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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介意与矛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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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赵齐就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肉串。沈晨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跳过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的。
晚上，谢雅玉的房门被敲响了。起初他以为门外是赵齐。
因为赵齐昨天主动说需要谢雅玉提供更多的辅导。
回家的时候，谢雅玉不经意地提起他晚上没什么安排。但赵齐只点点头，径直回了房间。
看来还在闹情绪。
吃烧烤的后半段，谢雅玉看得出来，赵齐的兴致没有刚开始那么高。他猜测是因为赵齐没有听到想听的，赵齐想听他说“因为赵齐确实不一样”之类的。
可是谢雅玉通常不说违心的话。
现在有点晚了，谢雅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十点。门外的人又敲了三下，谢雅玉不太情愿地去开门。他想，如果赵齐能更努力一些、更聪明一点，说不定真能在他这里赢得一丝特殊的看待。
他打开门，门外站着他爸，谢长恒。
他爸没有要进房间的意思，谢雅玉把大开的门又合上一些。
“怎么了？”
他还穿着西服，脸上显出几分疲态，对谢雅玉吩咐道:“月底你妈要回来了，到时候一起去接。”
谢雅玉已经长得比父亲高一些，他垂下眼居高临下地看着父亲，少时才说:“知道了。”
听到肯定的答复，父亲揉了揉眉心，朝谢雅玉摆手说:“行，那你休息吧。”
他的背影有些佝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老一些。
第二天早上，谢雅玉站在二楼，看到赵齐正在餐厅专心致志地吃早饭。
听到他走过来的动静，赵齐抬头朝他笑了。
“早。”
看起来心情不错，昨晚上的低落仿佛是谢雅玉的错觉。
谢雅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赵齐特意把包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今天晚上，能不能再帮我讲讲数学?”
谢雅玉咽下一口包子，抬眼看对面的赵齐，他已经放下筷子规矩地坐着。
“可以。”赵齐还是有追求的，谢雅玉感到一丝欣慰。
“以后不用问，直接敲门，我没空，会拒绝你。”
赵齐没料到，会从谢雅玉那里获得一张长期许可证。一时间，谢雅玉冷冰冰的声音听着都柔和起来。
“那太好了。”赵齐笑得真心实意，决定再来一个包子。
“昨天晚上怎么……不学习?”
赵齐再一次感到意外，谢雅玉也太负责了。他含糊地说:“昨天游完泳太累，实在没精力学。”
说完，他十分心虚地瞄了一眼谢雅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谢雅玉给他的压迫感，比班主任还足。
如果不是因为恒叔的关系，他们两个不会有任何交集。即使两人成了同班同学，估计三年都不见得能说几句话。
“嗯，知道了。”
谢雅玉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没有要批判赵齐的意思。
赵齐松了口气，开始慢慢回手机上的消息。
手机开的振动模式，每振一次，谢雅玉的眉头就拧得更紧一点。
过了好一会儿，恼人的声音终于停了。赵齐从手机里抬起头，对他说:“沈晨叫我上午去打篮球。”
“你要上辅导课，去不了是不是?”
“对。”昨晚，他已经在□□上回绝了沈晨。不曾想，沈晨又把主意打到赵齐头上来。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吃。”赵齐说完，端起餐盘就往厨房走。
“你们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所以，赵齐不懂谢雅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昨天一见面就加上了。”
他特意把时间点表述地非常准确。
谢雅玉脸色很冷淡，没有要继续对话的意思，赵齐便离开了餐厅。
再下楼时，谢雅玉已经出发了。
晚上，赵齐如期而至。他刚洗完澡，眼睛亮亮的，看起来比初见时健康。头发没有干透，发梢的水滴缓慢地落下来，在他灰色的家居服上洇开了。
谢雅玉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就移开视线，侧身让他进来。
去接谢雅玉母亲那天，赵齐也跟着去了。恒叔亲自开车，带上谢雅玉和赵齐去了高铁站。
三人在出站口等了约20分钟，谢雅玉的母亲出现在视野里。
她拉着行李箱走过来，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随意扎了个低马尾，身形很窈窕。
在赵齐的记忆里，谢雅玉的母亲，向钰阿姨是个美丽又优雅的女人。时隔多年，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也给她添了更多的韵味。
她看到接站的三人，扬起笑容打趣道:“搞这么隆重啊？”
