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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血染铃音 ...

  •   “倒是小瞧你了,”赵靖蓦地摘下眼镜,“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大学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呢。不过……”
      赵靖大笑起来:“就凭你们也想查清楚真相?做梦!尚新阕,你还记得入职时签的合同和协议么?”
      未等尚新阕回应,赵靖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白色玻璃罐,罐子里装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珠。
      只一眼,赵靖就看见了其中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最为特别的一颗。
      “你在那个合同上做了手脚?”
      尚新阕与迎霁相视一望,迎霁便要上前夺去赵靖手中的珠子。
      “哎?”赵靖后撤几步,将那珠子捏在指尖,“别,否则……”
      迎霁见状果真停了下来,赵靖嗤笑:“自己的都不担心,担心他的?”
      话音未落,一点血色自玻璃珠中心化开,珠子红透之时瞬间碎成几块。
      “噗”
      尚新阕身形随之猛地一晃,唇角溢出丝丝血线。
      “新阕!”
      迎霁瞳孔骤然紧缩,伸手去抓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开。
      尚新阕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转瞬手腕上的红绳绷紧,似要勒出一道血痕,又恍若有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沉重加身,逼得他只得单膝跪在地上。
      赵靖笑得更加猖狂:“以生魂为契,现在魂珠碎了,你猜他会怎样?呵,放心,还有你。”
      办公室的玻璃忽然同时碎裂,阴风挟着尖锐的叫喊声灌入室内。
      迎霁看见尚新阕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血珠滴滴悬浮于半空,竟被碎裂的魂珠一点一点吸收。
      “呵呵,有意思,我果然没猜错,银杏树那里是你们搞的鬼。”
      恰在此时,走廊外阴风怒号,送来操场传来的沉闷的轰鸣声。
      见状,尚新阕撑起身来,染血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卷——起!”
      音落,卷宗逐渐显形,又迅速展开,无数个名字在上面闪烁。
      “没用的,”赵靖狞笑,“他们都签下了契约,魂魄是离不开这里的,你还是乖乖……”
      赵靖的话戛然而止。
      尚新阕迅速在卷宗上书写什么,动作停下时,那些名字一个接一个亮起刺目的红光。
      尚新阕轻笑道:“你以为我会是你的下一个祭品?”
      整栋教学楼剧烈摇晃起来,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现形,尚新阕喉头一痒,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眼见尚新阕还要再催动卷宗,迎霁低声吼道:“别继续了,你会魂飞魄散的!”
      尚新阕还是没有听他的。
      迎霁目眦欲裂,却在此刻,体内仿佛有什么碎裂。
      身影模糊了一瞬,下一秒,银白长发如瀑布般垂落,迎霁抱住怀里那呼吸微浅的人,愣怔了几瞬。
      “你们是?”
      赵靖惊疑不定,剩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迎霁抬手一招,尚新阕的卷宗飞入他的手中,化作了一把泛着寒意的长剑。
      同一时间,幽冥之下,谢必安拍了一把祝扶之的肩膀,释然一笑:“你输了,走吧,收拾残局去。”
      *
      尚新阕做了一场梦。
      醒来,他又回到了幽冥府里。
      宁攸见他醒了,立即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给他。
      苦。
      尚新阕喝完别开了头,脑中昏沉,一时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见宁攸期待的憋不住的眼神,尚新阕难得好心:“想说什么就说吧。”
      宁攸长舒一口气,激动地凑到尚新阕身旁:“大人,你知道谁送你回来的吗?”
      “?”
      宁攸眨眨眼,道:“是祝大人!”
      “嗯……嗯?”
      祝扶之?
      尚新阕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他怎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大人,您这回真在整个幽冥出名了。
      那么大一所学校,”宁攸双手比划着,“几乎变为了废墟。”
      在尚新阕诧异的目光里,宁攸无情开口:“都是因为你。”
      尚新阕揉了揉太阳穴:“是怎么一回事?”
      “您不记得啦?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在宁攸夸张的表情和奇怪的动作下,尚新阕总算有了一些头绪。
      那天他昏迷后,幽冥府发现异动,幽冥即刻来人协助安置了那些亡魂。
      而明德实验中学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处万人坑上,在其校长和赵靖的策划下,陆续害死了不少人,再留下来也是祸害。
      遂,平之?
      最终赵靖死于之前所害死的恶鬼手里,那校长被苦心用亡魂的怨气与学生的生气炼成的丹药所害。
      闻言,尚新阕道:“校长?他是人么?”
