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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沈揽逸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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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慵懒地透过蒙尘的玻璃窗，在教室后排投下斑驳的光影。喧嚣的课间刚刚过去，教室里弥漫着一种昏昏欲睡的安静。林逸趴在靠窗的桌子上，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凌乱的黑发和一小段苍白脆弱的脖颈。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绵长，眉头却依旧习惯性地微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经历了清晨那场惊心动魄的“公主抱”和随之而来的“寒林遇憬”风暴，巨大的羞耻感和情绪消耗让他疲惫不堪，几乎是下课铃一响就陷入了深眠。
沈憬坐在他身后，目光从摊开的竞赛题集上抬起，平静地落在林逸沉睡的背影上。那单薄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一只毫无防备的、终于找到栖息地的倦鸟。沈憬冰封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极其轻微地合上了习题集。
他站起身，动作轻缓，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仿佛怕惊扰了前方浅眠的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醒目，但他毫不在意周围同学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他径直走向教室门口，目标明确——班主任陈老师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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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沈憬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击出清晰而克制的两声。
“请进。” 陈老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沈憬推门而入。办公室里只有陈老师一人，正埋头批改着一摞作业。她抬起头，看到是沈憬，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这位市一中转来的学霸，成绩优异到令人咋舌，但性格也是出了名的冷淡疏离，极少主动找老师。
“沈憬同学？有什么事吗？” 陈老师放下笔，推了推眼镜。
沈憬走到办公桌前，站定。姿态依旧挺拔，带着与生俱来的冷峻气场。他没有寒暄，没有任何铺垫，开门见山，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陈述感：
“陈老师，我想申请和林逸同学成为同桌。”
“啊？” 陈老师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林逸？那个坐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成绩也平平无奇的林逸？沈憬要和他做同桌？这组合……太奇怪了。
“为什么？” 陈老师下意识地问，“林逸后面那个位置是空的，你们离得也不算远……” 她实在想不通沈憬这样做的理由。
沈憬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平静地迎上陈老师困惑的目光。他薄唇微启，吐出的理由简洁、直接，甚至带着点冰冷的功利性：
“林逸同学的学习基础比较薄弱，尤其是理科。”
“我坐在他旁边，可以更直接、更高效地帮助他解决疑难问题。”
“这有助于提高他的成绩，对班级整体均分也有利。”
理由冠冕堂皇，逻辑清晰，完全站在“集体利益”和“帮扶同学”的道德制高点上。至于他真正的目的——更近的距离，更方便的掌控，确保林逸时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则被他完美地隐藏在那副冷静理性的表象之下。
陈老师张了张嘴，一时语塞。沈憬的理由……无懈可击。帮助同学，提高成绩，这确实是好事。而且以沈憬的能力，如果他愿意主动帮助林逸，那效果肯定比老师单独辅导要好得多。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陈老师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这样啊，” 陈老师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帮助同学是好事。林逸同学确实……需要多些帮助。既然你主动提出，那好吧。位置你自己调整一下就行，后面那个位置空着，桌子搬过去就好。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谢谢老师。” 沈憬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的达成，他不再停留，转身利落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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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憬回到教室时，脚步依旧放得很轻。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林逸的位置。
林逸还在沉睡，姿势都没变，像一株在角落里安静生长的、缺乏光照的植物。
而此刻，林逸的座位旁，多了一个人。
苏晓晓正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踮着脚尖站在林逸的桌子边。她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正歪着头，用一种混合着心疼、好奇和“磕到了”的兴奋眼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沉睡中的林逸。她的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生怕吵醒了他。
“啧啧啧……” 苏晓晓无声地咂着嘴，用气音对着旁边抱着手臂、一脸玩味笑容的憬枭低语，“你看逸崽这睡相……累坏了吧？昨天肯定被折腾得不轻……” 她挤眉弄眼，语气里充满了“我懂”的暧昧。
憬枭憋着笑，也凑近了点，用气音回道：“那可不，憬哥那行动力，那占有欲……啧啧，公主抱直接进教室！这宣告主权的方式，够狠！够直接！我喜欢！” 他朝林逸的方向努努嘴，“看这小可怜样儿，啧啧，被‘寒林遇憬’的阵仗吓得不轻吧？”
“寒林遇憬？” 苏晓晓皱起小鼻子，似乎对这个名字不太满意，“这名字……美是美，但感觉意境太冷了点。咱们逸崽现在可是被‘焐’着呢！” 她眼睛滴溜溜一转，忽然亮了起来，一拍憬枭的胳膊（动作很轻），兴奋地压低声音：
