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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二桩命案(三) ...

  •   即便现场没有出现蜡烛,第一眼看去不算仪式化,但在武隆分局做完一系列现场勘察,初步判断后,类似的案件再度被移交到了市局经办。

      在亲眼目睹何嬿艳的尸体后,何三水受惊昏迷进了医院,来不及等他醒来再询问尸体处理的可行方案。
      出于对案件的了解和对尸体的熟悉程度等多方考量下,姜焓月被特派来市局,为何嬿艳进行进一步的尸检分析。

      “这才几天啊!”

      路禛元狠狠地拍了桌子,“我们查的那二十多个人还没有眉目,凶手就二度作案,未免太嚣张了吧!不同的区块,同样的作案手法,本来我还不觉得,但现在,陈队说的没错!我看这分明就是那个杀人魔再现!”

      “冷静点老路。”邢科拍拍旁边人的背脊,“咱们给结论还是得看证据,不能因为表象就轻易做出判断,万一是两起不同人干的模仿作案呢?”
      “这还需要证据吗?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东西吗?即便不是之前的杀人魔,那也是下一个杀人魔!”

      路禛元眼窝深,愤怒的时候凶神恶煞的,堪比贴在墙上的门神。
      被他这么盯着,邢科不说话了。
      更别提甘臣和在场的另一个年轻人,双双低着头,不敢对视,不敢开口。

      无人回应,路禛元还要再发作,就见陈昉面容严肃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和分局民警交接完资料的队员乌奇。

      为了调和气氛,邢科赶紧出马打圆场:“陈队,怎么样了?初勘情况如何?和代迁逾案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在陈昉眼神示意下,乌奇开口道:

      “武隆分局还没来得及做更多摸排,目前只知道,死者何嬿艳,女,23岁,是武隆区某纺织厂的员工,她房间里的枕头下面的28块钱都没有被拿走,其他稍微值钱点的玩意儿也是,不太像入室抢劫。

      “现场很干净,没有发现任何指纹或者脚印,由于纺织厂的省事,宿舍楼内没有安装监控,楼道被打扫过了,就连栏杆上也采集不到什么明显的痕迹。

      “至于何嬿艳的人际关系也调查过了,很简单,除了何三水这个亲人,她在盛川本地就只有普通关系的同事,和代迁逾的人际关系网络更是完全没有交集。”

      “这凶手显然有作案经验。”路禛元迫不及待发表意见,“陈队,你熟悉三一四案,难道不觉得吗?除了那个杀人魔,还有谁能这么游刃有余地,让两个案子表现得如出一辙?还有谁会特意连续杀害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并且仪式化布置现场?”

      这话直戳心窝。
      陈昉何尝不是希望路禛元说的就是真相?
      但在证据不足面前,他再怎么希望也不能轻易赞同。

      “两起案件看着的确存在某种关联,不过这种关联究竟是完全出自同一人手导致的,还是其他方面的联系促成的,现在并不能贸然下定论。”
      他都这么说了,路禛元也没法继续固执己见,深吸一口气,不作声走到门边抽闷烟去了。

      连续的凶杀案让办公区的气氛低迷。

      上一桩案件才刚刚有点眉目,下一桩案件就接着发生了。
      再怎么说盛川的警力比起三一四案频发的时候已经拔高了不少,技术与设备都在进步,人力物力都在增长。
      可血淋淋的案子依然没有住脚,情形与十几二十年前差不了多少。

      也怪不得路禛元失控。

      一根烟抽完,没等到什么指令,他和陈昉请示之后,喊上邢科继续查椿日丽小区剩余的人去了。
      其他人则闷头整理资料。
      在枯燥的空气声中,蚂蚁大小的文字和眼睛打得难舍难分。

      多亏姜焓月的脚步声拉了架。

      她拿着报告走进来,暂时舒展了低头几个人的颈关节。
      摘下口罩的第一句话却是十足震撼。

      “死者实际的死亡时间是在半个月之前。”

      “半个月?!”甘臣忍不住惊呼,“这么热的天,放半个月尸体早烂了吧?”
      “具体用什么方法目前并不清楚,但尸体肯定是被人为地保存了。”
      “可是为什么呢?”乌奇挠头不解,“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还是为了有充足的逃跑时间?但也没必要保存这么久吧?想要达成尸体半个月不被人发现的状态,不光成本高,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也和需要的效果背道而驰了吧?”

