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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苦谏 ...
朝堂的空气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蜂蜜,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胸口。
金碧辉煌的穹顶下,猩红的波斯地毯贪婪地吸收着刚刚泼洒的温热液体,蜿蜒出暗沉的溪流。
一名近卫面无表情地收回弯刀,靴子踩过那滩污秽,发出湿黏的声响。
滚落一旁的头颅,属于一个声音过于洪亮、谏言过于刺耳的老臣,他空洞的眼睛仍残留着惊愕,望向王座的方向。
侍从们悄无声息,如同幽魂般移动,迅速而熟练地清理着残局。
湿布擦过地毯,发出沉闷的障擦声,很快,那刺目的鲜红连同最后的痕迹都被抹去。唯有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如同跗骨之蛆,顽固地钻入鼻腔,缠绕在舌尖。
殿堂深处,高踞于王座之上的身影,对这瞬间的杀戮与清扫视若无睹。
我,萨罗斯,一个站在御阶之下的普普通通的臣子,现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跳动都震得指尖发麻。
那刺目的红,那头颅滚动的轨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眼底。我强迫自己垂下眼帘,盯着自己镶嵌银线的靴尖,试图压下胃里的翻腾。
陛下今日的心情,显然比河里的鳄鱼更难以预测。
舍玛什斜倚在黄金的王座里,如同休憩的雄狮,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卷曲的黑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几缕缠绕着垂落的金链,精巧的黄金额饰和王冠上垂落的细密金流苏,恰好遮蔽了他那双传说中能灼伤灵魂的琥珀色眼睛。
阳光穿过高窗,落在他赤裸的、结实的胸膛上。黄金打造的细密的链条紧贴肌肤,随看他轻微的呼吸起伏,折射出冰冷又耀眼的光芒。丝绸华袍随意地堆叠在腰间,露出线条紧实的腹部,他赤足踩在铺着柔软兽皮的王座基台上,脚踝上沉重的黄金脚环闪烁着沉重的光。
王座厅内死寂无声,只有他指尖宝石偶尔磕碰在黄金上的轻微脆响。方才还因恐惧而凝固的空气,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我的脊椎,但另一种更顽固的东西——或许是职责,或许是那片遥远北方土地上饥民绝望的哭嚎,在胸腔深处灼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那浓重的铁锈味。上前一步,单膝触地,姿态是绝对的臣服,目光却努力穿透那层摇曳的金帘,试图捕捉其后那琥珀色火焰的波动。
“陛下……”我开口。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惊愕、恐惧、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的怜悯,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
“哦?难得见爱卿有话说。怎么,卿也被刚才那聒噪的苍蝇扰了清净?”
一个声音,低沉、醇厚,如同陈年的美酒,却又含着冰碴,轻飘飘地砸下来。
我低下头,避开那无形的审视。
“陛下……”我的声音竭力维持着臣子的平稳,却无法完全抹去其中沉甸的忧虑,“您的光芒照耀四方,可……在您的光辉未及的北境,您的子民正在饱受饥馑之苦。”
“连年的干旱啃噬着土地,寒风如同利刃,已有数千人化作风中枯骨……恳求陛下垂怜,从您无尽的仁慈与财富之海中,分出一缕甘泉,调拨些许粮食赈济灾民。”
“垂怜?”舍玛什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每个字都裹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玩味,像是把玩着掌中那颗冰冷的明珠。“我的萨罗斯卿啊.…..”
他拖长了语调,那亲昵的称呼此刻听来只觉毛骨悚然。
“你总是为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忧心忡忡,多么可笑的焦灼。”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一群连草籽都啃食殆尽的蝼蚁,活着除了哀嚎和浪费土地,还有什么价值?让他们继续在尘土里挣扎,啃食彼此的骨肉?”
“卿啊,你告诉我,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残忍?”
“或许…”他忽然笑了一声,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残忍。手指敲击着王座,宝石与黄金的碰撞,一下又一下,仿佛要与我心脏跳动的频率吻合,“不如让我们赐予他们永恒的宁静?一道旨意下去,我的铁骑只需半日,就能让整个北境…彻底安静下来。痛苦消失了,土地也干净了。卿……你说,这是不是比运去那些很快就会腐烂的粮食,效率更快?”
“死亡才是仁慈的解脱。一把快刀,顷刻间便能结束所有的饥渴、所有的绝望。何必浪费朕的金子,去喂养一群注定要死的蝼蚁呢?嗯?”
那轻飘飘的尾音,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整个朝堂。
群臣中有人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仁慈?”
“看着他们在您看不见的地方痛苦哀嚎,啃食泥土,吞咽人肉,最后化作一堆枯骨!这难道就是您口中太阳神所赐予的‘仁慈’吗?!”
