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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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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噩梦如同跗骨之蛆，夜夜造访。每一次，都是那冰冷宇宙中的星辰共鸣，紧接着便是坠入深渊、被黑影撕扯、剥去甲壳的极致痛苦。每一次惊醒，都伴随着一身冷汗和深入骨髓的幻痛。
但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一天清晨，林渊在浴室洗漱。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脸颊，他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疲惫，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青黑。然而，就在他擦干脸上的水珠时，他的目光猛地凝固！
在他左侧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一小片皮肤……竟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暗青色！那色泽不像淤青，更接近于……某种冷血动物的鳞片！边缘甚至带着细微的、如同蛇鳞般的纹路！他颤抖着手指触碰上去，触感冰凉、坚硬、带着一种非人的质感！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婉儿！” 他几乎是冲出浴室，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惶，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我这里！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
苏婉正在给小雅梳头，闻言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渊指着的脖颈处。她仔细看了看，甚至还凑近了些，脸上却只有一丝困惑和关切：“什么？渊，你指哪里？什么都没有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眼花了？”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那片皮肤，温热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鳞片”，却仿佛毫无所觉，“你看，光滑得很，就是有点凉，是不是感冒了？”
林渊如遭雷击！
他清晰地看到那片诡异的暗青色鳞片就在那里！冰冷、坚硬！可妻子……她看不见！她摸到了，却像摸到普通皮肤一样毫无反应！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渊的心脏，比噩梦中的剥甲之痛更让他感到窒息。
他看着妻子温柔依旧却毫无异样的脸庞，看着女儿懵懂纯真的眼睛，再看看镜中自己脖子上那片无法忽视的、仿佛来自异类的鳞片……
他终于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彻底不对劲了！这个世界，他触手可及的幸福，平静如水的生活……似乎都笼罩在一层看不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假面纱之下！而他，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拖回一个他早已遗忘、却可能无比恐怖的……真实之中！
妻子那看似无微不至的关怀，此刻在他眼中，却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对他身上出现的、如此明显的异常……视而不见！
溟渊湖底，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星血之丝如同投入无底深渊的石子，扩散得越来越远，光芒在深沉的黑暗中也越来越微弱。它们触碰到了冰冷的城墙基座，穿过了悬浮的古老浮尸，深入了厚重的淤泥之下……然而，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虚无的死寂。
没有共鸣！没有回应！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执明神君的气息！
星血之丝所触及的，仿佛只是一片彻底的、被遗忘的死亡之地，执明如同从未存在于此界。
“噗……”张既明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淡金色的血雾在水中迅速晕染开。他身体一晃，险些软倒，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灰败。“……没有……为什么……连星血契都找不到……”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心灰意冷。最后的希望，如同手中的星血之丝般，正在水中无力地消散。
朱雀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张既明那惨白的脸和失去光彩的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他素来高傲，言语刻薄，此刻却不知该如何斥责这份徒劳的尝试，更不愿看他如此消沉。
“……”朱雀沉默了一瞬，扶着张既明手臂的手掌微微用力，一股温和却坚定的离火之力透过玄水灵光罩，缓缓渡入张既明体内，帮他稳住翻腾的气血和濒临崩溃的心神。他低沉的声音在张既明识海中响起，罕见地褪去了惯有的冰冷与嘲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莫急。星血契并非万能，此地……确有古怪。执明若真被困于异域空间，感应不到也属正常。” 他顿了顿，金红异瞳扫过张既明苍白的脸，“你已尽力。有我在。”
这近乎温和的安抚，对朱雀而言已是破天荒。张既明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支撑力量和那丝暖流，以及识海中那句“有我在”，心头的冰冷绝望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他抬头，看向朱雀近在咫尺的侧脸，那双总是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此刻却沉静而坚定。
“轰隆！！！”
忽然之间，整个湖底猛地一震！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两人脚下那片覆盖着厚厚淤泥的渊城废墟深处，沉闷的巨响如同地脉断裂，带着强烈的震感传递开来，搅动了原本死寂的湖水。无数悬浮的浮尸被震得摇摆不定，残破的建筑碎石簌簌落下。
朱雀脸色骤变！他猛地将张既明拉向身后，焚墟伞瞬间在身前撑开，金红烈焰升腾，将两人牢牢护住！他金红的异瞳锐利如刀，死死锁定震动的源头。
“小心！”朱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淤泥如同沸腾的墨汁般剧烈翻涌起来！一个庞大、扭曲的阴影正从地底深处急速上浮！那阴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污秽与死寂的气息，比这湖底万载沉积的怨念更加纯粹、更加邪恶！
“哗啦——！”
淤泥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破开！一个难以名状的“东西”钻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的粘稠黑泥，核心隐约可见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深渊血池，充满了无尽的恶意与贪婪，死死地锁定了被焚墟伞护在身后的张既明和朱雀！无数细密的、如同黑色水蛭般的触须从阴影中探出，在污浊的水中缓缓摆动。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湖底！湖水仿佛都在这股威压下变得更加粘稠冰冷！
