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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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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半，松明宏醒得比往常更早。
窗帘微掀，露出一角橘金色的天光，城市沉睡的天际线安静得像一幅未落笔的画。他穿好衬衫、系好袖扣，走进书房。
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昨晚危机处理的最终公关报告。
「影响指数：中-高」
「舆情稳定度：已恢复正常」
「公众正向情绪：71%」
「关注CP感而非商业协作者：58%」
这些数字让他略皱眉。
“关注CP感”——不是他想要的方向。
他习惯精密、逻辑、可控的合作模式，而这场婚姻，最初对他来说，便是一场风险可控的资源绑定。
可现在，它逐渐偏离轨道。
尤其是当他意识到，他和阮玉禄之间的界限，已经不再如最初那样分明时。
——比如那个夜晚的牵手。
那不是协议的一部分。
也不是利益驱动的手段。
是他主动的。
更让他警觉的是，阮玉禄没有甩开——甚至，还回握了。
……
阮玉禄醒得比松明宏晚。
他走下楼时，客厅没人，厨房传来细碎的切菜声。他愣了下，随即意识到，松明宏居然在做早餐。
“你今天怎么不在办公室？”
松明宏头也没抬：“今天视频会议在家进行。”
“你做早餐是为我？”
“不。”他淡淡道，“我自己也吃。”
“所以顺便给我做一份？”
“你可以这么理解。”
阮玉禄笑出声：“董事长先生，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你不需要懂我。”松明宏把一盘鸡蛋三明治放上桌，“只需要配合我。”
“可我们这几天配合得挺自然的，不是吗？”他拿起叉子，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发现，你并不排斥和我共处？”
松明宏没说话，只是在厨房水池前清洗刀具。
阮玉禄盯着他的背影，轻声开口：“你是不是也在慢慢习惯我？”
话落地的瞬间，厨房忽然安静下来。
良久，松明宏没有正面回应，只说了一句：“习惯并不等于感情。”
“可感情——往往是从习惯开始。”
这一次，他没有再得到回答。
但他看见松明宏关水时，指节微微收紧了一瞬。
……
下午，阮玉禄约了安盛内部高层开项目进度会。
会议刚散，他走出会议室，助理追了上来。
“阮总，有个人…说是你朋友，等你很久了。”
“谁？”
“他没说名字，但长得…很像您照片里的那位‘沈笙’。”
阮玉禄怔住。
沈笙，这个名字，他已经三年没听见过。
他们曾在时尚学院是最耀眼的一对——一个是少年天才设计师，一个是模特届新星，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走到最后。
但三年前，沈笙出国，彻底断联。
现在，他回来了？
……
他走进接待室。
沈笙靠在沙发边，依旧穿着一身松弛随性的灰白休闲西装，笑容熟悉而温柔。
“玉禄，好久不见。”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栋楼？”
“你合并了总部信息发布中心，我查日程就知道你今天在。”
阮玉禄靠在门边，神色淡漠：“查我日程，算什么行为？”
“思念？”沈笙眨眼，“或者……旧情复燃的开端。”
“你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
“我昨天看到你和…那位松董事长的新闻了。”他神色一顿，眼神变复杂，“你们…结婚了？”
“是。”
“你爱他吗？”
阮玉禄没有回答，只是反问：“这个问题，你有资格问我吗？”
沈笙的笑缓缓收敛，叹了口气：“我承认三年前我错了。但那时的我也太年轻了。我…回来，是想和你重新开始。”
“你现在想开始，我就得立刻回头？”阮玉禄盯着他，眼底一片清明，“可惜，我不会为了你，毁掉我现在的婚姻。”
“可你们是假结婚。”沈笙低声说，“网上都在说，是协议联姻。”
阮玉禄冷笑：“就算是，那也轮不到你评价。”
沈笙咬了咬牙：“他值得你替他挡枪口？”
“沈笙。”阮玉禄打断他，“这不是我为谁挡枪的问题，是我为我自己的决定负责。”
“我选择了和他站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
晚上十点，松明宏在书房翻阅报告，听见开门声。
阮玉禄站在门口，脱了外套，靠在门边，看着他。
“今天，有人找我。”
松明宏头也不抬：“沈笙？”
“你知道？”
“安盛前期公关记录里有他的名字。你入职之前，他帮你处理过两场海外展览。”
“你查得还真细。”
“我不喜欢意外。”
阮玉禄没笑，只慢慢走进去，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他想挽回我。”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不可能为了他，毁掉现在这段婚姻。”
松明宏终于抬头。
两人对视。
“你在替我辩护？”
“不。”
“你在…保护我们的关系？”
“也不。”阮玉禄轻声说，“我只是不想回头。”
他顿了顿：“你知道吗，松明宏。以前的我，从不相信联姻可以走向信任。可现在，我有一点……想试试。”
“试什么？”
“试着不那么防备你。”
房间陷入短暂沉默。
松明宏垂眼，看着桌面文件良久，忽然开口：“我不喜欢不可控的东西。”
“所以你一开始，只把我当工具。”
“…是。”
“那现在呢？”
松明宏没回答，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阮玉禄面前，低头看着他。
良久，低声说：“现在，我开始害怕你从我身边走掉。”
这句话，就像突如其来的雷，在空气里炸响。
他们不再只是婚约绑定的利益体。
不再只是危机中的共生体。
而是两个真实的人，正在试图走近彼此——尽管这段距离，每一步都充满未知。
阮玉禄抬起头，和他对视：“那你打算怎么办？”
松明宏喉结滚动，低声：“继续试。”
两人站得极近，眼神纠缠。没有吻、没有抱，只有一种极度压抑而克制的靠近。
那是一种情绪即将突破理性防线的临界点。
他们谁都没有退后。
谁都没再说话。
——但他们都知道。
从今晚开始，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假。
也不再只是“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