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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没想到，她性格竟意外地这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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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就先这样吧。我带你去工位，顺便介绍一下团队，让你熟悉下办公环境！”
HR适时出声，打断了林初纷飞的思绪，把她从短暂的神游中拉回现实。林初点点头，起身，跟着她向前走去。
穿过工位间的走廊时，林初的脚步忽然一顿，目光定格在一间单独办公室里——宽阔的肩膀、微卷的黑发，还有那习惯性微微侧头的动作，太熟悉了。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顾既明……”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林初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林小姐，这是你的工位！”HR指着一张靠窗的桌子。林初刚放下包，正准备和周围同事自我介绍，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
“林初学姐？是你？”
她转身的瞬间，瞳孔骤缩。站在她面前的，赫然是许妍笙——顾既明的现任女友。
她穿着一袭利落而优雅的褶皱连衣裙，身影轻柔得仿佛一笔流畅的墨线。栗色长发挽成低马尾，笑容明媚中却带着一丝微妙的试探。林初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她和顾既明分手两年后，朋友圈里看到了许妍笙的照片。
“好久不见，许妍笙。”林初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伸出手，“真巧，没想到在这儿见面了。”
“是啊，真巧。”许妍笙握住她的手，力度恰到好处，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她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既明没说今天来入职的是你，真是……惊喜。”
林初心里咯噔一下，头隐隐作痛。她努力将面部神情收紧，换上一张得体的社交面具，轻声道：“彼此多多指教。”随即结束了这个对话。
“妍笙是我们的联合创始人之一，负责很多板块。后续你们对接会比较多。”HR适时插话介绍，又稍稍提高音量，向周围的人介绍，“这位是我们新来的市场用研小伙伴，林初。”
伴随着“欢迎”、“你好”的寒暄声，HR继续履行职责：“电脑已经为你配置好了，就在你工位上。开机密码和账号在入职资料里都有。待会儿你可以先看一遍，有问题随时来那间办公室找我。人事、财务等行政职能都在那里。”
说着，HR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一间单独隔开的办公室，“我再带你去认识一下运营和研发的同事，打个招呼。你和他们可能也会认识？运营原本是妍笙负责，前不久来了一个很能干的小伙伴接手了部分事务，也是在你原来的东家过来的。你们后续对接会比较多。”
“好，……好。”林初脑袋一团乱麻。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面对这两位才决定入职，但现在看来，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尴尬。她没听清HR接下来的话，匆匆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她继续前行。
“产研都在这边。乌压压的，男人们多些，哈哈。我看看啊……贺总！”HR笑着朝角落里打了声招呼。
“哎……别这么叫我。”角落里一个男人从三块电脑屏幕后探出头来，略显疲惫地说，“干嘛？你也有需求？”
可在看到林初后，他明显一愣，眉头轻皱，眼神带着不解。
“新同事入职，给你介绍一下！”HR笑嘻嘻地说，“要先亮明我舟哥的身份！林初，也是你们北华计算机的校友。认识不？”
“是初次见面啊姐，我是北华的庶出子。”贺总也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向林初，“但学姐太优秀，我知道你。在院里可是留下过不少传说，今儿个终于见着儿真人，荣幸。”
说着，他伸出了手。
林初有些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回应，“叫我林初就好。贺总好。”
她不记得自己在读书时留下什么“传说”，也不太明白“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隐约觉得，也许面前这个人知道她和顾既明过去的关系？
林初悄悄打量贺景舟——个子特别高，目测近一米九，长相清秀，甚至带点娃娃脸。口音似是北华本地人。除此之外，与她印象中的程序员无异：格子衬衫外搭、白T打底，牛仔裤配运动鞋，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我是研究生考进北华的，和顾既明是室友，我们都在陈教授组。那时候，学姐的成果在组里可是像圣物一样流传，哈哈。今天得见真人，我得谢谢您。”看林初还一脸困惑，贺景舟特意解释了一句。
“林初是用户研究的小伙伴，之后你们交流机会还很多。”HR继续推进流程，“我还要带她去运营那边转一下。”
“行呀，你们先去吧。”贺景舟点头，目送两人离开，眼里似乎还在琢磨着什么。
“我们都叫他舟哥，没有架子，人很活泼开朗。”HR低声向林初介绍，“产研是他和顾总直接管的。”
她们拐进另一个角落，“这几位就是运营组的小姐姐了。组长是这位。”HR带着林初来到一个正在“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工位旁。那人正皱着眉头，全神贯注。
“瑶瑶，先停一下，抬个头！”
“彭瑶也是你以前电商企业那边过来的。”HR话音未落，彭瑶抬头，直接惊叫出声：
“我去……林……林初？”
“额……彭瑶，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林初懵了，脑子“嗡”的一声，彻底宕机了。
前同事、前男友、前男友的现女友、前男友的室友……竟然全在这间小小的公司里齐聚。
这是什么？前任有限公司？