“桀桀桀……” 一阵非人的、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的怪笑声，直接穿透水流和玄水灵光罩，在张既明和朱雀的识海中炸响！
“朱雀陵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阴影的核心，两点猩红光芒兴奋地闪烁着，贪婪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焚墟伞的烈焰，将两人吞噬殆尽。“你们，也是来给我的‘沉眠之梦’做养料的吗？”
“魖冥！”朱雀断喝，一语道破他的身份。“时隔万年，九幽老儿就把你塑造成了这副鬼样子，你怎么还有颜面出来见人！”
“你！”魖冥没料到他开口就是人身攻击，气得一噎，黑雾暴涨：“你找死！”
“吼——！” 一声非人的尖啸震荡水流！魖冥的身影如同鬼魅，在无数浮尸间穿梭，搅动尸群朝两人袭来。
“执明何在？！” 朱雀厉喝，焚墟伞在他手中化作一杆撕裂黑暗的金红烈焰长枪，直指魖冥。每一次挥出都带着焚灭万物的威能，将大片涌来的浮尸化为灰烬！
“桀桀桀……” 魖冥发出刺耳的怪笑，它手中托着一个拳头大小、不断变幻着迷离光彩的水晶球体。球体内部，隐约可见一片宁静祥和的南方小城景象，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乌龟？当然是待在罐子里最安全，最舒服！你们永远找不到他！他属于我的‘沉眠之梦’了！”
“做梦！” 张既明眼神冰冷，他周身紫白电光缭绕，如同雷神降世！天劫雷火，至阳至刚，专克一切阴邪鬼祟！在这充满死气怨念的玄冥重水中，竟如鱼得水！
“噼啪——轰隆！！！”
张既明并指如剑，引动漫天雷霆！粗壮的紫白电蛇无视重水阻隔，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追踪着魖冥那扭曲的阴影本体！所过之处，阴秽死气如同冰雪消融，被波及的浮尸瞬间碳化崩解，连渣滓都不剩！
“呃啊！” 魖冥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它的身躯被一道狂暴的雷火擦中，顿时冒起一股恶臭的黑烟，猩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它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竟拥有如此克制它的力量！它狼狈地在尸骸间逃窜，利用渊城废墟的断壁残垣躲避，再也不敢硬接那恐怖的紫电。
“朱雀！压制它！别让它再躲进尸堆！” 张既明大喊，手中雷诀不停，一道道毁灭性的电光如同天罚之矛，追着魖冥狂轰滥炸！玄冥重水反而成了雷电传导的绝佳介质，让魖冥避无可避！
朱雀眼中厉芒一闪，立刻会意。焚墟伞虽然被重水压制，但神君威能岂容小觑？他将焚墟伞猛然张开，无数道细密的金红色火线如同天罗地网，带着焚灭邪念的净化之力，瞬间扩散开来，将魖冥可能躲藏的路径和大量浮尸区域笼罩、切割、封锁！虽然无法直接重创魖冥，却极大地压缩了它的活动空间！
“可恶！” 魖冥被火线逼得险象环生，又被紧追不舍的紫电逼得狼狈不堪。它死死护住手中的水晶球，那是它控制幻境、汲取执明神力的核心！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那粘稠蠕动的身躯内部，一道极其隐晦、却带着令空间都为之扭曲的阴冷波动骤然闪现！魖冥一只布满鳞片的利爪猛地探入自己那仿佛没有实质的“胸膛”内部，从中掏出了一物！
那是一枚不过三寸长短、通体漆黑如墨的尖锥！锥体表面没有任何光泽，反而像是能吞噬周围所有光线的黑洞，无数极其细微、不断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在锥体表面一闪而逝，散发出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极致恶念与破灭气息！仅仅是其出现，就让周围的湖水都发出细微的“滋滋”声，仿佛在被侵蚀！
这是暗主九幽亲赐的‘蚀骨剜魂锥’，专破神魂，中之必遭万魂噬心之苦！
魖冥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被焚墟伞护在后方、因催动星血契和紫电天雷而消耗巨大、气息虚弱的张既明！所有的阴毒与力量，都凝聚于这阴险致命的一击！
“咻——！”
‘蚀骨剜魂锥’无声无息地脱手而出！没有惊天的声势，没有耀眼的光芒，只有一道比墨汁更浓、比死亡更冷的黑线，如同毒蛇吐信，无视了焚墟伞火网的阻隔，无视了玄冥重水的迟滞，以一种超越感知极限的速度，直刺张既明的心口！
太快！太阴毒！目标太明确！
“小心——！” 朱雀的厉吼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在张既明识海炸响！他金红异瞳瞬间收缩如针尖，焚墟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烈焰试图拦截，但火网终究慢了一丝！
张既明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恶念瞬间锁定了他！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看到眼前一道极致的黑暗一闪而逝！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那枚漆黑的蚀骨剜魂锥，精准无比地、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张既明的胸膛！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张既明所有的意识！那不仅仅是□□的贯穿伤！锥体入体的刹那，仿佛有亿万只冰冷的、带着剧毒獠牙的怨魂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啃噬他的血肉，撕咬他的经脉，更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钻向他的灵魂本源！他的身体猛地僵直，瞳孔瞬间放大，口中喷出的不再是淡金色的星血，而是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沫！周身缭绕的紫白电光如同风中残烛般骤然熄灭，玄水灵光罩也瞬间破碎！
他像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无力地向后倒去，眼神中的光彩迅速黯淡，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
“张既明——！！！”
朱雀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声音穿透了万顷湖水，穿透了空间壁垒，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怒与痛楚！
他看到张既明胸口那个恐怖的、正不断逸散出黑气和怨魂虚影的血洞！他看到张既明瞬间失去所有生机的惨白脸庞！他看到那曾狡黠灵动、充满生气的眼睛，此刻正迅速被死亡的灰败覆盖！
他受伤了！他要死了！因为自己的疏忽！因为这只该死的恶心的臭虫！
“轰——！！！”
朱雀体内，那属于南方神君、焚尽八荒的离火本源，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所有束缚！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焚墟伞在他手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伞骨瞬间崩裂、融化！凤凰翎羽化作纯粹的金红烈焰，不再形成屏障，而是如同失控的恒星风暴，以朱雀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膨胀、爆炸！
“魖冥——！我要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