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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失控 ...

  •   深秋的夜,空气里带着刺骨的湿冷。市一中废弃的老实验楼后巷,比往常更加阴森。几盏昏黄的路灯被肆意疯长的梧桐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光斑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阴影。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垃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沈逸抄近路回家,步伐依旧沉稳,碧蓝的猫瞳在黑暗中锐利如刀,警惕地扫视着周遭。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前方拐角处传来的异响——并非风声,而是压抑的、带着痛苦和恐惧的呜咽,混杂着粗鲁的呵斥和金属棍棒敲击墙壁的闷响。

      他的脚步顿住,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是流浪猫?还是……人?

      头顶那对三花色的猫耳朵瞬间绷紧竖起,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危险的讯号。他没有丝毫犹豫,悄无声息地靠近拐角,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碧蓝的猫瞳如同夜行动物般在黑暗中微微收缩,瞬间锁定了巷子深处混乱的场景。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染着夸张发色的混混,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沈逸看清了那个被围殴的人——是周浩!他那个有点憨直、力气不小、曾试图拉他去食堂的“前刺头”小弟!此刻的周浩蜷在地上,校服被扯烂,脸上满是淤青和血迹,壮实的身体因为痛苦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着。一个混混正用脚狠狠踹着他的肚子,嘴里骂骂咧咧:“妈的!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护着那群野猫!老子的地盘你也敢动?!”

      在周浩蜷缩的身体旁,一个破旧的纸箱被打翻在地,几只瘦骨嶙峋、被吓得炸毛的流浪小猫正发出凄厉的尖叫,在棍棒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试图往更深的角落躲藏。其中一只瘦小的三花猫,正是沈逸傍晚喂食时,曾大胆蹭过他裤脚的那只!

      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席卷了沈逸!碧蓝的猫瞳深处,那片冰封的湖面骤然裂开,燃起一簇幽蓝的火焰!头顶的猫耳朵因为暴怒而向后紧紧压着,喉间甚至发出一声极其低沉、如同猛兽被激怒般的嘶鸣!

      他没有任何废话,如同黑夜中骤然扑出的猎豹,身影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砰!”
      “咔嚓!”
      “啊——!”

      几声沉闷的撞击声、骨骼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沈逸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种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与致命的爆发力。他精准地切入战团,避开砸来的棍棒,手肘如重锤般狠狠撞在一个混混的肋下,膝盖带着千钧之力顶在另一个混混的胃部!第三个混混挥来的钢管被他闪电般扣住手腕,反手一拧一折,骨头断裂的声音令人牙酸!第四个混混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花,下巴就传来剧痛,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湿冷的墙壁上!

      电光火石间,四个凶神恶煞的混混如同被狂风扫过的落叶,瞬间倒了一地!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翻滚。

      沈逸的身影在昏暗中站定,微微喘息。校服外套在刚才的剧烈动作中敞得更开,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胸口因为怒气和爆发而微微起伏。他碧蓝的猫瞳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冷冷地扫过地上哀嚎的混混,那眼神里的杀意让几个混混瞬间噤若寒蝉,连呻吟都死死憋了回去。

      他看也没看那几个废物,立刻蹲下身查看周浩的情况。

      “浩哥?” 沈逸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平时的疏离,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他检查着周浩的伤势,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伤到骨头没有?能动吗?”

      “逸……逸哥?” 周浩艰难地睁开肿胀的眼睛,看到沈逸冷峻的面容,又惊又喜,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你……你怎么来了?我……我没事……嘶……” 他试图撑起身体,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 沈逸按住他,目光落在他脸上和身上的伤痕,眉头蹙得更紧。他迅速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

      那个被沈逸一膝盖顶飞、蜷缩在墙角阴影里的混混头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悄悄从后腰摸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趁着沈逸低头查看周浩、注意力分散的瞬间,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将全身的力量和怨毒都灌注在手臂上,朝着沈逸毫无防备的后心,狠狠刺去!

      “逸哥小心!!!” 周浩目眦欲裂,嘶声大喊!

      沈逸的猫耳捕捉到了身后细微的破空声和浓烈的杀意!他猛地回头,碧蓝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冰冷的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死神的獠牙,距离他后背已不足半尺!太快了!他刚刚爆发过,身体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完全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沉默高大的黑影,如同凭空出现般,带着一股决绝的、撕裂空气的厉风,从巷口的方向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猛冲而至!

      是顾逢野!

      他不知何时尾随至此,也不知在阴影中蛰伏了多久!他的眼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绪,只有一片近乎疯狂的赤红!那赤红深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的守护意志!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试图去格挡那把刀!

      在刀锋即将刺入沈逸后心的前零点一秒,顾逢野用自己的身体,如同一面最忠诚也最绝望的盾牌,**精准无比、不容置疑地、完完全全地挡在了沈逸和那把致命的弹簧刀之间!**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刺入血肉的闷响,在死寂的巷子里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逸猛地回头,碧蓝的猫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骤然睁到最大!他清晰地看到:

      顾逢野高大的身躯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地矗立在他身后,距离他不到半臂之遥。那把闪着寒光的弹簧刀,**整个刀刃部分,已经完全没入了顾逢野右侧肋下的位置!** 刀柄还握在那个混混头子因极度惊愕而僵住的手中!

