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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们约法三章，绝不干涉私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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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彭瑶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后，林初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位，没走几步，就撞上了顾既明。
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搭配牛仔裤，神情沉静冷淡，倒真有点硅谷那味儿。
林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低配乔布斯！
她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主动打个招呼，正踌躇着，对方已经先开了口：“正好，来会议室一趟。”
林初心头一紧，咯噔一下，嘴上却还是维持着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玻璃隔断上贴了磨砂膜，遮住了视线。顾既明走得很快，林初几乎要加快步伐才能跟上。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门关上的瞬间，空气仿佛也随之凝固了。
会议室里不止顾既明，许妍笙和贺景舟也在。林初扫了一眼两人：贺景舟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翘着二郎腿，双手垫在脑后，整个人像摊进了椅子里；而许妍笙的状态就不那么轻松了——眼尾泛红，鼻尖也微微发肿，像是刚哭过。她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林初，一动不动。
林初面无表情，但心头却发怵，她看着这场景，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此刻属于什么立场。
顾既明率先打破沉默：“坐吧。”他拉开椅子自顾自坐下，语气不带情绪，“入职第一天就在楼下摸鱼？”
林初坐下，微笑了一下，语气客观得近乎疏离：“确实没法反驳。我和前公司同事在楼下约了个coffee chat，大概花了十五分钟。”
“我知道，彭瑶吧？”顾既明点头，顿了顿，“我们这次从你们前司招了不少人，其他几个是年轻的开发小朋友。”
林初没有接话，只是眉梢微扬，算是听到了。
顾既明指尖敲了下桌面，语气一转：“都是熟人，就不虚寒问暖了。说正事——你的岗位，市场部下属的用户研究。”
他略顿片刻，目光落在林初身上，继续道：“不过我们这边没有你们前司那种精细的模块划分，比如‘定量研究’、‘战略报告’这种。用户研究现在主要挂在用户增长这条线上，职责是聚焦典型用户的使用路径、行为动机分析，以及产品冷启动、用户转化和留存策略的设计与验证。”
林初点头，眼神淡淡，听得认真。
顾既明稍稍一顿，语气不急不缓，“你得去跑用户访谈，定期产出洞察报告，并推动团队在策略层面形成共识。此外，每季度计划还会组织两轮用户画像校准和一次小型焦点小组，我们希望你能带头组织执行。”
“妍笙现在在负责整个市场工作，所以你先向她汇报工作，抄送我和贺景舟就行。”
“明白。”林初神情从容，声音平稳，没有任何多余反应。
“妍笙，”顾既明转头，“你准备怎么安排她的工作？”
许妍笙吸了下鼻子，扬起一个笑，语气平缓却不乏距离感：“我们刚刚立完 Q3 的用户增长目标，下周要铺第一轮广告预算，聚焦新客转化。学姐先把产品过去的用户评论、漏斗数据和流失分析梳理一遍。”
她边说边打开电脑，手上动作流畅，仿佛已经进入状态，又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开始绘制用户旅程图。她用白板笔利落地圈出几个关键词：“流失节点”、“激活点”、“转化漏斗”、“内容跳失率”……
“这些是我们目前要优化的关键路径。”许妍笙语速不快，却又盯回林初身上，仿佛在试探她的反应，“学姐刚加入，先熟悉前几轮研究的框架。我打算让你先参与一轮用户评论清洗，之后再让你独立负责第二阶段的用户流失分析。”
撇开那点情绪波动，她在业务展示上的确沉稳老练，逻辑也清晰，甚至带着点职业的锋芒。
林初没有被她说话前后的态度转变扰乱思路，认真记下了流程和关键细节，语气干脆：“好的，我尽快熟悉，稍后我去找相关同事对接。”
这短暂的业务交流，彼此没有明说的旧账，像一根根绷紧的弦，在空气中悄然交错拉扯。
