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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小寡妇哭坟 ...

  •   蒋烽张开手臂,就要把他圈进怀里。

      游溯紧张地抬手阻拦,“等一下!”

      蒋烽诧异看着他挡在两人身体之间的双手,表情一点点凝固住:“什么意思?”

      “不给亲就算了,抱也不行,过分了吧。”

      蒋烽黑漆漆的眼睛颇为危险的凝着他,仿佛在说,要是他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今晚就让他屁股开花。

      游溯心虚撇开头:“对不起嘛......”

      唉,又不给亲,又不给抱,听起来好像是挺过分的!
      虽然他有原因,可又不能说,蒋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被他拒绝,游溯良心隐隐做痛。

      痛着痛着,眼中飘过一抹迷茫。

      不对啊?

      蒋烽凭什么觉得,他就必须得给亲给抱给摸摸?
      他是等待领养的流浪猫么,还得具备猫德了?!

      再看蒋烽,果然一副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问题,理直气壮要他给个说法的表情。

      而且,他刚才竟然还真的愧疚起来了!

      连吃带拿就算了,他不给,他还不高兴!

      倒!反!天!罡!

      游溯才不是那么容易被对方的节奏带着走的人。
      他为人原则性极强,认定的事情就会据理力争,坚持到底。
      既然决定保持距离,就要将杜绝一切密切接触贯彻到底。

      蒋烽十分熟悉游溯这幅犯倔的表情,通常这都意味着对方要跟周砚明吵架了。

      他下意识绷紧身体,略感心酸,想着自己大老远跑来给他送吃的,亲不着抱不着就算了,还要挨顿骂,上一个敢这么对他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蒋烽不是个大度的人,好的赖的桩桩件件分明地记在心里,等到清算那日,得罪过他的,一个都别想好过。

      到了游溯这里,坏的记了又划,再改成好的。

      人做起假账的时候,连自己都骗。

      “时间不早了......”

      话起了个头,一双手臂钻过他的大衣,圈住他的腰。

      蒋烽低下脑袋,看着扑到怀里的人,话音戛然而止。

      游溯被他看得抹不开面子,努力绷紧自己的表情,至于滚烫的耳尖,谁知道是冷风吹的,还是自己热的。

      “不是不给抱?”蒋烽将他裹进大衣里。

      听在游溯的耳朵里,完全就是在拿这话羞他。

      “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哦......原则。”蒋烽鼻子蹭了下他额前的碎发。

      游溯:“我是、我是怕你冷!谁家好人家,大冬天的敞着怀在外面站着,风一吹都冻透了!”

      蒋烽眼睛里漫上笑意,在他手臂上摸了摸:“原来是心疼我。”

      感觉到哄小孩似的抚动,游溯在蒋烽肩上靠了一下,嘴里嘀嘀咕咕:“那当然了,我就是这么好,碰上我,你就偷着乐吧。”

      他是很有原则的。

      可谁叫蒋烽不把衣服穿好,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当然,他是不会告诉蒋烽,他的怀抱看起来很暖和。

      而他刚好有点冷了。

      ......

      赶在宿舍锁门前,蒋烽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回到宿舍楼下。

      走前蒋烽不忘警告:“离那个体育生远点。”

      好不容易把人打发了,游溯琢磨着蒋烽说的‘基圈天菜’,长得没有蒋烽帅,记性不好,手机在手里都能忘,平衡感更是差,天菜在哪了?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游溯提起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热腾腾的食物香味钻进鼻子里,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嘴角不自觉抿起一个小小的笑。

      回到宿舍,室友都还没睡,蒋烽带的吃的不少,游溯干脆叫大家一起来吃夜宵。

      有钱大少爷温宇一眼认出包装,“这不是最近刚上了黑珍珠的那家很火的私厨?他家现在正红着,预约排队的都到半年后了。”

      当然,价格不菲。

      李轩一听,跳下床,锤了游溯肩膀一下:“你这是在哪中彩票了,行啊,苟富贵,勿相忘!”

      程小北搬来折叠桌,几人拉过马扎,围坐在一起。

      温宇一眼了然,打趣看着游溯。

      游溯:“咳咳,朋友送的。”

      吃饱喝足躺到床上,游溯很快再次入梦。

      许是对他没能坚守原则的惩罚。

      他又一次梦见了跟蒋烽有关的新剧情。

      这一次他站在蒋烽的办公室外。

      游溯一下就想起来,自己上一次梦见的剧情。

      醒来后,与蒋烽有关的事物就像隔着一团雾气,不是对他造成了强烈冲击的,根本记不清楚。但在梦里,之前梦见过的内容,都会再一次清晰出现在脑海里。

      ——一晚过后,蒋烽成功被他引离A市。

      游溯感受着某处难言的不适,人傻在那里。

      偏偏这时,耳机里响起周砚明的声音。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说服蒋烽离开A市的?”

      “他走的时候不仅没生气,还一脸春风得意,就像......得了什么好处一样。”

      “你给了他什么吗?”

      游溯人在地上站,魂在天上飘,捂着屁股两眼无光,干巴巴道:“给了。”

      “给了什么?”

