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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夜话与返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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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嘻嘻的，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赵齐说了名字和年龄，听到他才十七岁，女孩瞪大眼睛说:“罪过罪过，还是未成年。”又立马换了一副稳重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原来是高中生，弟弟要好好学习哟。”
“我朋友喊我了，我先过去啦。”
说完，她便迅速溜去烧烤区。
谢雅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出戏，实在想不出赵齐吸引人的地方在哪儿。
赵齐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凑过去和谢雅玉开玩笑:“看来搭讪得先问清楚年纪。”
“未成年是不行的。”他一本正经地摇头，像法制节目的主持人。
此时，正好换了音乐，大家挨个手挽手，谢雅玉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开始转圈。
赵齐以为谢雅玉不会回应了，但是他突然来了一句:“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没想到他喜欢姐姐型的，真是看不出来。
难得谢雅玉会聊自己的理想型，于是赵齐趁热打铁，追问道:“还有呢？然后呢？”
谢雅玉像看傻子似的，不准备回答。但是赵齐好奇心来了真的非常难缠。
聊两句话，赵齐就要把话题拐到这上面来。
一直到篝火晚会结束，两人回到房间，赵齐还是在旁敲侧击。
谢雅玉终于忍不了了，他坐在床上，冷笑道:“你就这么想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赵齐坐过来，挨他只有一臂的距离，跟小狗似的点头。
“我喜欢高瘦又白的。”
赵齐等了半晌，谢雅玉仍旧没下文。
太肤浅了，赵齐有点失望。他以为像谢雅玉这样的人，会更看中精神层面的东西。
谢雅玉看他一脸失望，把手反撑在床上:“逗你的，没什么标准。你呢？”
赵齐不像他那样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说:“也没什么标准，性格最好温柔又坚韧，我妈就是那种样子。”
他往后躺进被子里，好像陷入回忆里，闭着眼睛轻声说:“我妈可好了。”
谢雅玉忽然有种冲动，想摸摸他的脸。谢雅玉也确实这么做了，他很轻地抚摸赵齐的脸颊。
赵齐睁开眼睛，朝他笑了笑。
谢雅玉把手移开，没笑，但很温柔:“我可以想象的到。”
“因为她把你养得很好。”
赵齐翻了个身面对他，说:“谢谢。”
谢雅玉也躺下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挂件。
是个精致的银色镂空铃铛，还配了雕刻的小花和红珊瑚做装饰。赵齐伸手去碰，怪不得下山的时候老听见他身上叮叮当当响。
谢雅玉把它递出去:“下午在寺庙里顺手买的，给你。”
他接过来，拿在手里看它的细节，又左右晃动，清脆的声音在屋子里回响。
“谢谢，我很喜欢。”
“僧人说，是保平安的，会一生顺遂。”
赵齐听他这样说，偏过头，刚好与他对上视线。
铃铛声音停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赵齐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看着天花板说:“谢谢，我会收好的。”
“挂在书包上就不错。”赵齐趁势站起来，把它挂在背包的拉链上。
洗完澡，赵齐闭着眼睛趴在枕头上，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水声，他的思绪飘得很远。
当初如果没有来B市上学，会怎么样？
虽然生活会艰苦一些，但在最熟悉的环境里，可能也会更安心。
不过，来到这里，他适应得挺快。而且，他也交了新朋友，沈晨很好，谢雅玉……大部分时候也很好。
说曹操曹操到。沈晨的电话打了进来。
赵齐刚接通，沈晨就开始嚎。
【小齐，为什么不带我去?】
赵齐在床上滚了半圈，翘着二郎腿反驳他:【你不要倒打一耙，我们问了你的，你说你妈不让你在外边过夜。】
【我靠，那你忍心自己在外边潇洒，不想着点哥们儿我?】
【放心，我们给你带了特产，管够。】
谢雅玉在浴室里洗澡，小声哼着歌。安静的房间里传来赵齐的说话声，是在通电话。
他把水关小，大致听了会儿，好像是沈晨。于是他又调大水量，继续洗澡。
没多会儿，谢雅玉洗完澡出来了，赵齐索性开了免提。
沈晨半真半假的抱怨通过扬声器传出来。
【哇，赵齐，你怎么一口一个‘我们’?我吃醋了。】
赵齐听了无语，正想开口，被谢雅玉抢了先。
【你哪位？我们和你不熟。】
重音落在“我们”两个字上，电话另一头静了半晌，沈晨怒了:【你俩还睡一间?我靠。】
【小齐，明天来我家睡，我的床大。】
【没人想去你的猪窝睡。】
沈晨在那头骂骂咧咧的，谢雅玉装听不见，边擦着头发边往浴室走。他只穿了个大裤衩，上半身裸着，肌肉结实但不夸张，身形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
赵齐有几分艳羡和欣赏，毫不避讳地盯着看，没怎么听沈晨在说什么，只“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大概他过于明目张胆，谢雅玉从浴室里探出头来，嘴角噙着笑，用口型对他说:“好看吗？”
赵齐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耳朵估计已经红透了。
谢雅玉朝他挑挑眉，显然是不肯罢休。赵齐只好学着他的样子，也用口型说:“还行。”
电话里，沈晨“喂”了好几声，赵齐反应过来，赶紧又和他聊上了。
再次抬头，谢雅玉已经关上了浴室门。
谢雅玉从浴室里出来，赵齐已经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灯还亮着，赵齐皱着眉，睡得不大安稳。他走过去，把其余灯都关了，只留床头一盏。
房间里暗下来，赵齐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又翻身仰面朝上。
谢雅玉走近些，居高临下地俯视。
看不真切，谢雅玉疑心自己的视力下降了。于是，他在床角坐下来，还是不够。
像要跟谁较劲似的，谢雅玉俯下身子，在离赵齐十来公分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他仔细端详赵齐的脸，只是比一般男性端正好看些，怎么就那么招人?