恒叔要帮她拿行李，她轻巧地躲了一下，随后解释道:“不重，自己来就行。”话是说给恒叔听的，但她始终没有看他的脸。
赵齐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去看谢雅玉，但谢雅玉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
说起来，从刚刚开始，谢雅玉就心不在焉的，频繁地把手机摁亮又息屏。
两位长辈走在前面，离他们有一小段距离，赵齐凑过去，问谢雅玉:“你有别的安排吗？”
谢雅玉转头疑惑地看了赵齐一眼。
“你一直在看时间。”
谢雅玉把手机收起来，轻声说:“不是。”想了想，还是告诉赵齐:“我是无意识的动作，有点烦。”
如果赵齐不说，他都没发现，自己在烦躁的状态下会有明显的重复行为。
话说回来，赵齐是不是过分关注他了？谢雅玉看着赵齐，欲言又止。
赵齐本想再问问，但谢雅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似乎不想聊。于是，他止住了话头，快走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上了车，向钰阿姨亲切地问赵齐的近况，诸如睡得好不好，吃得是否习惯，有没有去哪里逛逛。
赵齐一一回答了。
听到谢雅玉在帮他补习，她有些意外，顿了一下才说:“那挺好。”
车刚好驶进隧道，信号中断，音乐也停了，车内彻底安静下来。
等出了隧道，向钰阿姨回过头对赵齐说:“对了，小齐，你还记不记得小瑾哥哥?他在清大读大二，空闲时也做家教。”
赵齐当然记得，谢瑾是恒叔的大儿子，他见谢瑾的次数很多，小时候，恒叔时常带着谢瑾来D市。
和谢雅玉不同，谢瑾开朗又热情，有一头漂亮的卷发。不过，因为学业的原因，上初中后的谢瑾就很少来D市。算起来也有挺多年没见了。
赵齐跟向钰阿姨聊了几句童年往事，向钰阿姨提起谢瑾，兴致变得很高。赵齐能感受到她饱含的骄傲与自豪。
她说:“他小时候，小小的一个，就会照顾弟弟们。”
她又说:“小瑾高中的时候，聪明又厉害，三年都得第一。”
赵齐听到身旁的谢雅玉发出很轻的嗤笑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打断向钰阿姨:“谢雅玉也厉害，学得好，教得也好。”
向钰阿姨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干笑一声:“你说得没错，雅玉也挺好。”
一个是聪明又厉害，一个就是挺好。是赵齐这个外人都能看明白的偏心。
赵齐是独生子，从小感受到的是父母百分百的爱，所以，不能对谢雅玉的处境感同身受。但可以确定，谢雅玉应该不好受。
赵齐一时有些感慨，右手不受控制地在谢雅玉的膝盖上拍了拍。
两人都愣住了，赵齐用余光观察谢雅玉的神色后，不动声色地把手挪开了。
谢雅玉暗叹一声，有些事情，自己早习惯了，别人一提倒真变得委屈起来。要是赵齐替6岁的谢雅玉打抱不平，6岁的谢雅玉可能会哭着抱住他。可16岁的谢雅玉只会装作不在意，却在心里祈祷膝盖上的手可以放久一点。
向钰阿姨回来后，除了煮饭阿姨做的菜色更丰盛以外，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恒叔公司业务繁忙，向钰阿姨正在评教授的关键时期，都早出晚归。家里时常就赵齐和谢雅玉两人。
相处时间长了，赵齐大概摸清楚谢雅玉的性子，他看起来冷冰冰、又不好惹，却意外地爱听好话。
那天，有道题困扰了他两天，而谢雅玉转眼就教了他一种巧妙的解法。他一时惊叹不已，忍不住称赞道:“谢老师，你简直就是救世主！”
“行了。”
谢雅玉嘴上这么说，但嘴角的弧度险些压不住。
发现规律，验证规律，运用规律，在赵齐的单方面努力下，谢雅玉和颜悦色的日子明显多了。
不过，靠赵齐单方面维系的关系经不起考验，只要谢雅玉不配合，两人又回到冰点。
8月，天气依旧热得无休无止。沈晨给谢雅玉打来电话，赵齐正在一旁写题，而谢雅玉则随意翻看赵齐带来的漫画。
手机一直响，谢雅玉终于接了，还开了免提。
“谢哥，老王从老家回来了。咱们人齐了，明天去干郑家昊那伙王八蛋！”
沈晨这话一出，惊得赵齐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谢雅玉，他实在不能把打群架和谢雅玉联系起来。
赵齐的眼睛藏不住事儿，谢雅玉瞬间懂了他的潜台词。于是没好气地对电话那头说:“打篮球就打篮球，干什么干！”
“行行行，你说了算，打篮球。”
原来只是打球，沈晨描述得跟古惑仔决斗似的，想到那个画面，赵齐没忍住笑出声。
沈晨耳朵尖，立马跟赵齐打招呼:“小齐，你俩在一块儿呢？也好，省得我再给你打电话，明天一起来。”
“好。”
“他不去。”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赵齐敛了笑，诧异地看向谢雅玉。
“他实力不行。”谢雅玉错开眼没看赵齐，是跟沈晨说的，仿佛他不在现场一样。
“你又没跟赵齐打过球，他厉害着呢，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那你为什么非要等老王回来才约球?”
一针见血，一击毙命。
沈晨静默了几秒才说:“老王都快200斤了，打的是中锋，赵齐怎么替?”
也挺有道理的，就是找补的意味有些明显。
“小齐，你来呗，多个人多份战力，万一有啥，你还能顶上。”
赵齐答应了，这回谢雅玉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赵齐头一次沉着脸，直直看向谢雅玉。
“你以为你是谁?请你不要擅自替我做主。”
说完，赵齐收起习题册，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