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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因为她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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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冷水泼在脸上，苏念猛地惊醒。
视线模糊中，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双手被粗糙的塑料扎带固定在身后。头顶是一盏摇晃的白炽灯，照亮了这间像是废弃仓库的空间。水泥墙壁上布满霉斑，角落里堆着生锈的机械零件。
"醒了？"
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锃亮的皮鞋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他约莫五十岁左右，鬓角微白，面容儒雅，眼神却冷得像毒蛇。
"赵...赵岩？"苏念的声音嘶哑，喉咙火辣辣地痛。她认出这就是陆明舒在酒会上警告她要小心的那个人。
男人微笑，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荣幸之至，苏小姐居然认识我。"他拖过一把椅子坐在苏念对面，"那我们就不用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
苏念试着动了动手腕，扎带深深勒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疼痛。她强迫自己冷静："绑架是重罪，赵先生。"
"绑架？"赵岩夸张地摊手，"我只是邀请苏小姐来谈谈合作。陆明舒没教过你吗？商场上有些邀约...不容拒绝。"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模样的人走过来，将平板电脑举到苏念面前。屏幕上是一则财经新闻：《陆氏集团CEO陆明舒与美院女学生关系曝光》，配图正是她们在慈善晚宴上的合影。
"看来不只我对你们的关系感兴趣。"赵岩收回平板，"陆明舒一向低调，这次却为了你破例，真是...感人。"
苏念咬紧下唇。照片上陆明舒搂着她的腰，眼神中的占有欲清晰可见。校园里的流言终于还是传到了媒体耳中。
"你想要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赵岩笑了："爽快。我要北区项目的核心数据，还有陆氏在东南亚的客户名单。"他俯身向前，"而你，亲爱的，就是我的筹码。"
"她不会为了我放弃商业机密。"苏念说，心里却没底。陆明舒会怎么做？她们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一纸合同...
"我们拭目以待。"赵岩站起身，"我已经通知了陆明舒。如果她按时赴约，你就能安全离开。"他顿了顿，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如果她不...嗯，我手下这些兄弟很久没开荤了。"
站在一旁的保镖发出猥琐的笑声。苏念的胃部一阵绞痛，但面上不显："她不会来的。"
"赌一百万，她会的。"赵岩转身走向门口，"宋梓妍告诉我，陆明舒看你的眼神...很特别。"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苏念终于放任自己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宋梓妍？她也是这场绑架的参与者？
时间在恐惧中变得粘稠。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和几声闷响。苏念屏住呼吸，盯着那扇铁门——
门被猛地踢开，陆明舒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手枪，黑色风衣上沾满血迹。她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但眼神锐利如刀。
"明舒！"苏念惊呼。
陆明舒快步上前，用随身小刀割开扎带："能走吗？"
苏念站起来，双腿因长时间束缚而发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追踪你的耳环。"陆明舒简短回答，扶住她向门口移动，"车在后门，周谨在等——"
话音未落，仓库的灯光突然大亮。赵岩带着六个持械保镖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感人至深。"赵岩鼓掌，"陆总果然重情重义。"
陆明舒立刻将苏念护在身后，举枪对准赵岩："让她走，你要的东西我给你。"
"现在主动权在我手里，陆明舒。"赵岩冷笑，"放下枪，否则..."他朝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举起一个遥控器。苏念这才注意到仓库角落里堆满了油桶和可疑的电子设备。
"整栋楼都装了炸药。"赵岩平静地说，"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空气凝固了。陆明舒的枪口微微下垂，但眼神依然锋利："你想要什么？"
"首先，放下武器。"
陆明舒犹豫了一秒，缓缓弯腰将枪放在地上。
"踢过来。"
枪滑到赵岩脚下，他满意地捡起来："现在，北区项目的核心数据。"
"在我手机里。"陆明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密码是苏念的生日。"
这句话让苏念心头一震。她的生日？为什么陆明舒会用这个密码？
赵岩挑眉，解锁手机后快速浏览："有意思...陆总居然这么浪漫。"他收起手机，"最后一个条件——放弃北区项目，签字转让给我。"
"不可能。"陆明舒斩钉截铁。
"那就同归于尽。"赵岩举起遥控器，"你，我，还有你的小女朋友...一起上西天。"
苏念感到陆明舒的身体瞬间绷紧。沉默了几秒后，陆明舒缓缓点头："...好。"
"明智的选择。"赵岩笑了，示意手下拿来一份文件和笔，"签吧。"
陆明舒接过笔，在文件上签下名字。就在赵岩伸手去拿的瞬间，她突然将笔尖刺向赵岩的眼睛！
惨叫声中，仓库陷入混乱。陆明舒一把推开苏念："跑！后门！"
枪声响起。苏念看到陆明舒身体一震，鲜血从她腹部涌出，但她仍奋力扑向那个拿着遥控器的保镖。两人扭打在一起，遥控器摔在地上。
"明舒！"苏念想冲上去，却被另一个保镖拦住。绝望之际，仓库的窗户突然碎裂，数名特警持枪冲了进来！
"警察！全部趴下！"
接下来的几分钟如同噩梦。枪声、喊叫声、□□的拆除...当一切平息时，苏念挣脱警察的阻拦，冲向倒在血泊中的陆明舒。
"坚持住...求你了..."她颤抖着按住陆明舒流血的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陆明舒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沾血的手轻轻抚上苏念的脸颊："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要来...那些资料对你那么重要..."苏念哽咽道。
陆明舒的呼吸越来越弱："因为你...从来不是...交易品..."
