。她会“无意”中提起和沈聿的童年往事，会“关心”地问起林澈的“日常”，眼神却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挑衅。
林澈沉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他知道自己斗不过苏晚晴，那个家世显赫、八面玲珑的女人。他只能更加小心翼翼地画画，更加顺从地遵守沈聿的规则，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他的退让，在苏晚晴看来，却是心虚和懦弱。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逐渐成型。她无法容忍沈聿身边有这样一个“卑贱”的存在，尤其是，她隐约感觉到，沈聿对林澈的态度，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机会很快来了。
沈氏集团一个重要的新项目方案，在内部会议前一天，被泄露给了竞争对手。所有线索，都指向了接触过方案的人。而苏晚晴，则“恰好”在这时，向沈聿“透露”了一个“发现”。
“沈聿，”苏晚晴一脸担忧，“我昨天来的时候，好像看到……林澈在你书房门口徘徊了很久。而且，我记得他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你的助理，当时助理手里拿的就是那份方案的复印件……”
她的话语模棱两可，却像一根毒刺，精准地扎进了沈聿心中最不信任的地方。
沈聿本就因为方案泄露而心烦意乱，加上家族内部的压力，让他本就敏感的神经更加脆弱。他对林澈，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信任。在他看来，林澈是落魄的，是需要依附他的，为了钱，做出任何事都有可能。
更何况，苏晚晴是他曾经的恋人，是门当户对的伙伴，而林澈，只是一个……他养在身边的人。
愤怒和被背叛的感觉瞬间淹没了他。
当天晚上，沈聿阴沉着脸回到公寓，直接闯进了林澈的画室。
林澈正在收拾画具，看到沈聿冰冷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是你做的？”沈聿的声音冰冷刺骨，像淬了毒的刀子。
林澈茫然：“沈总，什么事？”
“装糊涂？”沈聿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林澈后退到墙角，“方案泄露，是不是你干的？把资料给了谁？！”
林澈这才明白过来，他急忙摇头：“不是我！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方案！”
“不知道？”沈聿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厌恶，“苏晚晴都看到了！你在我书房门口鬼鬼祟祟，还撞到了助理！林澈，我真是小看你了，原来你一直都在算计我！”
“我没有！”林澈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想解释，想告诉沈聿苏晚晴在撒谎，但他的话在沈聿的怒火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还敢狡辩！”沈聿看到桌上林澈刚画完的一幅画——那是他偷偷画的、记忆中父亲在画廊里的样子，带着一丝温暖的色调。沈聿一把抓起画稿，狠狠撕了个粉碎！
“啊——！”林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扑过去想抢回那些碎片，那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你的画？”沈聿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盛，“你就是用我给你的钱，画这些没用的东西？甚至还敢背叛我？！”
他将撕碎的画稿扔在林澈脸上，声音冰冷：“林澈，你记住，你能有今天，全是我给的。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会让你和你那个病妈，连现在这点可怜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碎纸像雪片一样落在林澈身上，也落在他破碎的心上。他看着沈聿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不信任，看着那些他视若珍宝的画稿变成碎片，所有的解释和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卑劣、会为了钱背叛他的人。
原来，那些偶尔的温柔，那些玻璃渣里的糖，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沈聿摔门而去，留下林澈一个人，在满地的碎片中，慢慢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
无声的哭泣，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