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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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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衍的呼吸骤然停止!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涌,冲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
柏闻屿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层层叠叠、丑陋不堪的疤痕!那些深埋在他皮肉之下、象征着他所有不堪、懦弱和绝望的印记,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柏闻屿冰冷的目光之下!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神经。他像一只被天敌锁定的猎物,连灵魂都在尖叫着逃离。他猛地抽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甚至不顾手腕伤口撕裂的剧痛!
“别碰我!”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带着浓重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嘶吼,不受控制地从他喉咙里挤出,破碎不堪。
他猛地从床边弹起,如同惊弓之鸟,踉跄着向后退去,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本就虚弱的身体几乎站立不稳。他死死地将受伤的左手腕护在身后,右手则紧紧攥着胸口,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要破膛而出。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是濒死般的惊恐,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放大,死死地、绝望地瞪着几步之外那个高大沉默的身影。
柏闻屿站在原地,没有动。
初衍那声凄厉的“别碰我”仿佛还在狭小的卧室里回荡。他刚刚伸出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指尖似乎还残留着触碰纱布边缘的粗糙感。但他整个人的气场,在初衍抽手尖叫、撞上墙壁的那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周身散发的是深潭般的平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那么此刻,那潭水仿佛瞬间被投入了极寒的液氮,冻结、凝结、散发出刺骨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他的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复杂暗流的审视或沉重。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锐利的穿透!从初衍那张写满惊惧绝望的脸,到他那死死藏在身后、因剧烈喘息而微微颤抖的身体,最后,那目光的焦点,牢牢地、如同实质般钉在了初衍刚才抽走手腕的位置——那个被袖口勉强遮掩,却已被他窥见狰狞一角的秘密!
时间仿佛凝固了。
卧室里只剩下初衍急促而破碎的喘息声,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他耳膜生疼。柏闻屿的沉默,比他任何冰冷的言语都更具压迫感,像一座不断逼近的冰山,沉重地挤压着初衍仅存的氧气。
初衍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被看穿的羞耻、秘密暴露的恐惧、以及柏闻屿此刻那无声却如同实质的冰冷审视,将他彻底逼到了悬崖边缘。他想逃,可双腿像灌了铅,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想解释,可喉咙被无形的恐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徒劳地将身体更深地嵌进墙壁的冰冷里,徒劳地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避开那穿透灵魂的目光。
就在这时——
“衍哥!柏神!兄弟们!看我搞到了什么好东西!” 陈墨那标志性的、带着兴奋的大嗓门,伴随着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猛地从客厅方向传来!他手里高高举着几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崭新迷彩服,像挥舞着战利品,一头冲进了卧室!
“锵锵!合身的迷彩服!我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呃?”
陈墨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掐断了电源。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一尊滑稽的石膏像。他瞪着眼前这诡异到极点的画面:
初衍像个受惊过度的囚徒,背死死抵着墙,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着,眼神涣散绝望,右手紧紧捂着胸口,左手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藏在身后。而几步开外,柏闻屿背对着门口(陈墨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像一尊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冰雕,沉默地矗立着。整个卧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固体,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那无声的、冰冷的对峙感,让陈墨瞬间头皮发麻!
“这……这是怎么了?” 陈墨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小心翼翼。他看看初衍那副濒临崩溃的样子,又看看柏闻屿那拒人千里的冰冷背影,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衍哥又惹柏神不高兴了?可这也太吓人了吧?
初衍听到陈墨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他惊恐地看向门口,看到陈墨那张充满困惑和探寻的脸,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他不能让陈墨知道!不能!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进墙壁里消失!藏在身后的左手腕,因为过度紧张和用力,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顺着墙壁滑下去。
柏闻屿终于动了。
就在初衍身体摇晃、即将支撑不住滑倒的刹那,柏闻屿猛地转过身!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初衍,也隔断了陈墨探究的视线。他没有看初衍那张绝望的脸,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精准地锁住了初衍藏在身后、因疼痛而微微痉挛的左手腕!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初衍那只试图藏匿的手腕!
“呃——!” 初衍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剧烈地一颤!手腕被抓住的地方,正是伤口的位置!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但柏闻屿的手如同焊死的钢铁,纹丝不动!