愤怒让我口不择言,胸膛剧烈起伏,我竟浑然不觉自己踏上了这象征至高权力的阶梯,直逼那黄金的王座。
靴底刚踏上那冰冷坚硬的黄金台阶第一步,一股带着血腥与铁锈味的劲风便扑面而来!方才那个如同雕像般伫立、靴底还沾着未干污秽的近卫,仿佛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瞬间横亘在我与王座之间。
那只曾瞬间斩落头颅、此刻已重新握紧刀柄的手,拇指正顶在弯刀护手上——只需黄金座位上君王的一个最微小的动作,那饮血不久、寒光凛冽的利刃便会再次出鞘,将我劈成两段
就在那弯刀即将弹出鞘口的千钧一发之际——
“嗯?”
从王座的金帘之后传来的不是杀死我的命令,更像是一个无聊的制止,如同主人呵斥一条过于积极的猎犬。
这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那近卫蓄势待发的杀意。他即将拔刀的动作凝固了。他没有回头走回先前的位子,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那锁定我咽喉的目光,从必杀的决绝,瞬间转化为一种冰冷的、纯粹的戒备,像一座随时会再次爆发的火山,只是暂时被更高意志强行压制。
死亡的阴影骤然退去,留下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黏腻地贴在背上。
近卫如山般挡在前方的压迫感丝毫未减,他沉默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我就在这死亡阴影的笼罩下,在君王那一声轻描淡写的阻绝所划出的、极其脆弱的生存缝隙里。浑然不觉自己已然越过了数级台阶,几乎要撞上王座那冰冷的黄金边缘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丝绸长袍上繁复的暗金纹路,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昂贵香料和一种独特冷冽气息的味道。
我几乎要撞上王座那冰冷的黄金边缘。
“您的子民!是奉您为太阳、仰赖您光芒生存的子民!他们的血难道不是同样滚烫的吗?!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自相残杀,您却不管不顾,甚至…甚至下令屠戮!”我的身体因为激动和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长久以来恪守的君臣之礼、对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被更原始的冲动碾碎,“……他们需要粮食,需要水,需要活路!不是您冰冷的刀锋!”
我从未如此僭越,从未如此失态。恐惧在心底尖叫,但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彻底压倒了它。
那一刻,我甚至渴望死亡,渴望用自己的血溅在这冰冷的金座上,看看是否能让他的眼瞳里,映出哪怕一丝一毫属于“人”的痕迹。
殿堂内一片死寂,比之前更甚。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身后那些大臣们,我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煞白的脸色和惊恐瞪大的眼睛。
王座上的人影一动不动。只有那些垂落的金链和流苏,因为我的靠近带起的微不可察的气流,而轻轻摇曳、碰撞,发出细碎、冰冷的声响,仿佛无数细小的金蛇在低语。
蓦地,一声低沉的笑声从那黄金帘幕后逸出。不是之前的嗤笑,而是一种更深沉、更愉悦、仿佛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玩具的满足笑声。
“卿,就为了几颗……喂鸟都嫌磕牙的东西?”他抬起眼,那目光锐利得似乎能穿透我的皮肉,直视我灵魂深处的战栗与坚持。“值得你冒这样的险?”
最后一个字,他几乎是贴着我皮肤吐出的,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皮肤,激起一片细微的颤栗。
“非为谷粒,陛下。”我声音干涩,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固执,“为生民。”
“生民.….”他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目光却像黏腻的黄金,流连在我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喉结上。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了,高大挺拔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吞噬。浓烈的、属于他的气息混合着昂贵的异域熏香,强势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感官。
他靠得极近,近得我能清晰地看到他卷曲长发的光泽,看到黄金王冠上垂落的细链如何在他额前晃动,近得我能感受到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额发。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终于清晰地透过发丝与金链的缝隙,毫无遮挡地攫住了我。那里面没有丝毫暴怒的火焰,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危险的漩涡,冰冷而专注,牢牢锁住我的灵魂,如同鹰隼锁定了无处可逃的猎物。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一丝残忍的兴味,仿佛在欣赏我因恐惧和冲动而失控的模样。
“呵。”
一声极轻、极短促、却带着毁灭性愉悦的笑声,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这声笑,成了点燃最后引线的火星。
我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恐惧的表情都未曾完全展开。只觉眼前一花,那片深紫色的、绣着金色日轮纹章的华贵丝绸像一片裹挟着雷霆的乌云,骤然遮蔽了我所有的视线。
“呃——!”