她的眼睛闭上了，手从苏念脸上滑落。
"不！"苏念的尖叫划破仓库，"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恍惚中，她被人拉开，医护人员将陆明舒抬上担架。一个警官在询问她事情经过，但她只能机械地点头摇头，视线始终追随着那辆远去的救护车。
周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条毯子："上车，我带你去医院。"
车内的沉默令人窒息。最终，苏念忍不住问："她...会没事吗？"
"子弹没击中要害，但失血过多。"周谨的声音冰冷，但苏念听出了其中的颤抖，"她刚下飞机就收到绑架消息，连防弹衣都没穿就冲过去了。"
苏念攥紧毯子，指节发白："为什么..."
"因为她爱你，蠢货。"周谨突然爆发，"从十五年前那个该死的冰湖开始！你以为那些奖学金是谁安排的？你以为为什么你母亲能住进陆氏医院最好的病房？"
苏念如遭雷击："她...爱我？"
"她收集你所有的画作，记得你每一个喜好，甚至..."周谨的声音低了下来，"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远远看着你。那天在酒吧后巷不是偶遇，是她找了你整整三个月。"
苏念的世界天旋地转。所有片段突然拼凑在一起——陆明舒看她的眼神，为她做的一切，那句"你从来不是交易品"...原来那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压抑多年的真心。
医院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手术中的红灯亮着，苏念坐在长椅上，双手紧握。周谨递给她一杯咖啡，态度比之前缓和了些。
"她父亲去世后，陆总一直在弥补陆家过去的错误。"周谨突然说，"你父亲的事...她查了整整五年，确认与陆家无关后才敢接近你。"
苏念抬头："她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抑郁症，加上合伙人背叛。"周谨叹了口气，"但陆家当年确实...袖手旁观。这是她永远的愧疚。"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当医生终于走出来宣布"脱离危险"时，苏念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重症监护室里，陆明舒静静地躺着，各种仪器连接着她苍白的身体。苏念隔着玻璃看着她，胸口疼得无法呼吸。
"你可以进去。"护士说，"但不要吵醒她。"
苏念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近距离看，陆明舒的脸色几乎和床单一样白，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苏念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总是温暖有力的手，现在却冰凉虚弱。
"傻瓜..."她轻声说，眼泪落在白色床单上，"为什么要拿命来赌..."
"因为她从不为自己而活。"
周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走到床的另一边，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十五岁接管陆氏，二十二岁让公司起死回生...她的人生只有责任和赎罪，直到重新遇见你。"
苏念想起陆明舒在巴黎难得的笑容，在琴行弹《月光》时柔和的眼神，还有为她做家乡菜时眼中的感动...那些稍纵即逝的轻松时刻，原来都是因为她？
"媒体那边..."苏念犹豫地问。
"已经处理好了。"周谨递给她一个文件夹，"这是陆总之前准备的声明，现在由你决定是否发布。"
苏念翻开文件，是一份正式声明和几份法律文件。声明中澄清她们是正常恋爱关系，而法律文件则是...陆明舒将滨河路17号工作室正式过户给苏念的合同。
"她...早就准备好了这些？"
"从你搬进画室那天开始。"周谨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除了爱你这件事。"
苏念的视线再次模糊。她低头看着昏迷中的陆明舒，轻轻吻了吻那只缠满绷带的手："快点好起来...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漫长的黑夜终于过去，而属于她们的黎明，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