“柏神?!” 陈墨惊叫出声,完全懵了。这……这是要干什么?打架吗?可衍哥那样子……柏闻屿的动作太过粗暴直接,完全超出了陈墨的理解范围!
柏闻屿对陈墨的惊呼置若罔闻。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初衍被强行拽到身前的手腕上。那宽大的袖口因为挣扎而滑落了一截,露出了包裹得严严实实、却依旧能看出肿胀轮廓的厚厚纱布。纱布的边缘有些松散,隐隐透出底下狰狞疤痕的轮廓和……一丝极其刺眼的、因为刚才剧烈挣扎而重新渗出的、暗红色的血渍!
那抹血色,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进了柏闻屿冰封的眼底!
他看到了。
不仅仅是那些旧疤。
还有新的伤口!就在这层层纱布之下!新鲜的血迹!
一个可怕的、被证实的猜测如同惊雷,在他冰冷的心湖深处轰然炸响!
初衍被他死死钳制着,手腕的剧痛混合着被彻底剥开的羞耻和绝望,让他浑身冰冷,牙齿都在打颤。他徒劳地挣扎着,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冲破眼眶,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发出无声的呜咽,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柏闻屿抓着初衍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他看着初衍无声落泪、濒临崩溃的样子,看着那纱布上刺目的血痕,脑海中疯狂交织着那两条冰冷的旧消息、那被扼杀的梦想、那绝望的妥协……以及眼前这具伤痕累累、依旧在自我毁灭的身体!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冰冷暴怒(对那看不见的施害者)、沉重窒息(对这份无解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刺痛(对初衍此刻绝望挣扎的感同身受)的情绪,如同失控的熔岩,在他坚固的壁垒内疯狂冲撞!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彻底焚毁!
他的下颌线绷紧到极致,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眼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风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剑拔弩张的僵持时刻——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
是初衍刚才因为极度惊恐和挣扎,一直死死攥在右手里的那个白色药盒。
它终于从他无力颤抖的手指间滑落,掉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如同宣判般的声响。
那个印着红十字的崭新药盒,那个被柏闻屿以“过期”为名塞给他的药盒,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和柏闻屿的脚边。
柏闻屿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从初衍手腕刺目的血色和绝望的泪眼,移到了地上那个小小的白色方块上。
药盒上清晰的消炎药名,崭新完好的塑封,都在无声地、讽刺地嘲笑着他那句拙劣的谎言——“过期了”。
这声轻响,这刺眼的崭新药盒,像一盆冰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兜头浇在了柏闻屿那几乎要失控的、翻腾着毁灭性情绪的心火上。
滋滋作响。
他抓着初衍手腕的力道,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丝。
但那深邃眼底的风暴,并未平息,反而沉淀成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也更加……深不见底的复杂漩涡。他依旧牢牢钳制着初衍,目光在那绝望的泪眼、那渗血的纱布和地上的药盒之间缓缓移动。
卧室里死寂一片。
只有初衍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声,和柏闻屿那冰冷得如同实质的、沉重的呼吸声。
陈墨彻底傻在了门口,大气不敢出,手里的迷彩服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看看地上孤零零的药盒,看看柏闻屿那山雨欲来的可怕表情,再看看初衍那副被彻底击垮、无声流泪的样子……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陈墨的心头。
柏神……他刚才……难道是想……给衍哥……上药?!
药盒落地的轻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荡开诡异的涟漪。
柏闻屿的目光死死锁在地上那刺眼的白色方块上。崭新的塑封,清晰的药名,都在无声地嘲弄着他那句“过期了”的拙劣谎言。这谎言在此刻初衍绝望的泪眼和手腕纱布上刺目的血痕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可笑。
一股冰冷的、近乎暴戾的烦躁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柏闻屿的心脏,瞬间绞紧了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熔岩!他钳制着初衍手腕的力道猛地收紧!
“呃啊——!” 初衍痛得浑身一抽,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墙壁向下滑去,眼泪决堤般汹涌而出。
柏闻屿却像是被这声痛呼彻底点燃了某种冰冷的决绝!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初衍下坠的力道,猛地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身前一拽!动作粗暴,毫无怜惜!
