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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镜中的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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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晚的医务室弥漫着碘酒和腐朽木头的气味。
李玉清趴在窄小的病床上，后背的伤口被简单包扎过，纱布下渗出淡红色的血渍。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
窗外传来轻微的"嗒嗒"声。
那只编号CL-13的乌鸦停在窗台，喙里叼着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李玉清缓慢地支起身子，每动一下都牵扯到后背的伤。他推开窗户，乌鸦却没有飞走，反而向前跳了一步，将嘴里的东西丢在窗台上——
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上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2.?
钥匙躺在掌心，冰凉刺骨。
李玉清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想起林夏被带走前，曾悄悄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猫头，眼睛是两个十字。
他拖着身子挪到墙角，从砖缝里抠出那张已经揉皱的纸条。翻到背面，借着月光，他看见极淡的铅笔痕迹：
"镜子后面的世界，有我们所有的秘密。"?
医务室的墙上挂着一面陈旧的圆镜，边缘的镀银已经剥落，露出锈蚀的铜底。
3.?
钥匙插进镜框背面的锁孔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镜子像门一样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狭小的空间——
那是一个隐藏的储物格，堆满了各种小物件：褪色的发带、磨平的牙齿、干枯的花茎...最上面是一个牛皮纸信封，封口处按着五个小小的血指印。
李玉清的手指颤抖着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相片，每张背面都写着名字和日期。照片上的孩子们都穿着白衣，对着镜头微笑，但他们的眼睛被针扎出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最底下那张，是李玉清自己。
照片里的他刚被送到孤儿院，头发还很短，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背面用红墨水写着：
"LYQ-15，待观察。发质优良，建议留长。"?
4.?
镜子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
李玉清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并没有跟着抬头——
镜中的"他"仍然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脸庞，只有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不属于李玉清的微笑。
"你终于找到我们了。"镜中人轻声说，声音像无数孩子细语的混合体，"我们一直在等你。"
李玉清后退一步，后背撞上病床栏杆。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当他再次看向镜子时，里面只有自己惊恐的倒影。
5.?
清晨的钟声响起前，李玉清把钥匙藏进了鞋底的夹层。
修女来换药时，他安静地趴在床上，像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克洛斯院长很关心你。"修女边拆纱布边说，"他特意嘱咐用最好的药。"
纱布揭开时，李玉清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和他昨天在克洛斯办公室打碎的香水一模一样。
"这是圣油，"修女用棉签蘸着淡粉色药膏，"能让你永远保持纯洁。"
药膏接触伤口的瞬间，李玉清感到一阵诡异的舒适，仿佛有无数小虫在皮肤下蠕动。他盯着天花板，突然发现那里有一道细小的裂缝，形状像极了林夏画的猫头。
?6.?
午休时间，李玉清被允许在花园长椅上晒太阳。
乌鸦CL-13一直跟着他，最后停在不远处的大理石天使雕像上。雕像的底座刻着一行小字：
?"圣乌尔的孩子们永远安息于此"?
下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最新的是"林夏"，墨迹还未干透。
李玉清伸手触碰那个名字，指尖传来灼烧般的痛感。他缩回手，发现指腹沾上了红色——不是颜料，是真正的血。
雕像的眼睛突然流下血泪。
乌鸦发出刺耳的叫声，振翅飞向院长办公室的窗口。李玉清顺着望去，看见克洛斯正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那把刀，对他露出温柔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