身体被那股恐怖的力量粗暴地授倒,后背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雕刻着繁复太阳纹饰的纯金王座之上。
窒息感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我。他的手指冰冷而坚硬,如同铁钳般死死扣住我的喉骨,精准地扼住了生命的气息。
眼前瞬间爆开无数闪烁的金星和黑暗的斑点。
我本能地挣扎,双手徒劳地抓向他扼住我脖子的手臂,指甲划过他光滑的手臂皮肤和冰冷的黄金臂环,发出细微的刮擦声,却撼动不了分毫。
他比我高大许多,此刻居高临下,垂落的卷曲黑发和金链几乎扫到我的脸上,带来细微的、冰冷的触感。
我被迫仰着头,视线模糊地撞入那双终于不再被完全遮蔽的眼睛。
琥珀色,如同熔化的黄金,此刻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发现新奇玩具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趣。
他欣赏着我因窒息而扭曲的面容,感受着我徒劳的挣扎。
“卿的善心…”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华丽,带着一丝愉悦的喘息,如同情人间的私语,“真是可爱。”
他微微歪着头,金流苏随之晃动,“可爱得…让我想看看,它能在窒息的黑暗里,坚持多久不熄灭?”
他手指的力道似乎在微妙地调整,既维持着致命的压迫,又不至于让我立刻失去意识,像是在玩弄掌中濒死的雀乌。
肺腑像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带来更深的痛苦和绝望。视线开始剧烈地摇晃、旋转,王座厅奢华的穹顶壁画在我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晃动的色块。舍玛什那张俊美而冷酷的脸庞,在那片晃动的金光中时远时近。
死亡的阴影渐渐冰冷地笼罩下来。
耳边是他低沉的笑声,还有黄金饰品互相碰撞的细碎声响,如同催命的铃音。
他指腹和黄金护甲边缘粗糙的触感,紧紧压迫着颈动脉最脆弱的搏动点,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沉闷的、扩散至全身的震颤。
就在那彻底沉沦的黑暗边缘,一股滚烫的气息猛地喷在我的耳廓,带着他身上那种特有的熏香的味道,如同地狱里吹来的焚风。
“卿……”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锯齿的刀片,刮过我的耳膜,钻进我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
那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极致的亢奋和一种扭曲的、近乎狂喜的占有欲。
“谁给你的胆子直面太阳?”
他的拇指恶意地、缓慢地在我剧烈跳动的颈动脉上施加着令人崩溃的压力。
痛苦如同滔天巨浪,几乎要将我的意识彻底撕碎、淹没。喉骨在他钢铁般的手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死亡的冰冷气息,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每一寸皮肤。
窒息的火焰灼烧着我的内脏,而另一种更隐秘、更可耻的电流,却随着他拇指在我颈侧动脉上那狎昵而危险的摩挲,不受控制地窜过脊椎,带来一阵阵令灵魂都为之麻痹的酥麻。
肺里火烧火燎,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伴随着喉咙深处撕裂般的剧痛,提醒着我死亡的冰冷阴影刚刚拂过。
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濒死的恐惧边缘,一种病态的、被深渊凝视的颤栗感,却荒谬地滋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这感觉让我恐惧更甚于死亡本身。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断线的瞬间,那只扼住我生命咽喉的手,毫无预兆地松开了。
“咳!咳咳咳——!”
如同决堤的洪水,冰冷而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我灼痛欲裂的喉咙和肺部,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剧痛。
我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蜷缩在冰冷的黄金王座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喉咙深处火辣辣的痛楚,每一次咳嗽都仿佛要将内脏震碎。
泪水混合着生理性的涎水,狼狈地糊满了脸颊,视线一片模糊的扭曲。
我蜷缩着,贪婪地、痛苦地喘息,肺叶如同破败的风箱般剧烈起伏。眼前依旧日被窒息残留的黑斑占据,听觉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恍惚间,我听见了他的笑声。
低沉,浑厚,带着胸腔的共鸣,开始是压抑的闷响,随即迅速拔高,变得张扬而狂放,充满了某种纯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哈…哈哈哈哈——!”
舍玛什的笑声在空旷死寂的王庭中回荡,震得穹顶壁画上的太阳神战车似乎都在簌簌发抖。
他站在王座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缩在他宝座之上、狼狈不堪的我。阳光透过高窗,将他高大的身影拉长,如同巨大的、笼罩一切的阴影,将我完全吞噬。
他笑得如此开怀,肩膀都在微微耸动,手臂和手腕上的金环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像为这残酷的戏剧伴奏。
琥珀色的眼瞳在金链后闪闪发亮,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那是捕获了最心爱猎物、并亲手将其揉捏到濒临破碎边缘后获得的巨大满足。
“精彩……太精彩了!”他终于止住了狂笑,但嘴角那抹浓烈的、带着血腥味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他缓缓俯身,那张美得近乎邪异的脸庞靠近我因窒息和咳嗽而涨红、布满泪痕的脸。
emmm想写一点爽爽的东西
求求各位不要发表奇怪的言论!
不然我就爽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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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苦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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