      鲜血,如同决堤的暗红色溪流,瞬间浸透了顾逢野深色的校服外套,沿着衣摆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剧痛让顾逢野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了一下,他的脸色瞬间褪尽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冷汗混合着雨水滑落。他紧咬着牙关,下唇被咬破,渗出血丝,却硬生生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痛哼咽了回去!

      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却穿透了极致的痛苦,死死地、牢牢地锁定在沈逸震惊的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完成守护的扭曲满足,有承受痛苦的隐忍,有被沈逸注视的极致兴奋,更有一种近乎偏执的、不容置疑的确认:你没事就好。

      下一秒,顾逢野眼中那疯狂的赤红瞬间转化为冰冷的杀意!他无视了肋下插着的刀和汹涌的剧痛,猛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如同钢铁浇筑的巨钳,**快如闪电、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道,死死扼住了那个持刀混混的咽喉!**

      “呃……嗬……” 混混头子惊恐地瞪大眼睛,手中的刀柄脱力松开,双手徒劳地去掰顾逢野铁箍般的手指,双脚离地乱蹬,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脸色迅速由红转紫!

      顾逢野的眼神冰冷得如同极地寒冰,里面没有任何人类的怜悯,只有纯粹的、想要将对方彻底碾碎的暴戾!他手臂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盘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混混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布偶,眼看就要被生生掐断脖子!

      “顾逢野!” 沈逸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急促,如同惊雷般炸响,“**松手!**”

      那声音,如同最高指令!

      顾逢野扼住混混咽喉的手猛地一僵!他眼底翻涌的暴戾杀意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瞬间被一种近乎本能的、绝对的服从所取代!他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如同被按下了开关,**立刻、完全地松开了手!**

      “砰!” 那个混混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涕泪横流,看向顾逢野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如同看到了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顾逢野看也没看那混混一眼。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微微摇晃,脸色惨白得吓人。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再次落在沈逸脸上。里面所有的疯狂、暴戾、杀意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带着痛苦隐忍的、近乎卑微的专注。仿佛在无声地确认:我松手了,我听话了。

      沈逸看着顾逢野惨白的脸,看着他肋下那把触目惊心的刀和迅速扩大的血晕,看着他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的身体,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纯粹到近乎献祭的专注……

      一股极其陌生、极其汹涌的情绪,如同破冰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沈逸心中那堵冰封的高墙!

      不再是“麻烦”,不再是“莫名其妙”,不再是冰冷的审视!

      是震惊!是难以置信!是……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又被猛烈撞击的剧痛和悸动!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会以这种方式,如此决绝、如此疯狂、如此……愚蠢地挡在他身前!更未想过,在自己一声命令下,这个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凶兽,会瞬间收敛所有獠牙,变得如此……驯服!

      那被刀刺入身体的闷响,那瞬间浸透衣衫的刺目猩红,那惨白脸上强忍的剧痛,那松开手后依旧固执地、只看着自己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沈逸的灵魂深处!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碧蓝的猫瞳深处,那片冰封了十几年的湖面,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种从未有过的、滚烫的、让他手足无措的东西,正从心脏最深处疯狂地奔涌而出!

      顾逢野的身体晃了晃,失血带来的眩晕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依旧死死地站着,目光如同最忠诚的锚,牢牢地钉在沈逸脸上,贪婪地捕捉着他眼中那片因自己而掀起的惊涛骇浪。这眼神,比任何止痛剂都更有效,让他甘愿承受千刀万剐!

      “你……” 沈逸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迅速地跨前一步,伸手扶住了顾逢野摇摇欲坠的身体。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而濡湿(被血浸透)的校服布料时,沈逸的心脏再次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叫救护车!” 沈逸猛地抬头,对着吓傻了的周浩厉声喝道,那声音里的冰冷和威严让周浩一个激灵,连滚爬爬地去找手机。

      巷子里只剩下血腥味、风声,和两个少年无声的对视。

      沈逸扶着顾逢野,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体因剧痛和失血而无法控制的颤抖。顾逢野肋下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那把刀如同耻辱的标记,深深刺入沈逸的视线。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生命的流逝和……因自己而起的沉重代价。

      顾逢野的呼吸沉重而灼热,喷在沈逸的颈侧。他的目光依旧贪婪地、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感,死死锁在沈逸近在咫尺的脸上,仿佛要将这张因自己而失态的面容深深烙印进灵魂。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闭嘴!别说话!” 沈逸立刻低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但仔细听,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他一只手用力按住顾逢野肋下的伤口周围(不敢碰刀柄),试图减缓失血的速度,另一只手则紧紧撑住顾逢野的身体,防止他倒下。

      指尖传来的粘腻温热的触感(鲜血),让沈逸的指尖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碧蓝的猫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对混混,也对这个不要命的疯子),焦急(对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有一种……被那固执的、只看着自己的眼神所搅动的、更加汹涌的心悸。