初衍像一个破败的布偶,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扯得向前踉跄,毫无反抗之力地撞在柏闻屿坚实冰冷的胸膛上。浓烈的雪松与冷泉气息混合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将他包裹!他头晕目眩,手腕的剧痛和心底翻江倒海的羞耻几乎将他撕碎!
“柏神!别!有话好说!” 陈墨终于从石化中惊醒,看到这近乎施暴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冲上前阻拦。
“出去。” 柏闻屿的声音响起。不高,甚至没有刻意拔高,却像淬了冰的刀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冻结灵魂的绝对命令感!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锁在初衍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但那两个字蕴含的冰冷威压,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将陈墨钉在了原地!
陈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柏闻屿的背影此刻散发出的气息,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胆寒!那是绝对的、不容侵犯的领域宣告!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往前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最终在那冰冷的威压下,一步步、僵硬地退出了卧室门,甚至下意识地、轻轻地带上了房门。隔绝了视线,却隔绝不了里面那令人心头发紧的死寂。
门关上的瞬间,初衍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熄灭了。最后的旁观者消失了。他被彻底困在了这座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山和冰冷的墙壁之间,退无可退。
“放开……求你……” 初衍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彻底的绝望,徒劳地挣扎着,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每一次挣扎都换来手腕处更剧烈的撕裂痛楚。
柏闻屿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专注地盯着初衍那只被他强行禁锢在身前、微微颤抖的手腕。
然后,他动了。
抓着初衍手腕的左手如同焊死的铁钳,纹丝不动,稳固得可怕。他的右手却极其迅捷地伸向地面——
不是去捡那个药盒。
而是直接探向初衍放在墙角的、那个洗得发白、毫不起眼的旧背包!
初衍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他仅有的、藏着所有卑微秘密的“蜗牛壳”!
“不!别碰它!” 他发出凄厉的尖叫,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阻止,甚至不顾一切地抬起没被抓住的右手去推搡柏闻屿!
柏闻屿只是用身体微微一侧,轻易地格开了初衍软弱无力的推搡。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精准地拉开了背包最外侧那个小小的、磨损严重的拉链!
哗啦——
背包里的东西很少,几件叠得还算整齐但明显陈旧的换洗衣物,一个磨损的铅笔盒,几本卷了边的旧书……以及,一个同样印着红十字、却显得廉价许多的简易医药包!它被胡乱塞在衣物下面,露出一角。
柏闻屿的目标极其明确。他看都没看其他东西,两根手指极其精准地夹出了那个小小的、扁平的医药包。动作利落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初衍看着那个被柏闻屿捏在指尖的医药包,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只剩下被柏闻屿铁钳般左手提着的、剧痛的手腕还在微微痉挛。完了……彻底完了……他像个被剥光了所有伪装的囚徒,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柏闻屿松开了钳制初衍的左手——并非放开他的手腕,而是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只刚刚夹出医药包的右手,极其迅猛地、再次如同铁钳般,牢牢扣住了初衍那只受伤手腕的上臂!位置更高,力量更大,如同给野兽套上枷锁,彻底断绝了他任何逃脱的可能!
初衍痛得闷哼一声,身体被这力量固定得无法动弹分毫。
柏闻屿松开了抓着他上臂的右手,但那左手依旧如同冰冷的镣铐,死死锁着他的手腕。然后,柏闻屿的右手开始动作。
他先将那个廉价的医药包放在旁边干净的床沿上(初衍的床),接着弯腰,捡起了地上那个崭新的、白色的药盒。他看都没看药盒上的说明,指腹极其粗暴地划过塑封边缘,“嗤啦”一声,崭新的塑封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开!药盒被打开,里面的铝箔药板被取出。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药板边缘,又是“咔哒”一声脆响,一粒小小的白色药片被精准地挤了出来,落在掌心。
整个过程,快、狠、准,带着一种压抑着冰冷怒火的、不容置疑的强硬。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张嘴。” 柏闻屿的声音响起,冰冷得如同机械合成音。他捏着那颗白色药片,递到了初衍紧闭的、毫无血色的唇边。
初衍死死地咬着牙关,身体抖得如同筛糠。巨大的屈辱感和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抗拒。他偏过头,试图避开那只递到唇边的手。
这个微弱的抵抗动作,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柏闻屿眼中那冰冷的、压抑已久的暴风雪!