      “这,算是吧,”宁攸可谓眉飞色舞,“大人不知道,他原来是个风水师,原来想借着这所学校炼丹求长生不老,赵靖也是,但为了不那么明显,这些年,他虽然没有直接杀人,却间接逼死了很多人。”
      垂眸望向被子上的纹路,尚新阕不知怎的心上升起淡淡的忧伤:“李庭和钱望来……还有银杏树下的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都被安排好了,那个小孩,对了,原来那小孩是跟在他妈妈后面……结果就被赵靖他们做成了阵眼,赵靖他们现在就在地狱里面呢。”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尚新阕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是谁善的后?迎霁呢?”
      一手抚上心口,尚新阕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细密的疼痛。
      迎霁,在承受痛苦。
      是了,赵靖设计和他定下契约,而且他的魂珠已碎,他又强行催动卷宗,他怎么可能还能活着呢?
      盯着宁攸闪烁的眼神,尚新阕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宁攸,说话。”
      “这……”宁攸咽了咽口水,干笑道,“迎霁,迎霁他去阳间执行任务了!他临走时叫您好好养伤呢。”
      “当真?”
      “当真。”
      尚新阕闻声看去,是谢必安、范无救和祝扶之。没说话,尚新阕只是淡淡盯着他们,殿内一时安静得可怕。
      “祝大人,可当真?”
      见问题落在自己身上,而一旁谢必安满脸笑意望着他,祝扶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谢必安紧随其后:“哎?老祝,是不是啊?”
      被烦的没边,祝扶之停下来瞪了谢必安一眼。
      谢必安随之把问题抛给范无救:“范啊,你说是不是?”
      范无救皱巴着脸,应道:“是。”
      谢必安十分满意:“尚大人,这下可以安心了吧?”
      尚新阕冷眸在四人间来回扫视,宁攸额头冒汗,定是心虚无疑,谢必安笑容过于刻意,范无救应答显得生硬,而祝扶之反应更是可疑。
      随后,尚新阕掀开被子,撑起床沿就要起身。宁攸慌忙拦住他:“大人,您魂魄还不稳,不能乱动!”
      “让开。”
      尚新阕一个眼神,宁攸就顿在原地。
      “尚大人不必这么着急,反正……”
      谢必安话还没说,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人影缓步朝他们走来。
      尚新阕冷笑:“不是说去阳间执行任务了?”
      “大人没醒,我怎么会离开?”
      迎霁唇畔荡起熟悉的浅笑,可唇色几乎淡得透明。
      尚新阕别开头:“这样么?”
      谢必安见状拉过范无救,拱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大人,我想起还有事未做。”
      宁攸很快亦随之而去,殿内只剩下了迎霁二人。
      抬头看着迎霁那如瀑的长发,尚新阕不由苦笑,他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果然是真的。
      尚新阕直截了当开口:“头发怎么变长了?”
      “任务需要伪装。”
      “是么?”
      尚新阕没有立即拆穿,反而命令道,“过来。”
      却见迎霁面容僵了片刻,才缓步走近,停在了距离床边几步远的位置。
      尚新阕更加确定,迎霁,连同谢必安他们在瞒着自己什么。
      迎霁脸上挂上那一惯的无辜表情:
      “大人,连我都不相信了嘛?”
      尚新阕起身走向迎霁:“为什么是祝扶之送我回来?”
      你呢?你又在哪里?
      “祝大人察觉阳间有恙,不就……”
      尚新阕逼近一步:“谁救的我?”
      “那自然是……”迎霁眨眨眼,“祝大人他们。”
      “祝扶之?”
      尚新阕气极反笑,背过身去,“迎霁,把我骗得团团转有意思么?我为什么还能够活着?明德实验中学一事祝扶之谢必安为什么能及时出现?宁攸又为什么对其中细节语焉不详?”
      “大人忘了,你我之间结有血契,你怎么可能魂飞魄散呢?”
      “呵,痛同尝,死同归,”尚新阕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回身望着迎霁,“我倒是忘了,这契约如今也没有作用了,是时候解除了。”
      “不可。”
      迎霁急忙抓住尚新阕手腕,也不继续解释。尚新阕终是深呼一口气,将迎霁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直到二人再没有一丝牵连时,尚新阕无视迎霁眼里的痛色,轻声求证:“花间集那夜,你并非失控,对么?”
      “我……大人说的哪夜啊?”
      见此情景,尚新阕如何能不知,从始至终,迎霁什么都知道,却一次次在他面前伪装。
      “装失忆?”尚新阕一把扣住迎霁手腕,“我告诉过你的,你若骗我,就判你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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