      关你屁事。

      说起这个游溯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周砚明嘴上说爱他爱得不行,联姻嘛是要联的,回到家哄他说是逢场作戏,让他不要在意,他最爱的还是他,虽然最后没联成,游溯却怎么也无法释怀;
      明知他不喜欢蒋烽,跟蒋烽有仇,怕蒋烽得紧,他好说歹说,周砚明却还是要把他送到蒋烽身边去。

      周砚明自信于蒋烽不喜欢游溯,即使游溯和传言中对方心里的白月光有些相似,蒋烽也绝不会真的愿意碰游溯。

      这俩人斗得最厉害的时候,蒋烽一身寒意回到家里,阴森森站在游溯床边,游溯差点以为对方看穿他间谍的身份,准备拿他开刀解气了!吓得他第二天赶紧想办法联系周砚明,说自己不想干了。

      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草科生!

      好好的研究生涯被断送,被迫卖了屁股不说,几年过去了,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一边断送他的前途,使尽手段,千方百计磨平他的骨气和脊梁;将他养得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将他隔绝成孤岛,除了对方无人依靠;还借口送人出国留学的名义,把他唯一的亲人攥在手里的男人,转手就把他送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上!

      他到底哪来的脸好意思说爱他!

      游溯想撂挑子不干了,周砚明用他不懂事一样的语气,强忍着对他的不耐烦道:“这件事解决了,我就会和你领证,你能不能顾全点大局,不要这么孩子气?”

      游溯想说些什么,脑袋却被糨糊糊住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被训得委屈。

      周砚明好似没看见他红了眼眶,继续跟他说,要他明天想办法将蒋烽拖在家里,别让他出门。

      蒋烽实在不好糊弄,游溯找了好多借口,都被对方看穿。

      眼看蒋烽要离开,情急之下,游溯假装从楼梯上摔下来,本着留不下人,就去找周砚明报工伤,看在他这身伤的份上,算他尽心尽力替他办事,省得对方回头为难他在国外深造的表弟。

      可惜他站的位置太矮,跌下来也没伤着什么。

      正琢磨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身前罩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蒋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折返回来,在他面前蹲下,握着他的脚腕,撸起他的裤腿,检查他的受伤情况。

      那是游溯第一次觉得,蒋烽这个人,有些奇怪。

      明明伤得不严重,游溯喊了声“疼”,他就如临大敌地皱起眉。

      他试探地拽着他的衣摆说“不要走”......

      他就真的不走了。

      ......

      “游溯,你给了他什么?”

      耳机里的声音阴测测发问。

      “我在问你话!” 对面疑虑窦生,顷刻暴怒。

      游溯按着耳机,觉得周砚明不可理喻。

      他给什么都是他乐意,况且,这难道不是周砚明想要的结果?

      “别管我给了什么,你就说蒋烽走没走吧。”

      不想再听人吼他,耳朵都快被喊聋了,游溯摘了耳机,推门走进办公室,在里面翻找起来。

      找来找去,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情报上所说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周砚明交代他要偷的东西。

      游溯扶着腰,满头大汗,丧气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没发现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看了他许久。

      终于意识到空气不大对劲,游溯被出现在房间里的人吓得心脏差点停掉。

      蒋烽靠在桌边,手里把玩着的,正是游溯要找的东西。

      “你是在找这个吗?”

      当下游溯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完!蛋!

      “你......你不是走了吗?”他吞了吞口水。

      蒋烽讽刺笑笑,袒露的领口处,还有前一晚留下的齿痕。

      “我就是想看看,你还会不会把这东西交给周砚明。”

      游溯一瞬间心凉了个彻底。

      他早就知道他和周砚明在谋划什么。

      他什么都知道了。

      “我没有,我就是......”他试图找出理由狡辩。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他肯说,蒋烽一定会信。

      “就是什么?”

      然而游溯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块硕大的石头阻塞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低下脑袋,心底满是忐忑,不知道对方要怎么跟他清算。

      出人意料的是,蒋烽对此并未动怒,似乎早有预料。

      他走到游溯身边,手里当个玩具一样抛接着的硬盘,就这么落到了游溯怀里。

      游溯手足无措地捧着他丢过来的东西,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个男人。

      “给你了。”蒋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他说,停顿一秒,又说:“早点回家。”

      游溯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蒋烽走后,游溯拿出电话,拨通周砚明的手机。

      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飘离出来,看着自己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执行。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

      “太好了!终于,一切都要结束了!”电话那头传来难掩激动的声音。

      “你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你!在我出现之前,你千万要守好它。”

      “我要你亲自,把它,交到我手上。”

      那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沉闷得叫人晕眩。

      他睁着眼,眼前却在阵阵发黑。

      【不、可、以】

      一道水痕在一片漆黑的玻璃上写下三个字,紧接着飞速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好。”

      他听见自己回答。

      【不、要】

      水痕再次出现。

      游溯拿着手机,有些疑惑。

      眼前画面飞速变换,下一秒,他站在一辆车前,周砚明站在车边,向他伸出手。

      游溯将手中硬盘递出去那一秒,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非要交给他不可呢?