谢雅玉把他的名字在嘴里滚了一圈，又极轻地吐出来:“赵齐。”
赵齐含糊地“嗯”了一声，谢雅玉立刻后撤，坐正了。赵齐呼吸节奏没变，似乎刚刚只是无意识的反应，看来是虚惊一场。
山里的空气好，赵齐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因为谢雅玉还睡着，他轻手轻脚地下床。
谢雅玉脸朝他这边侧躺，手规矩地放在胸前，眉头微微皱着。可能半夜觉得热，被子已经被踢到脚边。
早上凉，赵齐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被子盖上。被子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醒了。
谢雅玉跟装了弹簧似的坐起来，半睁着眼说:“早。”
赵齐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懵懂又带点稚气，比平常老气横秋的模样要可爱得多。
他下意识放软了声音:“给你吵醒了？”
“没有，也该起来了。”这种懵懵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他又变成不讨喜的谢雅玉。
赵齐莫名觉得有点可惜。
谢雅玉要掀开被子下床，顿了顿，又把被子盖上了。
“怎么了？”
谢雅玉摇摇头，坦荡地用手指了指下半身:“缓会儿。”
赵齐没料到是这种状况，差点把牙膏吞下去，半晌才含糊不清地说:“大早上挺精神。”
相处久了，谢雅玉发现赵齐是个会蹬鼻子上脸的人。回程时，赵齐挨着他，坐得歪七扭八，还伸手去他上衣口袋里摸索耳机，没摸到，就对他抱怨:“谢雅玉，你耳机呢？我记得在这儿。”
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要不是回程坐的客车，周围都是陌生人，谢雅玉早在言语上制止他了。
而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谢雅玉只好默默地从裤兜里掏出耳机递给他。
赵齐像个无赖一样接过去，挑好想听的歌，自觉地分了谢雅玉一只耳机。
“我要睡了。”说完，赵齐就非常不见外地把脑袋往他肩膀上一歪。
谢雅玉不好发作，平白做了一路的人形靠枕。
周日要上晚自习，他们回了家，也没去哪儿，赵齐写完剩下的作业，又把谢雅玉帮忙写的习题拿出来，老老实实地遮上答案，拿出稿纸哼哧哼哧开始算。
谢雅玉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赵齐会再写一遍。赵齐在稿纸上写完一题，就把挡着的本子移开，一点点对答案。
对了，就下一题；错了，就跟着正确答案捋思路。最后一道题，他做错了，而且谢雅玉为了图省事，跳了两步，他思来想去弄不明白。
于是，他眼巴巴地靠近谢雅玉，谢雅玉假装没注意到，一味认真看书。等赵齐用笔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把视线从书上移开，一本正经地偏头:“怎么了？”
赵齐吞吞吐吐:“谢老师，你写的这步骤我没看懂。”
“拿来。”
赵齐双手奉上作业本，他接过之后，顺着赵齐的手指看过去，略加思索，写下跳过的解题步骤。
“噢！明白了。”赵齐悟性还不错，小鸡啄米似的地点头。
谢雅玉喜欢看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甚至产生了不少成就感，
“周日给我讲题，不会影响你晚上休息吧？”
赵齐忽然这样说，眼神有些闪躲。谢雅玉一开始不懂他为什么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担忧。而后就明白了，他把前几天谢雅玉随口的一句记到现在。
“不会。”为了保证严谨，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谢雅玉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哪天都行。”
本来还想再加一句“没睡好和你没关系”，但仔细想想，还是有点关联，所以谢雅玉没能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