即使人与人已经分离，那些过去的关系和情绪依旧在暗处牵连纠缠，在某个毫无准备的瞬间坍缩成情绪黑洞，影响着此刻。
“看来大家都不陌生，省了介绍环节！”HR轻笑，目光不自觉在两人之间游移。
林初僵硬地点点头，脑海里翻江倒海。彭瑶是她在电商企业做用研时的支持对象之一，两人虽有工作往来、偶有摩擦，但几乎没有私交。在另一座城市加入新公司，遇到前公司同事的概率有多大？此刻对方显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林初喉咙发干，强撑着说道：“……太巧了。咱们又一起工作啦！相互照应哈。”
“好的。”彭瑶回了一句，光速坐下埋头工作。
“那你会对接的同事我基本都带你见过了，我这边就没事啦。刚刚我看顾总在办公室，我先过去看看他那边有没有空……林小姐先回工位收拾一下？”HR交代完毕，准备离开。
林初回到工位时，许妍笙已不在。她拿出自己带来的水杯，紧紧握住，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工作，打开了电脑……
收拾工位、配置电脑环境、加入公司的协作平台、与周围同事寒暄交流……林初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入职第一天的各项事务。
许妍笙没有再出现，顾既明也没有联系她。伴随着身边热情的同事招呼她一同外出吃午饭，整个上午便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
午饭回来，林初循着同事的指引，来到茶水间倒水、取些小零食，正巧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那人扎着随意的丸子头，身穿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衬衫连衣裙，五官秀气，眉眼间却透着一丝不耐。她正低头往杯中的咖啡里加代糖。
她转头的那一刻，两人目光撞上，彼此都愣了一下。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神情也瞬间僵住，不过很快勉强挤出一个带着试探的笑：“林初？”
是彭瑶。
前司的老同事——那个嘴上不说什么，实际却曾在会议上“温和指出”她策略滞后的那位。
林初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彭瑶却抢先一步开口：“有空吗？要不下楼喝杯咖啡？也好久没见了。”
林初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头，默默跟了上去。
她没忘记那些开会时彭瑶默认的“微妙沉默”，也记得某次项目出纰漏后，彭瑶在群里“语气平和”地提示：“可能是林初那边的数据没对上。”但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彭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下咖啡馆里，灯光明亮，陶瓷杯壁上氤氲着一层水汽。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陌生城市的街景，却意外带来一种脱了壳般的轻快。
彭瑶率先开口：“我比你早两个月入职，没想到还能在离原来那么远的地方再遇见。”
林初轻轻笑了一下，声音淡淡的：“呵……世界真小。”
一时无话。彭瑶低头搅着手中的拿铁，像是在组织语言，随即又继续说道：“奇点今年拿到了一轮资源，但还保持独立运营，所以准备扩张市场、招兵买马。原本几十个人的草台班子，现在需要专业中层带动精细化运作。他们还打算在现有产品里接入电商模块提升变现能力，所以……我们老东家自然成了他们的重点挖角对象。”
林初淡淡地问：“所以你就跳过来了？”
“年后换工作挺正常的啊。”彭瑶耸耸肩，“而且……我男朋友在这边，我们一直异地。他在这边生活，我也就过来了。”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这里气候比那边干冷些，现在这时候气温也不高。我倒挺喜欢。”
林初没有回应，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你走以后，我对接用户研究简直一团乱。我们运营内部一直也没好到哪里去，暗中内卷，处处较劲。我也撑不住了。”彭瑶语气慢了下来，“我知道我们以前在工作上有点摩擦……但那个公司的环境，说话做事都难。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从没真的针对你。”
林初的眼神微微松动。她一向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更何况她和彭瑶当初也只是不同部门的普通同事，有些摩擦、些许嫌隙，在那样一个庞大而压抑的组织结构里，早就被削弱得微不足道了。
“我只是觉得……那个公司，真辣鸡！”
“欸？”林初一愣，抬头望向彭瑶。
彭瑶像突然释放了情绪般，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把对前司的积怨吐了个痛快。
林初沉默几秒，低声道：“我也没有都放在心上。我们那时候……都在一个把人榨干的体系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起了新公司的环境。彭瑶说研发部也有几个前司跳过来的小伙伴，又说这里虽然节奏不慢，但人际关系简单得多，老板们也更尊重专业判断。
随着话题慢慢打开，林初心中那层长久埋藏的警惕和戒备，也被这份坦率的交谈轻轻吹散了一角，就像春日里一缕不经意拂来的轻风。
不过，林初心里仍旧悄悄补了一句：人际简单吗？对我可不是这么回事……
离开咖啡馆前，两人加了微信。彭瑶笑着说：“以后有事互相照应嘛，毕竟我们……前缘未尽！”
林初点点头，踏进电梯的一刻，心情莫名轻松了些。望着楼层逐渐上升的指示灯，她突然觉得，彭瑶这个人……性格好像还挺不错的？
她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暂时不敢轻易下判断。
不过，原来那些她曾以为会在宫斗剧里担任“反派”的人，其实也只是被环境逼得收起棱角的普通打工人罢了。
她抬头长呼一口气，仿佛终于与过去那个疲惫而压抑的自己，达成了某种和解。
她不知道这份新工作是不是她理想中的“乌托邦”，但至少，现在的她，准备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撸起袖子，好好干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