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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阿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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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你、管！**”
冰冷的三个字砸在课桌上，带着少年人强撑的虚张声势。沈逸别开脸，滚烫的耳尖藏在阳光投下的阴影里，三花色猫尾巴却诚实地、带着被戳穿心思的恼羞，在椅背后僵硬地甩了一下，尾尖绷得笔直。
顾逢野胸腔里滚过一阵低沉的笑，那笑声像砂纸磨过粗糙的石头，充满了扭曲的满足。他不再试图去碰手机，也不再追问饮料或糖果。他只是重新拿起笔，目光却如同无形的、粘稠的蛛网，贪婪地、分毫不差地缠绕在沈逸紧绷的侧影上，描摹着他微红的耳廓，紧抿的唇线，还有那根泄露了主人真实情绪的、僵硬的猫尾巴。
那目光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沈逸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他攥着手机的指关节都泛了白，屏幕还停留在那个该死的投票页面。顾逢野照片下飞速滚动的评论还在刷新，那些“睫毛长”“野性美”“只差十几票了”的字眼像针一样扎着他的神经。他烦躁地想关掉，指尖却不听使唤地悬在屏幕上方。
空气里只剩下物理老师平稳的讲解声和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以及……身边那人存在感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注视。
就在沈逸被这无声的煎熬逼得几乎要炸毛时，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烦躁，冲口而出。声音不大，压得很低，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凝固的岩浆湖，瞬间打破了粘稠的沉默。
“喂，”沈逸依旧侧着脸，目光死死盯着窗外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树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极其不情愿地对着空气发问，“你就只会用‘您’这个称呼吗？”
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咽下后面的话，但那股莫名的、被窥探和被过分恭敬对待的别扭感驱使着他，碧蓝的猫瞳飞快地扫了一眼顾逢野的方向，又迅速移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急了的羞恼：
“**好歹是……刚在一起。**”
“刚在一起”四个字，他说得极轻、极快，像含着一块滚烫的烙铁，含糊不清地囫囵过去。脸颊上那点被阳光阴影勉强遮掩的红晕，瞬间蔓延到了白皙的颈侧。
“**……你叫我阿逸。**”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气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命令口吻，却又因为内容本身过于亲昵，而显得气势全无，反而透出一种强撑的脆弱感。仿佛只要顾逢野敢反驳一个字，他立刻就能用冰封千里的眼神把对方冻成渣。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物理老师的声音，前排同学的哈欠，窗外树叶的微响……所有的背景音都消失了。
沈逸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左胸腔里那颗该死的心脏，正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毫无规律的节奏，重重地擂动着肋骨，发出沉闷又响亮的“咚！咚！咚！”。他甚至怀疑顾逢野也能听见。
他死死盯着窗外那片刺眼的阳光，不敢回头。他能感觉到顾逢野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那目光不再是之前那种粘稠的、贪婪的注视，而是变成了一种……凝固的、绝对的、如同黑洞般的专注。那专注力强大到让沈逸感觉自己侧脸的皮肤都在微微发烫。
一秒。
两秒。
沈逸几乎要被这死寂的沉默逼疯了，心底那点羞耻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他几乎窒息。他刚想用更冰冷的语气找补一句“不愿意就算了”，或者干脆甩个眼刀过去——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从旁边。
而是……从前方？
沈逸下意识地抬眼。
只见讲台上，物理老师不知何时停下了板书，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和无奈，精准地落在了沈逸……和他旁边的顾逢野身上。
“沈逸同学，”老师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教室，“还有顾逢野同学。”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如同聚光灯般，“唰”地一下，全部聚焦过来！
沈逸的身体猛地一僵！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和耳朵烫得能煎鸡蛋！碧蓝的猫瞳因为极致的惊愕和社死般的尴尬而骤然放大！那对三花色猫耳朵更是应激般“噌”地一下向后压成了标准的飞机耳，耳尖的绒毛都炸开了！
“虽然老师知道你们两位成绩都非常优秀，”物理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指了指黑板上复杂的电路图，“但课堂讨论，尤其是关于……嗯，‘称呼’问题的讨论，”老师特意加重了“称呼”两个字，“是不是可以稍微小声一点？或者……下课再继续？”
“轰——！”
沈逸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点名的社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他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或者把旁边那个罪魁祸首丢出去喂鱼！
他猛地低下头，浅金色的发顶几乎要埋进物理书里，试图用书本挡住自己爆红的脸颊和那对炸成刺猬的猫耳朵。他能感觉到全班同学好奇的、探究的、甚至带着点暧昧笑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就在这时——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伸了过来。
那只手的目标，不是沈逸的手机，也不是书本。
它精准地、轻轻地覆在了沈逸因为极度羞耻和紧张而死死攥成拳头、放在膝盖上的左手上。
掌心滚烫，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道，却又蕴含着一种绝对的占有意味。
沈逸的身体猛地一颤！想把手抽回来，却被那滚烫的掌心更紧地包裹住。那温度透过皮肤，直抵他混乱不堪的心脏。
紧接着。
一个声音贴着他的耳廓响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扭曲兴奋的低语，也不是课堂上刻意压低的音量。
顾逢野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绝对服从和某种宣誓主权般的平静，清晰地回荡在突然变得极其安静的教室里：
“**好的，老师。**”
他顿了顿，握着沈逸拳头的手，力道几不可查地加重了一分，指尖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沈逸绷紧的指关节。然后，他极其自然地、极其清晰地，如同在陈述一个早已存在的、不容置疑的事实，补充道：
“**我和阿逸，下课再讨论。**”
“阿逸”。
两个字。
清晰，平稳，落地有声。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寂静的教室里，激起了无声的、巨大的涟漪。
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变得更加灼热，充满了震惊和八卦的意味！前排几个女生甚至倒抽了一口冷气！
沈逸的头埋得更低了，露出的后颈一片绯红。被顾逢野包裹在掌心的左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无法挣脱那滚烫的禁锢。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逢野拇指指腹正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力道，摩挲着他指根的关节处，每一次摩擦都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窜遍他的全身。
讲台上，物理老师显然也没料到顾逢野会如此“坦荡”地接话，还直接用了那个……亲昵的称呼。老师推了推眼镜，表情有些微妙，最终还是咳了一声：“嗯……知道就好。继续上课。”
顾逢野却像是完成了某个重要的仪式，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扭曲而满足的弧度。他握着沈逸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用另一只手重新拿起笔，目光投向黑板，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发言和此刻正牢牢攥着同桌手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只有沈逸知道，那包裹着他左手的掌心，温度有多么灼人，那摩挲着他指根的力道，有多么贪婪和……宣告。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羞耻感几乎要将他撕裂，可在那片混乱的岩浆之下，一种更加陌生、更加滚烫、带着刺痛却又无法否认的悸动，正随着顾逢野指尖每一次的摩挲，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阿逸”……
这个称呼，不再是冰冷的命令。
它成了顾逢野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下的第一个公开的烙印。
滚烫，深刻，无处可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