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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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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仕林忽然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从原先带头欺负黎粟，变成了黎粟的守护者。即便黎粟跟没了五感一样，一天天的只知道看书写作业复习功课，毫不在意程仕林的变化，也当没他这个人存在。
“真没意思，程仕林你怎么好端端地开始护他。”有小弟开始相继表达不满。
“欺负人有什么意思，上次扔书包那事我知道是你们干的，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程仕林敲打了他脑袋，说：“你不如练练技术把我卡赢走，你当这个老大，我绝对不吭声，行不。”
“我这次新买了一套，咱们中午再战！”
“来啊，我没在怕的。”程仕林撸起袖子干劲满满，狂妄大笑。
随着时间流逝，程仕林越长越高，他和黎粟的座位不可避免地被分开，这之后，程仕林再也没能坐回去过，他一直在后面看着黎粟瘦瘦小小的背影。
吃早饭看他乖巧吃完一碗牛奶就停了下来会忍不住腹诽吃这么点，难怪瘦成这样。大课间跑操时看他还不走，也要假装不经意说一句开始跑了，再不下去就来不及了。放学后没人接时，他跟着黎粟背后，将人送到不同的分叉路口才转身往自己家里方向走。
小学时，黎粟对程仕林而言，就像一个让人心疼的弟弟，总忍不住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方面心里觉得过意不去，一方面又是实打实地替这人难过。黎粟一个朋友也没有，他的世界似乎只有念书。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小学毕业拍照那天，程仕林挤到前排和黎粟留下了合影，他以为二人拍完之后就会分开，从此联系不再。便拿了老妈从国外带回来的高级巧克力找黎粟，说：“这个给你。”
小男孩不知道如何表达好感，动作毛毛躁躁，明明是送礼，粗暴得像欺负别人似的。
黎粟没接稳，巧克力掉落在地，他握紧手，说：“谢谢，但是我不要，别人的东西我不能收。”说完跑开了。
程仕林捡起来，追着问：“黎粟，咱们是不是朋友啊！是朋友你就收了它！”
黎粟被这么一追更害怕，根本没听清程仕林说什么，慌不择路躲到了家长背后。这一闹，在场的人都以为是程仕林在单方面欺负黎粟，程仕林母亲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性子，揪着他耳朵走开了。
那巧克力融化在车里，吸引了一群蚂蚁，程仕林又被骂一顿。
过了一个夏天，程仕林没想到自己又在初中部同一个班里跟黎粟遇见。
这个夏天，他们两个人都有些变黑了，不同的是黎粟的头发留长了点，估计开学又会恢复成寸头，衣服还是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
他们俩不约而同都有些抽条，黎粟从原来的瘦瘦小小变得有点瘦瘦不小小，而程仕林则是一如既往地是班里最高大的那位。他们两站在一起，一个像高一，一个像初一。
报名的时候，程仕林第一眼就认出了黎粟，兴奋地跑过去旁边，对他说：“黎粟？”
黎粟被猝不及防吓得一抖，他填完后交给老师报名表，转过脑袋抬头看了看程仕林，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
...？
过了一个夏天就把他忘了？程仕林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遇到了其他认识的朋友，都说变化太大认不出来，这才自己想明白为什么黎粟会没认出来他。
既然又有三年的时光，想必这次可以成为朋友。程仕林丝毫没意识到，随着发育，自己已经成长为小大人的模样，会带给其他人多大的压迫感。
开学军训那一周，程仕林照常和班里所有男生都打成了一片，除了黎粟。他有心想靠近，却因为身边一直都有人在，找不着合适的机会。
一次训练结束后，他和几个朋友去小卖部买水喝，聊天太认真没注意旁边的人，肩膀撞着了才意识到，他转头看是谁，只看见黎粟捂着肩膀离他老远，估摸着是被撞过去的。