      沉吟须臾,陈昉提问:“姜法医,按照你的经验,这两个人是被同一人杀害的吗?”
      “是的。”
      姜焓月回答干脆,“根据两名死者身上伤口的深浅和大小,可以判断出造成伤口的凶器一致,出刀的力道和习惯,不管怎么伪装都难以轻易改变细枝末节,我有把握认为,这两起案件就是同一人用同样的刀具所为。”

      “不会真是杀人魔干的吧?”一个警员难以理解,“图什么啊,没被抓浑身不舒服,想吃牢饭了?”
      “也不一定。”握拳托起腮的甘臣表示,“‘这两个案子和三一四案是一个人做的’说不定正是凶手想误导我们的幌子。”

      “说得很对,目前仅能得出代迁逾和何嬿艳的惨状出自一人之手,其他的证据都不充分。”陈昉接过尸检报告,神色凝重,“一个最可能的情况是,凶手先杀死何嬿艳,在大概一周后又杀死代迁逾。”
      立旁的乌奇目光也顺着陈昉的手看了几行字,不甚轻松地低叹着:“看来凶手的这个杀人计划,远比我们想象的预谋时间长得多啊!”

      呼吸声和翻页声衬托得室内更加沉寂,陈昉问姜焓月:“除了专门的防腐剂,通常还会运用什么办法防腐?”
      “防腐的方式有很多,从尸体上看,应该是隔绝了空气的接触达到防腐效果,再利用冰块或者化学用品一类的东西防止发臭。”
      “想要用你说的这类材料防腐完整的一个人,必然需要非常大的量,而带着大量的这些东西跑远路到偏僻的职工宿舍并不方便,我倾向于他会就地取材。”

      陈昉脑子转得飞快,其余人也同意这一推断。

      有了突破口,他即刻安排工作:“小乌,带人去查查纺织厂附近的药店以及超市、便利店,重点查找有没有人最近购买了大量的保鲜膜或者绷带之类的物品。”
      “是!陈队。”
      其他人收拾的功夫,他侧身道:“小臣,和我去现场再复勘一遍。”

      *

      盛川这个地方,不分夏季和冬季,不论何时都是雨季。

      出门的时候正下着暴雨,前几日急剧爬升的高温让这场雨堪比发大洪,轮胎估计有三分之一都在水里,故而一路上都没看着什么车。
      天色阴沉,连带着道路也有些看不清,甘臣利索地拨下雨刮和车前灯,车速比平时稍微放慢了一些。

      前方一片朦朦雨雾。

      “师傅,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保存这么久啊?如果他是想要让何嬿艳的尸体更晚被发现,为什么要选择先杀死何嬿艳呢?这和仪式有关吗?需要既定顺序才能完成?”

      “难说,但凶手必然很熟悉代迁逾以及何嬿艳。”

      “对对对,不然怎么会知道逄悉出差,房子里只剩下代迁逾一个人?怎么会知道何嬿艳孤身一人在外地打工,根本没人会过问她的事情?如果不是何三水找到警局,这尸体只怕是还能藏更久了!”

      雨点落下的声音啪嗒啪嗒的,打得人心绪不宁。

      出神地看着窗外糊成马赛克的景象,陈昉喃喃自语:“突然转变的策略,是因为反侦察能力更强,行事更警惕了,还是因为,转变这一举动本身的背后逻辑就与我们所设想的有出入?”
      甘臣听不懂了,稍稍斜眼问:“师傅,你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没听……”

      话说一半,他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从对面打着远光灯冲来一辆小轿车!

      大脑和身体几乎同一时间被刺目的强光钉住了!
      血液直充脑门,是平日训练出的本能接管双手,以一种近乎野蛮的力道猛抡方向盘,吼叫都到了破音边缘:

      “我靠!X!!在单行道上面逆行!你他X不要命了!!!”

      轮胎与地面迸发出极其短暂的摩擦声,尖锐得要撕裂耳膜。
      几近于同时——

      轿车贴着他车身而过!速度带来的劲风挤压车身,连车窗都在嗡鸣,可想而知甘臣反应再慢点,金属和玻璃就不会是完好无损的了!

      大口呼吸着把车停在了侧边,甘臣视网膜上的光斑还没散去。
      他转头想看看逆行车辆的牌号,可惜那辆车油门估计踩到顶了,在他把车停稳之前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处。
      抖着手捂住胸口心有余悸,他在脑子里又把那辆车问候了个七八遍,才侧目问:“师傅,您没颠到吧?”

      被这样急剧的转弯和变调的话语一冲击,才回过神的陈昉也明白了大致情况。
      看着脸色苍白还要问自己有没有事的人,他拍拍甘臣的背:“剩下一点路换我来开吧,你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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