      然而掌握着蒋烽今后命运的硬盘已经被交到周砚明手里。

      游溯感觉自己像是被梦魇住了,一动不能动。

      老话说,叫鬼压床。

      鬼压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一样,他想做点什么,灵魂却像是被困在这具躯壳里,一动也不能动。

      周砚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拥抱他,高兴地告诉他,只要这次成功解决了蒋烽,他们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

      游溯欣慰地笑了,“是啊,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周砚明激动地想要亲吻他,中途忽然停下,发出疑问的声音。

      “你的手,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

      游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用力地想要动起来,想挥出拳头,最后却只有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他摇摇头,微笑,正要说话。

      画面变换。

      冲天火光吞没了汽车。

      报纸摆在游溯面前。

      男人坐在他身边冰冷道:“和他母亲还有舅舅一样的死法,多行不义必自毙,之前我和爷爷一直劝他做事不要做绝,容易遭人记恨,他不听,现在遭报应了。”

      “本来看在......没想对他赶尽杀绝,只是想将他赶到国外去。”他叹惋。

      对于失败者来说,胜利者的大度和怜悯,更像是一种羞辱。周砚明隐约猜到这场车祸不是普通事故,以那个人的能力,不一定没有察觉到蛛丝马迹,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说不准是对方深知局面已定,自暴自弃放任的结果。

      这样也好。

      从云端坠落的巨大落差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何况就算周砚明无意再追究什么,自古以来踩高捧低的就大有人在。
      被冻结全部资产,失去在国内的合法身份,一文不剩地跑去国外,怎么活都是个问题。蒋烽所有能想到的谋生赚钱的本事还有路径,恐怕会被其他人断个一干二净。
      现在可不是当初,他身边还有那么多死忠,愿意给他卖命,只靠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胜负已分,再看曾经差点害他一无所有的人,周砚明再无愤恨,心里只有无尽感慨。

      这些,不必跟游溯说明。

      游溯上学时是个一心埋头在实验室里的书呆子,他把他弄到公司里来,教了许多年,依旧没什么变化。换做别人被他手把手喂资源,提拔,早就能独当一面了,游溯却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

      想跟他聊聊公司的事情,他一窍不通,什么都听不懂。

      有时候周砚明也觉得兴致索然,连那张对他来说充满魅力的面孔,都在乏味的性格下,显得普通了起来。

      “这次还是要感谢你,难得把事情办得这么好,没有拖后腿......”

      侧头看向游溯,忽地怔住。

      “游溯,你怎么哭了?”

      游溯眨了下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下一秒,眼前画面飞速变换。

      游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他使劲甩了甩脑袋。

      世界天旋地转。

      当他再次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愕然睁大了双眼。

      一扇熟悉的门出现在眼前。

      他又回到了办公室门口。

      耳机里是周砚明熟悉的问话:“你给了他什么吗?”

      ......

      上完了一天的课,游溯照常去学生活动中心排练。

      排练过程很顺利,几个人没一个专业出身的,尤可莹没指望他们能跳得多好,但也不能连个基本的样子都没有。

      不知道高赫说了什么,游溯的队友换成了另一个男同学。高赫不再跟游溯搭话,只偶尔远远看上一眼,很快就撇开头继续跟其他人说话。

      他不来没话找话,游溯反倒轻松不少。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最近睡得不好,没什么精神应付不熟的人。

      排练结束,尤可莹对着游溯担心地问:“怎么这么憔悴,是我给你们压力太大了?”

      游溯摆摆手:“不是,没有。”

      尤可莹:“你真没事?”

      游溯艰难扯扯嘴角。

      其实说来没那么复杂,就是......他最近做梦鬼打墙了啊!

      特别细节的,醒来不大记得了,心里莫名有种悲怆又崩溃的情绪。

      有天早上,游溯甚至是哭着醒来的,醒来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记得梦见了什么。

      心里慌得紧,他恍恍惚惚摸出手机给蒋烽打电话。

      蒋烽大早上正准备开会。

      电话一接起来,游溯嗓音沙哑,像是发烧了。

      信息密集地堆在脑袋里,一窝蜂地阻塞住,连不成字句,他糊里糊涂地,不知道说什么,就喊蒋烽的名字。

      那是很惊惶的语气,靠着这样的行为向他索取安全感一样。

      他喊一声,蒋烽应一声。

      游溯慢慢安静下来。

      喉咙呜咽着。

      蒋烽顿了下,低沉的嗓音掺着丝逗弄笑意。

      “怎么哭得跟小寡妇哭坟似的,怪让人心疼的。”

      他调整姿势,看了眼表,给秘书打了个手势,叫人去备车。

      “不知道太太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什么话?”

      “走出伤心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启下一段感情。”

      “你先生的事,我很抱歉,”蒋烽真诚道,“太太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给我的个机会,我保证让你明天就忘记他。”

      游溯忧愁脆弱的脸瘫成一片绝情的冰川。

      谁他妈是寡妇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小寡妇哭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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