“张嘴!”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冻结灵魂的威压!他捏着药片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另一只锁着初衍手腕的手,力道也猛地加重!手腕伤处传来的尖锐剧痛瞬间冲垮了初衍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唔!” 初衍痛得呜咽出声,牙关不受控制地松开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缝隙出现的刹那!
柏闻屿捏着药片的手指如同闪电般探入!那粒带着他掌心微凉体温的药片,被强硬地、不容拒绝地塞进了初衍的口中!动作快得初衍根本来不及反应!
药片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弥漫开来。初衍下意识地想吐出来,但柏闻屿那只刚刚塞药的手,已经迅速移开,转而猛地捏住了他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咽下去。” 冰冷的命令,如同最终审判。捏着下颌的手微微用力上抬,强迫初衍仰起头。
初衍被捏得生疼,口腔被迫打开,喉头暴露。在绝对的生理压制和那冰冷目光的逼视下,他绝望地、如同吞咽毒药般,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那颗小小的白色药片,带着柏闻屿指尖的冰冷和他无法抗拒的意志,滑入了喉咙深处。
药片入喉的瞬间,柏闻屿捏着他下颌的手立刻松开,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他看都没看初衍因呛咳而涨红的脸和溢出生理性泪水的眼睛,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项必须的任务。
他的目标,转向了那罪恶的根源——那只依旧被他左手牢牢锁在身前的手腕!
柏闻屿空出的右手再次伸向床沿的廉价医药包。他粗暴地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同样简陋:几卷纱布,一小瓶碘伏,一包棉签,一管几乎用尽的药膏。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右手拿起那瓶廉价的碘伏,用牙齿咬开瓶盖——动作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狠厉,“啵”的一声轻响,瓶盖被吐在地上。他拿起几根棉签,粗暴地塞进瓶口,浸透了深褐色的液体。
然后,他扣着初衍手腕的左手,极其强硬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将初衍那只试图蜷缩起来的手,死死地按在了冰冷光滑的墙壁上!掌心向上,手腕处那渗血的纱布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也暴露在柏闻屿那如同寒冰利刃般的视线之下!
初衍的身体猛地僵直!巨大的羞耻和恐惧让他发出无声的尖叫!他徒劳地想要蜷缩手指,想要将手腕藏起来,但柏闻屿按着他手背的力道如同山岳,纹丝不动!冰冷的墙壁紧贴着他的手背和手臂,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手腕的剧痛,让他如坠冰窟。
柏闻屿沾满了碘伏的棉签,没有任何缓冲和试探,带着一种近乎惩罚性的、粗暴的力道,狠狠地、直接压在了初衍手腕那层渗血的纱布上!
“啊——!” 尖锐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初衍的全身!碘伏刺激着新鲜的伤口,那痛楚远超他之前所有的自残!他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却被柏闻屿死死按在墙上,如同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惨叫声凄厉得变了调,眼泪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柏闻屿对初衍的惨叫充耳不闻。他眼神冰冷专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沾满碘伏的棉签如同无情的刑具,用力地、反复地在初衍手腕的纱布上擦拭、按压!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洇透了白色的纱布,混合着新鲜的血迹,晕开一片刺目而肮脏的污渍。棉签很快被染红染污,被他随手丢弃在地。他立刻又抽出新的棉签,再次浸透碘伏,重复着那粗暴的清洗动作。
一下,又一下。
冰冷,强硬,毫无怜悯。
初衍的惨叫渐渐变成了破碎的呜咽,身体在剧痛和无法挣脱的禁锢下剧烈地颤抖、痉挛。他像一条被刮去鳞片的鱼,在砧板上徒劳地挣扎。意识在极度的痛苦和羞耻中变得模糊,视野里只剩下柏闻屿那冰冷得如同恶魔的侧脸轮廓,和手腕处不断传来的、几乎要将他灵魂撕裂的剧痛。
碘伏刺鼻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当纱布上大部分明显的污迹被碘伏粗暴地“清洗”掉(更多的是被血水和碘伏混合覆盖),露出底下狰狞交错的疤痕轮廓时,柏闻屿终于停下了那近乎凌虐的擦拭。
他丢开沾满血污的棉签,拿起那卷廉价的纱布,用牙齿咬住一端,“嗤啦”一声撕开。他的动作依旧强硬,但似乎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效率?
