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寒髓刃没入萧无赦心口的声响,我听见自己骨头缝里响着五年没停过的磨刀声。

      血溅在脸上是温的,可攥着刀柄的手比冰还冷,我胸口那团火不是灭了,是跟他一起烂成了灰。

      他玄衣上的墨莲被血浸透,在荧光粉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红,像朵开在尸山血海里的毒花。

      “这一刀,替我父母。”

      我手腕发力,刀刃在他心脉间转半圈,筋腱断裂的轻响混着血沫喷出。

      血珠溅上我的眼睫,混着冷汗流进嘴角,还是熟悉的铁锈味。

      萧无赦倒在血泊里,指节死死攥着我袖口的布料。

      “我竟然死在了我亲手磨的刀刃上。”

      他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那里面没有恨,竟浮着丝扭曲的笑意。

      “可碎玉,你杀的人……不比我少。”

      我猛地抽刀后退,靴底碾过他吐出的血泡。

      他袖口的墨莲绣线被血浸透,针脚间渗出的毒汁在地面蚀出黑纹,原来他连死亡都布着毒局。

      墨文昭的软剑擦着我耳畔划过,精准削落墨无赦最后一根试图扣动毒囊的手指,金属碰撞声在寂静地窖里格外刺耳。

      “他中了万虫噬心,撑不了多久。”

      墨文昭踢开骨刀,刀尖挑起墨无赦腰间的黑莲玉佩,玉料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这东西里封着影阁所有死士的命门,当年他用活人试毒,把解药藏在玉佩夹层。”

      地窖顶部漏进晨光,照亮墨无赦睁大的眼。

      他望着我腕间白莞系的红绳,喉间发出嗬鸣,瞳孔骤然涣散,指尖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像要抓住最后一缕生息。

      我蹲身合上他的眼睑,指腹触到他眉心的冷汗,那是常年泡在毒缸里也未有的温度,竟带着一丝人的凉意。

      五年炼狱的画面突然翻涌,大仇得报的空洞感像冰水灌进肺叶,比杀戮时的疼痛更刺骨。

      墨文昭递来干净布巾,声音低沉。

      “他对你,有种扭曲的执念。”

      “此话怎讲?”

      我擦掉刀刃的血,寒髓刃在晨光中嗡鸣,映着他眉心的红痣。

      墨文昭沉默片刻,踢开脚边的碎石。

      “三年前我和萧无赦交手,他多次提到你这把刀。”

      他指尖划过石壁上的刀痕。

      “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他的软肋。”

      我有些错愕,不知如何回应。

      地窖深处传来齿轮转动声。

      他指向石壁暗门,月光从门缝漏进,照亮堆积如山的账册。

      “我本和师父在江南开药铺,萧无赦用他的命逼我入影阁。”

      他掀开衣襟,左胸狰狞的刀疤在微光下起伏。

      “等我成了杀手,才发现他早把师父杀了。”

      他继续道。

      “寡不敌众时,我只能带着《杀影十三式》手札逃跑。”

      他顿了顿,软剑在月光下晃了晃。

      “当谋士,不过是借顶乌纱帽,翻萧无赦的老底罢了。”

      “所以你找我合作,”

      我盯着他腰间的断刃佩饰。

      “我等了七年。”

      墨文昭拾起墨无赦的骨刀,刀身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现在,仇报了。”

      我沉默不语,抚摸着寒髓刃的刀鞘。

      五年杀戮,双手染血,即便杀了萧无赦,那些死在刀下的人也不会回来。

      影阁不能留。

      墨文昭递过黑莲玉佩,玉料触手冰凉,我接过玉佩,这是影阁权力的象征,也是无数冤魂的枷锁。

      当玉佩挂在颈间时,地窖的霉味突然变得刺鼻。

      五更时,我站在影阁最高的飞檐上。

      寒髓刃垂在身侧,刃身映着初升的日头,亮得晃眼。

      下面是跪拜的影阁杀手,他们看着我颈间的黑莲玉佩,眼神里有恐惧,也有解脱。

      “从今日起,”

      我摘下面巾,让阳光照在眼尾的旧疤上。

      “影阁解散。”

      人群中响起抽气声。

      我扬手掷出萧无赦的骨刀,刀刃插在影阁匾额中央。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