“你..”程仕林剩下的字“没事吧”和“对不起”没来得及说出口，黎粟已皱着眉毛离去。
其他几个人不把这个插曲当一回事，拉着一脸吃屎状的程仕林继续往小卖部走。
这次程仕林学聪明了，他买了喝的准备拿去道歉，顺便再介绍一下自己。
回到教室后，身边那些人都往空调处去，程仕林拿着饮料往黎粟的位置走，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他明明就差几步快走到，好死不死有个坐着的同学突然转过来，脚伸出一点在外面，他被绊住，手里饮料直接脱手而出。
砸在了不远处的黎粟身上。
旧恨未除新仇再添，这次黎粟还是没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被砸到后第一时间就逃离了现场。
第二天一大早跑操，程仕林从队伍后排加速到黎粟旁边，说：“黎粟，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
黎粟一见是他，头都大了。加速跑到队伍最前面，老师就在附近看着，程仕林毫无解释的余地。
追着道歉还不行？不伺候了！程仕林彼时正在青春期，雄性荷尔蒙活动最为旺盛那段日子，原先脾气就不好，这下更是一点就炸。他停下跑步的步伐，走到路边直接拿起自己校服自顾自走了。
“程仕林！你干什么去！”老师在后面冲他大喊。
“不跑了，跑得我烦！”程仕林也毫不客气地喊回去。
还在跑操的路过学生们听见，也不管认不认识，顿时爆发一阵怪叫以表示对壮士的佩服。老师们赶紧扭头去教训这群乱叫的，分不出心神去管跑掉的程仕林。
程仕林因为这件事被请了一次家长，结果没过多久又被请了一次家长。
初中班主任是个年轻女生，她面对程仕林一脸恨铁不成钢，这苦大仇深的表情一显露，年纪仿佛都向其他几个老师看齐，瞬间苍老了不少。
“程仕林啊程仕林，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这才刚初一，刚开学啊。”
程仕林仔细琢磨了自己最近干了什么事，没找着一件，要说打架大家都是在校外，根本不可能有人抓着。
“刚入学你就在这给我玩霸凌那一套，我跟你说，这不是普通的小事，要是再有人告过来，你就等着退学吧。”年轻老师比程仕林矮，伸出手指指着他肩膀，说一个字戳一下，最后那几个字简直是从牙齿里挤出来般说道，手指力度也大了许多。
说完不解气，又拿着文件夹拍了好几下他脑袋，疼是不疼，就是声音响，侮辱性强。
“我霸凌？我霸凌谁了？”
“你自己做的事你心里有数，别仗着自己个子高就不把别的同学放眼里，你懂不懂这是学校，学生拿出好成绩才叫真本事。把纸拿去写检讨，让别人代笔就加倍。”
她这样一说，程仕林倒是知道是谁了。
“他跟你说我霸凌他？”
“哟？想起来了？想干嘛？还想找人算账呢？”
程仕林百口莫辩，狠狠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走，赶紧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这个检讨要3000字，写完还要给学校领导们看，你拿出点诚意来，还有，不要再招惹人家。”
程仕林拿着白纸回教室第一眼先是看向黎粟，这人和小学一样，一直都只知道读书，哪怕天塌了，也不会在意的。
这次他冲着黎粟直直走过去，吵闹的教室顿时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对不起。”没想到程仕林面无表情地道了歉。
他在自习课上写检讨写得烦了，忍不住问身旁的人，说：“你觉得我跟黎粟关系怎么样？”
“你不是一直看不惯他吗？”同桌低声道：“我们刚都没敢劝你，还以为你要打他呢，你是不是被老师抓了？”
“...”
再多三年又怎么样？这三年，程仕林依然是坐在后面看着黎粟的那个人。看春夏秋冬季节变化，门口的树叶子黄了又绿，三年间，黎粟低着头，只看见眼前的书和老师，从班级第一到年级第一。
程仕林跟朋友们在后门那聊天，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黎粟的背影，他总是控制不住。
可惜的是，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再也没相交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