“哎！憬枭！我想到了！不如叫——**沈揽逸心**！”
“沈揽逸心？” 憬枭挑眉，重复了一遍。
“对！” 苏晓晓用力点头，双眼放光，掰着手指数，“你看，‘沈’是憬哥，‘揽’字多霸气！就是像今天早上那样，直接‘揽’进怀里！‘逸’是逸崽，‘心’嘛……嘿嘿，” 她促狭地眨眨眼，“这不明摆着嘛！憬哥把逸崽的人和心都‘揽’住了！而且‘揽心’听着就比‘遇憬’温暖多了！是不是更贴切现在的氛围？”
憬枭摸着下巴，琢磨了两秒，然后猛地一拍大腿（声音大了点，吓得苏晓晓赶紧瞪他，他立刻捂住嘴），脸上露出恍然大悟和极度赞同的表情，拼命点头，用气音激动地说：
“绝！太绝了！苏晓晓，有你的！**沈揽逸心**！这名字绝了！比那个冷冰冰的‘寒林遇憬’强一百倍！既体现了憬哥的霸道占有，又点明了咱逸崽被‘拿下’的状态！妙啊！这CP名必须得火！沈揽逸心！沈揽逸心！”
两人正兴奋地沉浸在给正主（之一）现场取新CP名的快乐中，完全没注意到，教室后门口，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已经静静地伫立了片刻。
沈憬面无表情地看着苏晓晓和憬枭围着沉睡的林逸嘀嘀咕咕、兴奋比划的样子。他听到了“沈揽逸心”四个字。
冰封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地掠过。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迈开长腿，无声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区域。
苏晓晓和憬枭终于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冷气逼近，一抬头，正对上沈憬那双平静无波却极具压迫感的眼睛。
“咳！” 苏晓晓立刻站直身体，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没褪去，带着一丝被抓包的尴尬，但更多的是“磕学家”的理直气壮。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邀功和试探的意味，对沈憬说：
“那个……沈憬？我们刚给你们的CP取了个新名字！叫**沈揽逸心**！怎么样？是不是比那个‘寒林遇憬’好听多了？更符合实际！” 她特意强调了“揽”字，眼神瞟向还在沉睡的林逸。
憬枭也赶紧点头附和，笑嘻嘻地说：“就是就是！憬哥，这名字霸气！配你！”
沈憬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苏晓晓和憬枭，没有对“沈揽逸心”这个名字发表任何看法，仿佛他们讨论的是天气。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依旧沉睡、对这场关于他“归属”和“CP名”的讨论毫不知情的林逸身上。
他没有理会苏晓晓和憬枭，径直走到自己座位旁。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苏晓晓和憬枭再次瞪大眼睛的举动。
他弯下腰，双手稳稳地扶住林逸后面那张空置的、略显陈旧的课桌边缘。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他极其稳定而有力地将那张桌子，一点一点地、朝着林逸的桌子挪了过去！
“吱呀……” 轻微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
两张桌子最终严丝合缝地靠在了一起！中间那道原本存在的缝隙消失了！它们变成了一张……**双人桌**！
沈憬直起身，动作利落地将自己桌上的书本、笔袋，有条不紊地转移到这张新拼成的双人桌上。然后，他拉开椅子，在紧挨着林逸右后方的位置——那个他刚刚“申请”来的同桌位置——坐了下来。
他坐的位置，距离沉睡的林逸，仅仅隔着一道窄窄的桌沿。林逸平稳的呼吸声似乎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沈憬拿出书本，旁若无人地开始翻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座位调整。
苏晓晓和憬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行云流水、宣告意味十足的操作。
苏晓晓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激动得无声尖叫，用眼神疯狂示意憬枭：看！看啊！**沈揽逸心**！实锤了！这同桌坐得！这距离！这占有欲！名字起得太对了！
憬枭则是对着沈憬竖起了大拇指，脸上写满了“兄弟，牛逼！这操作我服！”
沈憬没有看他们。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身旁那个依旧沉浸在睡梦中、对世界翻天覆地变化毫无所觉的苍白侧脸上。
冰封的眼底，沉淀着无人能懂的深邃。他伸出手，指尖极其自然地将林逸滑落到脸颊的一缕黑发，轻轻地拨回耳后。动作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近乎本能的呵护。
然后，他收回手，重新将目光投向书本。
教室里很安静。
阳光洒在拼在一起的双人桌上，也洒在沈憬沉静的侧脸和沉睡的林逸身上。
“沈揽逸心”。
新的CP名，新的同桌距离。
沈憬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负责”和“占有”的宣言，落实到了方寸课桌之间。
林逸是被一种极其陌生又强烈的存在感惊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从臂弯里抬起头，意识还沉浸在混沌的睡意里，带着刚睡醒的茫然。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想抬手遮挡，动作却猛地僵住了！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他习惯性地想往右边挪动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臂，却感觉手肘碰到了什么……**坚硬而温热的障碍物**？
林逸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猛地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空荡荡的右侧走道和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的、属于沈憬的座位轮廓。
而是一张**紧紧挨着他桌子**的、另一张课桌的桌沿！两张桌子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中间那道象征安全距离的缝隙彻底消失！
他的视线顺着那陌生的桌沿上移——深蓝色的笔袋、几本崭新的、一看就属于优等生的厚实教材、一只骨节分明、正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流畅书写的手……再往上，是熨帖整洁的蓝白校服袖口，然后是……
沈憬那张没什么表情、线条冷硬流畅的侧脸！
他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摊开的书本，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他坐得离林逸如此之近，近到林逸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近到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呼吸带来的细微气流！