      顾逢野果然不再试图说话。他只是顺从地、近乎贪婪地靠在沈逸的支撑上,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清冽气息和那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的、因为紧张和用力而绷紧的肌肉力量。肋下的剧痛仿佛都变成了某种扭曲的勋章。他微微侧过头,将额头极其轻微地、带着点依恋地抵在沈逸的肩膀上,像一只终于找到依靠的、伤痕累累的猛兽。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沈逸的身体再次一僵。他低头,看到顾逢野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阴影,冷汗混着雨水滑落。一种陌生的、尖锐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刺穿了沈逸的心脏。

      远处,终于传来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灯光划破黑暗的雨幕,刺耳的鸣笛声撕碎了巷子里粘稠的死寂。救护车刺目的红蓝光晕在湿漉漉的墙壁上疯狂闪烁,将地上的血迹映照得更加触目惊心。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跳下车,看到巷子里的景象时也倒吸一口冷气。持刀的混混早已被吓破了胆,被随后赶到的学校保安和闻讯而来的老师死死按住。周浩瘫坐在地上,被校医围着检查。而最中心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沈逸半跪在湿冷肮脏的地面上,他的校服外套早已脱下,**紧紧地、用力地压在顾逢野肋下那个可怕的伤口周围**,试图堵住那汩汩涌出的鲜血。浅色的校服袖子早已被染成一片刺目的暗红,紧紧贴在他白皙的手臂上。他微微低着头,浅金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几缕垂落下来,遮住了他部分神情。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那双总是冰冷无波的碧蓝猫瞳,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顾逢野惨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里面翻涌着一种从未有人见过的、近乎暴戾的焦急和……恐惧?

      他按着伤口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仿佛在与死神争夺着什么。雨水混合着汗水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顾逢野染血的校服上。

      顾逢野则安静地躺在地上,头枕着沈逸脱下来卷成的临时“枕头”(另一件校服)。他脸色白得如同透明,嘴唇毫无血色,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那把要命的弹簧刀依旧狰狞地插在他肋下,刀柄在救护车灯光的照射下闪着不祥的寒光。然而,即使在这样极致的痛苦和失血的眩晕中,他的意识似乎并未完全丧失。

      当医护人员带着担架和急救设备冲到他身边时,顾逢野紧闭的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那缝隙里露出的眼神,依旧浑浊、涣散,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偏执!他的目光穿透了围绕着他的白大褂,**死死地、固执地锁在沈逸的脸上!** 仿佛那是他在无边黑暗和剧痛中唯一的锚点!

      “伤者情况危急!失血过多!快!建立静脉通道!准备固定伤处!” 医生急促地指挥着,护士迅速上前,试图剪开顾逢野染血的衣服进行紧急处理。

      就在护士冰冷的剪刀即将触碰到顾逢野身体时——

      “别……碰……我……”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剧烈痛楚导致的喘息和嘶哑,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抗拒,从顾逢野惨白的唇间艰难地逸出!他的身体也因为抗拒而极其微弱地挣扎了一下,牵动伤口,让他瞬间疼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更多冷汗。但那涣散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着沈逸!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伤者抗拒救治?!

      “同学!你别动!我们在救你!” 护士焦急地喊道。

      顾逢野却仿佛没听见,他只是固执地看着沈逸,那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近乎绝望的乞求和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仿佛只有沈逸的触碰,才是他唯一能接受的“救赎”。

      沈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看着顾逢野因抗拒而更加痛苦的表情,看着他眼中那固执到近乎愚蠢的、只属于自己的依赖……那股陌生的、滚烫的心悸再次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顾逢野!” 沈逸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冰冷清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破混乱,“**让他们救你!这是命令!**”

      那声音,如同拥有魔力!

      顾逢野剧烈颤抖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涣散的眼神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那里面翻涌的抗拒和痛苦,如同冰雪消融般,**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本能的绝对服从所取代!**

      他甚至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任由医护人员摆布。那涣散的目光,依旧执拗地追随着沈逸的身影,直到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沈逸站在原地,看着医护人员迅速而专业地将顾逢野固定在担架上,抬上救护车。他沾满鲜血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冰凉,还在微微颤抖。雨水冲刷着他手臂上的血迹,留下蜿蜒的淡红色痕迹。

      救护车的车门关上,鸣笛声再次撕裂雨夜,朝着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远处隐约的喧哗。

      沈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碧蓝的猫瞳望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空洞而失焦。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顾逢野决绝挡刀的身影,刺目的鲜血,濒死般的苍白,还有……最后那声命令下,瞬间的驯服和依赖。

      一种极其陌生、极其汹涌的感觉在他胸腔里横冲直撞,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撕裂般的疼痛,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顾逢野鲜血的手。

      那刺目的红色,如同烙印,烫在了他的掌心,更烫进了他冰封了十几年的心湖深处。

      第一次,沈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颗被层层冰壳包裹的心脏,因为一个叫顾逢野的疯子,而剧烈地、失控地……**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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