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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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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失恋，那天是突然想起了我的一位朋友林于，他..已经走了。”黎粟说：“他走的那天，天跟现在一样阴暗，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外面的地板从来没干过，穿拖鞋容易摔，结果我穿着在公司的拖鞋一路跑过去医院，都忘了有没有摔。”
“我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那个公司好几层楼，有很多人。林于性格好，不像我只有他，他有很多朋友。可他走那天，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变化，就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黎粟的迷茫从眼底溢出，他每一句话都仿若在叹气，轻轻说着，似要将心中那些怨，那些迷茫都随着流出去。
“你说人们到底来这个世界做什么的呢。如果在存在之前我们就知道自己活着会这么痛苦的话还会想活着吗。活短短几十年，在觉得生活起码还有些许意义的时候，又要被迫接受也许突然就不在了的这种无常。还会有人想来吗。”
“你相信人死后会成为星星吗。”程仕林坐在凳子上，台灯的光照映在他脸上，致使这个人一半在黑暗里，一半在光明中。
“想相信。”思念的人化作星星，就仿佛一直在身边，在夜晚来临时，他们会在梦中悄悄见上一面。
“我相信。而且也相信现在看见的星星，其实是许多光年前的光影。据说如果能超越光年，我们就实现了时空穿越。也就是说，现在立马去到天上的星星那，见到的是几百万光年之后的星星，那我们就到达了未来。反之，他们到达了过去。”
黎粟静静听着。
程仕林说：“如果人们死后会化成星星，那么抬头看，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他们，其实是从未来跨越万里奔赴而来，他们即便经历过，而且在未来看到所谓痛苦的过去，也想来地球守护我们，不是吗。”
黎粟发烧后的眼睛里波光粼粼，他眨眨眼，说：“你这个想法不符合现实科学理论。”
“这个世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程仕林耸了耸肩，说：“如果我们将目光放到几百万光年后，时间这个东西就不会那么重要，人生的意义也不会被时间困住。活着的人好好活着，过世的人也在好好‘活着’，痛苦就不会那么痛苦。”
“可是人人并非像你，就算想清楚死亡并不可怕，也不妨碍人在面对当下困境时仍然会觉得迷茫，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家都想在物理意义上的活着的时候，过得顺利一点，可怕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如愿，究竟走哪条路？做什么事？看哪里？即便找着了，在看到最熟悉的人好不容易苦尽甘来，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本该有的一切就走了，难道不会想问一句，有必要来这么一趟吗？”
“你在想他，想念本身就值得。”程仕林温柔又坚定地说：“相信我吧，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困境，好消息是任何困境都只是暂时的，不值一提的，放平心接受一切，走着走着说不定就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而当中发生的事和人都是值得的。毕竟星星不远万里是为了在乎的人而不是生前赚了多少钱买了多少东西，人与人之间的遇见怎么不算来这一趟最大的收获。”
黎粟不理解，他觉得程仕林怎能将人生意义说得如此轻松，而自己又为何如泰山压顶般沉重。
“很不幸，我这前二十多年，并没有觉得哪些事是多么大的收获。”
“那么和你朋友发生的那些事，和伊岚山这里的动物，这里的人，和我们的相遇呢？也不觉得是有意义的收获吗。”
程仕林的视线如熊熊烈火灼烧着他，烫得人心头一热。
“我只是个客人，很快就要走了，程老板。”黎粟转过头笑了笑，掩藏其中的慌乱。
“至少我觉得很有意义。”程仕林不在意道：“见到你那天我就知道这件事了。”从十几年前就知道了。
黎粟想起蔺夏说这人情史丰富，揶揄道：“你这话难不成对每个客人都这样说？”他想装作开玩笑似的说过去，可他一贯不会开玩笑。
程仕林没有笑，而是很认真地对黎粟说：“你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啊，怎么了。”黎粟扯了个笑容出来。
程仕林看穿他，故而说：“我原来以为你是想来忘记一个人，而伊岚山能够治愈人心的地方就在于这里的景色，所以让苏明洋和夏夏他们不要去打扰你。但你这几天太奇怪了，动不动不回消息，叫你你也憋不出三句话来，不过我刚刚知道了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黎粟一愣一愣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结果我们在办画展这件事上排挤你。”程仕林说话很直白，丝毫没考虑瞬间红透了的黎粟，继续道：“原来是我想错了，我现在才明白越放任你去好好玩好好放松，你想的越多，比起景色，你应该更需要我们的爱。”
“啊啊啊啊闭嘴！”黎粟忍不住了，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口不择言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谁要那玩意，谁觉得被排挤了，你们忙关我什么事，我开心死了，我恨不得天天这样，闭嘴闭嘴不要再说了！”
别说黎粟现在在感冒力气本来就不大，程仕林就算是平时也能轻松拿捏他。
因此他单手握住黎粟的手腕从嘴上强制分离，说：“黎粟，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你，你能来帮我吗。”
黎粟哪还听得进去，程仕林直接站起来将他摁回沙发上，道：“别折腾，你本来就刚退烧，小心点。”
二人维持着这暧昧的姿势过了好一会，黎粟认命般闭上了双眼，无力道：“我知道了，你先松开我。”
“你来我们这个项目吧，条件随便开，苏明洋那小子写个字都歪歪扭扭跟鸡爬的一样。”
“不要。”黎粟拒绝得十分果断。
程仕林觉得有些累，松开手人瘫坐在他旁边，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这样我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会还得去镇上加班。”
“加什么班？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去镇上。”
“项目太着急了什么都没处理好，更何况还缺人手。”程仕林脑袋搭在沙发靠背上，闭上双眼，浑身透露着疲惫二字。
黎粟沉默不语，手上动作倒是把身上的毯子给他也盖了些。程仕林一直都是个不说谎的人，蔺夏和苏明洋最近的状态他也有目共睹。当胸腔那颗酸涩的小泡泡被程仕林戳破后，自然露出那颗真诚的心出来。
“我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继续教我练车。”
程仕林听见这句话，笑出了他那两个可爱的小括号。要不说他怎么这么喜欢黎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