顾既明全程在其中没有再插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神情淡淡，仿佛他是这个局里唯一看得透的人——这个对话本该如此。
反观贺景舟，依旧保持着懒懒的样子，目光落在林初身上，带着些揶揄，仿佛在看乐子。
“行，那今天就先这样。新同事加入，大家都尽快磨合。”顾既明点头，替这场会作了结。
林初和另外两人轻声应了一句，算是礼貌收场。
“林初，我再和你单独聊几句。”
林初没有动。许妍笙没再看她，合上电脑，直接起身离开。贺景舟紧随其后，他走到林初身边，俯身靠近她椅背：“待会儿来我们那边一趟，我找人帮你开权限。”说着，他拍了拍椅背，看了一眼顾既明，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耐的疲惫，离开了会议室。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
林初垂着眼，思考了一瞬，最终选择由自己先开口：“陈教授最近联系过吗？他还好吗？”
顾既明显然没料到她先提起这个，微愣了一下：“嗯，还行。升不上去了，就等退休。最近偶尔送学生来实习，过两个月又有一批。”
“他当年挺费心帮你说话，你知道的。”顾既明说着，目光平静，“不过你有能力，自有去处。下一年我保研进组，倒是顺利。我们那时的课题，还是你当年留下成果的延伸。他常念叨你，说我做得不如你，后来我和妍笙在一起了，他就不再提了。”
“他没收妍笙进组，所以她在时间上耽误了不少，最后参加了隔壁新传院的夏令营，那边流程比我们晚，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既然你回了北华，找个时间去看看他吧。他一直说你是他最欣赏、也是最遗憾的学生。”顾既明自顾自说着，似是要一扫刚刚无话可说的尴尬，“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这件事情说对不起。因为只有你的保研资格……”
“呵，我津桥海归，倍儿有面儿。”林初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算是回应了她对这段往事的想法。
顾既明嘴角微动，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是啊，您一直优秀，大学霸。”
气氛仿佛缓和了一点，又像是沉得更深。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语气恢复正常。
林初盯着他：“你没告诉你女朋友，我会来你们公司？”
“她知道了不会同意的。”顾既明低声，甚至带了点委屈的小情绪，“舟哥也说我在自找麻烦，但听说你在电商那边做了六年，能跑完整套用户分析流程，还会产品增长建模……他想了想，最终没作声。”
林初冷笑了一声：“难怪她那副娇滴滴、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被她骂了。”顾既明叹气。
“挺活该的。”林初毫不留情，用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所以我们最好说清楚。我不想沾边你们的感情事。我是来上班的。”
顾既明点头，神情认真下来：“是，我留你，也是为了工作。我们得约法三章，讲明白，避免以后谁都难堪。”
他缓缓说道：
“第一，我是你的老板，也是产品负责人。在公司，我只按工作关系处理问题，不会拿私交做通融，也不会因私避嫌打压你。”
林初轻轻点头。
“第二，我不希望你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也不干涉你。无论你以后是单身、恋爱、结婚、离婚，我都不评价。这些过去的关系，我们几个人自己知道就行了。”
林初皱了皱眉，半开玩笑：“你怎么就觉得我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万一我有甜甜的小男友了呢？”
顾既明没有笑，只平静地看着她，问：“你有吗？”
林初被噎住，转开视线，淡淡说：“行，你讲得挺利落。还有吗？”
顾既明往后一靠，眼神带着一点距离感：“第三，我们必须保证彼此的专业性在所有人面前都成立。你不能因为我们有过去，就对我特别敏感；我也不会因为你是林初，就特殊对待。这一点，对妍笙也是。”
林初看着他，眼里仿佛起了涟漪，但很快归于平静：“说得好像我们多复杂似的。”
顾既明轻声道：“以前不复杂，以后不一定。我对这个公司是认真的，不想情绪搅局。所以——”
他一字一句：“我们约法三章。公是公，私是私。”
空气沉静片刻，林初忽然笑了：“讲规矩，好啊。”
她起身，拉开会议室的门，语气轻松：“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复杂。复杂的项目，复杂的人，复杂的关系。能不碰，就不碰。”
门关上的一刻，顾既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