林逸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当机！睡意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
同桌？！
沈憬？！！
什么时候？！！
桌子怎么拼在一起了？！！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羞耻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想起了清晨的公主抱，想起了全班“寒林遇憬”的尖叫，想起了自己像个鸵鸟一样埋在他怀里的窘迫……而现在，这个始作俑者，竟然！直接！坐到了他旁边？！近在咫尺？！
一股热血“噌”地冲上头顶！林逸的脸瞬间爆红，像熟透的虾子！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近距离！身体刚一动——
“醒了？”
沈憬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低沉平稳，甚至没有抬头，目光依旧落在书本上，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那声音因为距离太近，清晰地敲打在林逸脆弱的神经上，让他刚抬起的身体又僵在了原地！
林逸张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沈憬近在咫尺的侧脸，看着他专注的侧影，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该怎么办？质问？抗议？在沈憬那理所当然的姿态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就在林逸陷入极度混乱和羞耻的泥沼，进退两难之际——
“逸崽！”
一声清脆又带着点兴奋的呼喊，如同天籁般（或者说救星般）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苏晓晓像只灵巧的兔子，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林逸的桌子旁。她完全无视了旁边散发着强大冷气的沈憬，一把抓住了林逸还僵在空中的手腕！
“快快快！跟我来！” 苏晓晓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兴奋，手上用力，不由分说地把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林逸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林逸被她拽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拉离了座位。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憬。
沈憬终于抬起了头。冰封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被苏晓晓拽着、一脸慌乱茫然的林逸，又扫了一眼苏晓晓兴奋得发亮的脸。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被打扰计划的不悦，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低下头，笔尖再次落在纸上，发出规律的沙沙声，仿佛默许了苏晓晓的“劫人”行为。
林逸被苏晓晓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座位，拉离了那个紧挨着沈憬的、令人窒息的位置。他像个提线木偶般被苏晓晓拉着穿过几排桌椅，走向教室后面相对空旷的角落。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和羞耻而狂跳不止。
“晓晓……你……” 林逸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惊魂未定的沙哑。
“嘘！先别说话！” 苏晓晓把他拉到角落，确认了距离足够“安全”（远离沈憬的听力范围），才松开手，转过身，双手叉腰，双眼闪烁着八卦和兴奋到极致的光芒，像两颗小星星！
“逸崽！你行啊！” 苏晓晓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语气里的激动，“快老实交代！你跟沈憬……发展到哪一步了？！他居然直接拼桌了！还坐得那么近！我的天！‘沈揽逸心’这名字真是绝了！太贴切了！他是不是真把你‘心’都揽走了？！”
“什么沈揽逸心？什么发展？” 林逸被苏晓晓一连串的轰炸弄得更加混乱，脸依旧红得要滴血，“桌子……是他自己搬的！我不知道！我睡醒就……” 他想起刚才醒来时那令人窒息的近距离和沈憬那句平淡的“醒了”，羞耻感再次翻涌。
“哎哟喂，还害羞了！” 苏晓晓一脸“我懂我都懂”的表情，促狭地用胳膊肘捅了捅林逸，“装！接着装！早上公主抱都全校轰动了！现在又来个强制同桌！这占有欲！啧啧啧！沈揽逸心！这CP名简直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憬枭也觉得巨好听！”
这时，憬枭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手里还转着一个篮球，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是就是！逸崽，憬哥这操作，兄弟我服！‘沈揽逸心’！霸气！直接！比那个文绉绉的‘寒林遇憬’带劲多了！以后就叫这个了！” 他对着林逸挤眉弄眼，“被‘揽’住的感觉怎么样？嗯？”
林逸被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夹击调侃，听着那个羞耻度爆表的“沈揽逸心”，看着他们兴奋八卦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根本解释不清！沈憬的行动根本不需要解释，也由不得他解释！
“你们……别瞎说！” 林逸涨红着脸，试图反驳，声音却没什么底气，“什么揽不揽的……我……”
“哎呀，解释就是掩饰！” 苏晓晓大手一挥，打断了林逸苍白的辩解，她看着林逸羞愤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还有远处座位上那个看似专注、实则存在感极强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磕到了”的终极满足笑容。她用力一拍憬枭的肩膀（憬枭夸张地龇牙咧嘴），宣布道：
“行了！CP名正式敲定！**沈揽逸心**！憬枭，回头咱俩去论坛和群里宣告一下！这名字，稳了！”
林逸绝望地看着兴奋的苏晓晓和一脸坏笑的憬枭，又偷偷瞄了一眼远处那个坐在“沈揽逸心”新同桌位置上、仿佛一切喧嚣与他无关、却掌控着一切风暴中心的沈憬。
沈憬依旧低着头，笔尖在纸上划过。
只是，那冰封的唇角，在无人看见的瞬间，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一个冰冷而笃定的弧度。
沈揽逸心。
他的行动，就是最好的宣告。
而林逸，无论是被公主抱，被拼桌，还是被冠以这个充满占有意味的CP名，都只能在这股名为“沈憬”的强势洪流中，被动地、脸红心跳地、一步一步被“揽”入那不容置疑的版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