他捏住初衍手腕上那层被碘伏和血水浸透、变得松散肮脏的旧纱布边缘,没有任何犹豫,猛地用力一扯!
“嘶啦——!”
粘连着皮肉和血痂的纱布被生生撕离!剧烈的剥离痛楚让初衍眼前一黑,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濒死般的抽气声。
新鲜而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那是一道横贯在众多旧疤之上的、深而整齐的新伤!皮肉外翻,边缘红肿,因为刚才粗暴的擦拭和撕扯,此刻正缓慢地、刺目地渗出新的鲜血!伤口周围,是层层叠叠、深浅不一、如同扭曲蜈蚣般的陈旧疤痕,无声地诉说着过往无数次绝望的自我切割。
这幅景象,冲击力远超任何想象。
柏闻屿扣着初衍手腕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那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剧烈的波动,但瞬间就被更深的、更冷的冰层覆盖。他的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
然后,他拿起了那管几乎见底的廉价药膏,粗暴地挤出一大坨粘稠的白色药膏。他没有使用棉签,而是直接伸出自己干净修长的食指,将那冰凉的药膏,极其粗鲁地、用力地、涂抹在初衍那暴露的、渗血的新鲜伤口上!
“呃……!” 药膏的冰凉和按压带来的剧痛让初衍再次闷哼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却被牢牢按住。
柏闻屿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那粘稠的药膏在狰狞的伤口和周围交错的旧疤上反复涂抹、按压,动作毫无温柔可言,甚至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冰冷的愤怒。白色的药膏混合着渗出的血丝,覆盖了那片象征着无尽痛苦的皮肤。
涂抹完毕,他丢开空瘪的药膏管。拿起撕开的廉价纱布卷,开始一圈又一圈地、极其用力地缠绕初衍的手腕!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所有伤痕彻底封印的力道!缠绕得又厚又紧,几乎勒进了皮肉!
初衍已经感觉不到手腕的痛了。极度的痛苦和羞耻冲击已经让他的感官麻木。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瘫软地被柏闻屿按在墙上,任由他摆布。泪水无声地流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只剩下身体还在生理性地、细微地颤抖。
最后一圈纱布缠紧,柏闻屿利落地用牙齿咬断纱布,打了一个极其结实、甚至显得有些丑陋的死结。那崭新的、厚厚的、被粗暴缠绕的白色纱布,如同一道冰冷而沉重的枷锁,再次将初衍手腕的伤痕和秘密,强行封印。
做完这一切,柏闻屿猛地松开了所有钳制!
初衍失去支撑,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顺着冰冷的墙壁,软软地滑坐到地上。他蜷缩在墙角,将那只被重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腕死死抱在怀里,头深深地埋在膝盖上,肩膀剧烈地、无声地耸动着。
柏闻屿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墙角那团蜷缩的、颤抖的阴影。他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刚刚触碰了伤口、沾染了药膏和一丝血污的食指指腹,在冰冷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翻涌着冰冷的余烬、沉重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自我厌弃?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最终,他没有再看初衍一眼,也没有去处理自己指腹的污迹。
他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门口。拉开门,门外是陈墨惊疑不定、欲言又止的脸。
柏闻屿视若无睹,带着一身未散的冰冷戾气和浓重的碘伏血腥味,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如同宣告着某种终结。
卧室里,只剩下初衍蜷缩在墙角,抱着那只被强行“治疗”过的手腕,无声地颤抖。地上散落着沾满血污的棉签、撕开的纱布碎片、空瘪的药膏管和被撕破的崭新药盒塑封。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令人窒息的绝望。
那道被强行打上的、厚厚的白色“枷锁”,此刻正清晰地传来被勒紧的闷痛,提醒着他,身体和灵魂,都已被彻底看穿,并被冰冷地、强制性地打上了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