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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永生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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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李玉安的父亲心脏搭桥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危险;母亲除了后背的鞭伤和惊吓过度,并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但ICU里的令狐花,却像一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没有致命外伤,可生命体征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轮番上阵,监护仪上的曲线依然平静得令人心慌。
“要不......试试中医?”雷子把脸贴在ICU的玻璃上,蓝毛耷拉在额头,“那些老大夫不是最擅长调理这种元气大伤的情况吗?”
巨石摸着下巴的胡茬,难得赞同:“哟,你小子今天脑子开光了?”
“什么叫今天!”雷子瞬间炸毛,头顶那撮蓝发像触电般竖起,“李玉安爸妈可是我救的!要不是我这个聪明绝顶的小机灵发现他们在转移人质——”
“确实'小'。”巨石咧嘴一笑,故意在“小”字上加重语气,“不然也钻不进通风管道。”
“人身攻击!副队!队长又欺负人!”雷子转头就要告状。
蜘蛛一个眼刀甩过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病房外瞬间安静。
巨石叹了口气:“飞鹰这家伙......”他顿了顿,“要不要转中医治疗,好歹得问问巨蟒的意见。毕竟......”
“他在父母病房。”蜘蛛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医疗报告。
巨石皱眉:“这小子该不会是在逃避吧?从进医院到现在,连看都没来看飞鹰一眼。”
蜘蛛和雷子都没接话,毕竟令狐花变成这样,确实是因为李玉安。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玻璃倒映着三人沉默的身影。
有些选择,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有多沉重。
父母病房的门虚掩,李玉安坐在两张病床之间的椅子上,脊背绷得笔直。他的左手握着母亲打着点滴的手,右手按在父亲的心电监护仪导线上——仿佛这样就能确认双亲确实还活着。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妈,爸的冠状动脉造影结果显示...”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突然意识到父母根本听不懂这些医学术语。就像他至今无法向二老解释,为什么儿子会突然变成浑身浴血的怪物。
母亲的手突然反握住他:“小安...”她干燥的嘴唇蠕动着,“爸妈没事,放心啊,爸妈知道这是你的工作,爸妈为你骄傲。”
“妈...”李玉安的声音变得哽咽,泪水无声的滑落。
母亲拍了拍孩子的手:“不哭,没事啊,对了,那个...小花他...”
李玉安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怎么样了?”母亲浑浊的眼里含着泪,“我跟你爸被关在房间里时,他们给我们看了视频,他是因为爸妈才陷入危险的,他是个好孩子。”
母亲的手微微颤抖:“小安,你也是个好孩子,去吧,去看看那孩子。别怕...别让自己后悔...”
“妈...”
“我跟你爸没事了,去吧。”母亲用尽全力握了握他的手,又轻轻松开,“去吧。”
李玉安猛地别过脸,手背粗暴地抹过眼眶。起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病床边的帘子,他大步流星地冲向ICU,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出急促的节奏。
走廊的灯光惨白,将李玉安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得很急,几乎要跑起来,却又在ICU的玻璃门前猛地刹住脚步。
指尖触到冰冷的玻璃,映出他通红的眼眶。
令狐花静静地躺在里面,各种导管和仪器连接在他身上,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却固执地跳动着。那张偶尔带着狡黠笑意的脸,此刻苍白得几乎透明。
“小花......”
李玉安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呼出的白气在透明屏障上凝结成一片朦胧的雾。当玻璃门无声滑开时,他的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千钧枷锁。
颤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令狐花冰凉的手——那只曾经温暖有力的手,此刻苍白得近乎透明,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起初遇那日,令狐花莫名其妙的倒在他怀里。当时的自己吓得手足无措,只想把这个麻烦甩开,可双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固执地给他掐人中,喂水。
想起这个不速之客死皮赖脸地闯进他的生活,霸占他的沙发,把他的方便面扫荡一空,还总爱在他的厨房研究一些可怕的食谱。那些被搅得鸡飞狗跳的日子,现在想来却莫名温暖。
想起每个清晨,令狐花都会准时掀开他的被子,拖着他去公园晨练。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家伙,在教他武学时却出奇地认真。
更想起那天,没有告别,没有解释,甚至连一张字条都没有,那个凭空出现的家伙,又凭空消失了。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却连一个背影都没抓住。
而现在......
