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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误入的香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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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近乎刻薄的洁净气味。
陈默摸索着按下智能音箱的播放键，财经新闻主播平板无波的声线立刻流淌出来，填补了这间过分空旷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他靠回沙发深处，昂贵的羊绒靠垫柔软地承托着后背，却驱不散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眼前永恒的、厚重的黑暗帷幕，隔绝了落地窗外城市璀璨的灯火。
三个月前那场该死的车祸，带走的不仅仅是视网膜上的光感细胞，更像是把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形状都粗暴地抽走了，只留下这些没有温度的声音和数据在耳边盘旋。
“……恒生指数今日收盘下跌0.78%……”
数字。还是数字。曾经在投行交易大厅里，这些跳动的数字是他攻城略地的号角，是指尖下翻涌的金色河流。
如今，它们只是冰冷的、毫无意义的符号，撞击着耳膜，提醒着他失去的一切。
他厌烦地挥手，精准地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关闭了音箱。
瞬间，死寂如同粘稠的液体般涌上来，包裹住他。
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声音穿透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哐当——哗啦！”
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他厚重的防盗门上，紧接着是清脆得近乎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就在门外。
碎片似乎还溅到了门板上，发出细碎的“噼啪”轻响。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紧。这栋高级公寓的隔音极好，邻居们走路都像猫一样悄无声息。
如此突兀的噪音，粗暴地撕裂了他精心维持的、自暴自弃的宁静。
他几乎是凭着残存的肌肉记忆，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动作因为急躁而略显踉跄。
膝盖不轻不重地磕在冰冷的玻璃茶几角上，一阵闷痛传来，他倒抽一口凉气，眉头紧锁。
这该死的黑暗！他烦躁地低咒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指尖终于触到冰凉光滑的门板，他一把拉开了门。
一股极其馥郁、带着露水般清新质感的玫瑰香气，如同潮水般汹涌地扑面而来，瞬间淹没了门外走廊里残留的消毒水气味。
这香气霸道而鲜活，像一大捧刚刚从晨露中剪下的红玫瑰，猝不及防地塞进了他的怀里，浓郁得几乎有形状。
陈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
这香气……如此陌生，又如此鲜活，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他被黑暗和冰冷数据锈蚀的感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