“你说过要带我闯荡江湖的。”
拳头重重砸在膝盖上,又在触及的瞬间卸去了全部力道,最终轻轻落下,像一声无力的叹息。
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撕裂了病房的寂静。
李玉安猛然从陪护椅上弹起,输液架被他撞得哐当摇晃。他死死盯着令狐花苍白的手指——那根小指正在被单上微弱地颤动,像是寒风中挣扎的蝶翼。
“小花!”他扑到床前攥住那只冰凉的手,指尖触到对方腕间尚未消退的痕迹,“你能听见对不对?”声音里带着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颤栗。
令狐花睫毛忽地一颤,眼睑掀起极细的缝隙,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泛着浑浊的雾霭。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心电图波形疯狂抖动后骤然拉成直线。
“医生!”李玉安一拳砸碎呼叫铃塑料外壳,鲜血顺着指节滴在令狐花雪白的被单上。七八个白大褂冲进来时,给令狐花实施紧急抢救。
蜘蛛赶到时,正看见李玉安被两个护士架出抢救室。他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墙缓缓滑坐,染血的手掌在墙面拖出狰狞的红痕。
“中医专家明天会诊。”蜘蛛蹲下身,战术靴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响。他递过湿巾的手稳如狙击枪支架,“用古法配合现代医疗,或许——”
“用!什么都可以用!”李玉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换血续命还是移经接脉都行!就算要挖我的...”
“你死了他更活不成。”蜘蛛冷静地掰开他的手,医用酒精味混着血腥气在两人之间弥漫,“他几乎用尽生命在救你,如果你不珍惜...”蜘蛛掏出战术腰带里的镇静剂,“现在,要么去休息室睡一觉,要么挨一针。”
李玉安踉跄起身时,抢救室的门恰好打开。主治医师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笑:“暂时稳住了,但下次再出现心脏骤停,恐怕...”
走廊的顶灯在视线里晕开惨白的光斑,李玉安扶着墙壁踉跄前行。指尖触碰到的朱雀衔火印滚烫如烙铁,每一次脉动都带来钻心的灼痛。他咬紧牙关,喉间泛起血腥味——在令狐花重新活蹦乱跳之前,他绝不能倒下。
体内两股内力正如水火相争。令狐花留下的纯阳真气如春风化雨,温柔地梳理着经脉;而朱雀印记却似岩浆奔涌,疯狂冲击着每一处穴道。两股力量在奇经八脉中撕扯,使得他的气息时急时缓,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必须控制住......”李玉安攥紧胸前的衣料,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中闪回——心头血、祭祀、咒语,他早已窥见这个邪恶组织的真相。
侍寿人的诞生,始于马切尔精心设计的永生阵法。被选中者需以活人心头血为祭,在咒语催动下,将他人生命精华炼化成朱雀衔火印。数千年来,不知多少无辜者的鲜血浸透了这道邪恶的符咒,而烙印持有者必须不断猎取新鲜的心头血,方能维持长生。
但李玉安的情况截然不同。他吞噬的不是普通人的心头血,而是那些活了成百上千年的侍寿人毕生功力,这种能力只有施咒人才有,也就是马切尔...
马切尔平时只靠些常人的心头血,维持身体机能,偶尔会进食一些侍寿人的内力来提升身体素质。这些浑厚内力在马切尔手中,不过是用来强健体魄的补品,其实所谓的赐予侍寿人永生的秘术,不过也是为了满足马切尔个人的欲望而已。
但是根据西卡酒店那些狂热教徒主动献祭的行径,再配合脑海中闪回的片段,让李玉安逐渐明悟——自己恐怕正在成为马切尔精心培育的,最后的盛宴。
休息室的门把手在掌心发凉。李玉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经脉中翻腾的真气。镜子里映出他猩红的双眼,那里面的光芒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完全属于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