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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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从容槐的手下那里得到回复，管家回到大厅，“林中校已经离开了。”
容槐正站在沙发旁，一手松开领口处的系扣，一手按在通讯器的屏幕上。
闻言，他按在屏幕上的手一顿，随即加快手速敲打了几下，然后收起了通讯器，目光投向管家，“青叔，偏厅的那些子弹你看着处理掉吧。”
管家从容槐的眼神里读出了什么，他微微颔首以示明白。
“那，陛下那里，”管家的语气犹有迟疑，“老爷，真的不用管吗？”
“陛下如果真的急着见我，派上门的也不会是林煜年了，”提到蠢货，他刚松开扣子的手顺势按上了眉心，“着急，却不能贸然见我，青叔，我们这位陛下还是那么谨慎。”
上门的人偏偏是林煜年，恐怕陛下巴不得让他惹怒自己，如果做得过火了，见面的理由可就不是不好明示目的的觐见了。
“我明天早上会去皇宫，”不止是陛下想见他，容槐也想见一见陛下，“青叔，帮我准备一下吧。”
“是，老爷，”进皇宫要做的准备工作虽然繁复，但管家这么多年下来，已经对这些事情很熟悉，“晚餐的进度被耽搁了，还请您等待一下。”
容槐并未感觉到饿意，但他需要考虑另一个人的情况，“中午小玖吃得怎么样？”
“小少爷中午也只吃了一点东西。”
“算了，青叔，我不饿，不用准备我那份了，”容槐抬手，止住管家想要开口劝说的动作，“做点小玖现在能吃的东西，直接给他送上去吧。”
“是，我明白了。”
目送管家离开，容槐转身走到窗边。
此刻正值日暮时分，天幕渐垂，有点点晚星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上面若隐若现，他推开一点窗，晚风正徐徐吹过，似是在寻找今晚无缘见到的皎月。眼前的夜景过于静谧，一点也看不出昨晚的风雨势大，也无法据此预测，明日会不会有一个好天气。
“伽莫……”，帝姓在他舌尖被吞吐，最后消散在远去的风里。
“啪——，”谭玖把糖盒的盖子重新盖上，
“107颗，”他喃喃自语，“少了两颗……”
容槐从不噬甜，每次都只给谭玖一个人买糖，装满一盒刚好是109颗，所以——
“阿槐遇见谁了呢……”
是谁……分走了阿槐给他的糖……
糖盒在他的怀里发出尖叫，他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它捧出。
“老爷，”管家端着晚餐走过容槐身后，待容槐回身时，习惯性地行过礼，“我给小少爷送上去。”
一阵气味从容槐鼻翼间滑过。
“等等，”他收回思绪，快步向管家走去，“青叔，把这个撤了。”
他扫视过一圈餐食，取走了最边上那个盘子。
管家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他偏过头，“和药性犯冲。”
“抱歉，老爷，”管家歉意地躬身，两条眉毛绞在一起，“是我疏忽了。”
容槐听出了他声音里的疲意，余光瞥到对方眉眼中的惫倦，身侧的手蜷起又松开，“青叔，给我吧。”
看着递到眼前的手，管家在心里略微做过一番斗争后，还是将晚餐交到了容槐手里。
把另一只手里的那盘餐交换过去，冲管家点头示意过后，容槐端着谭玖的晚餐，踏上了楼。
走到二楼之时，他顿住了脚步。
信息素的味道浓烈到极致，至今仍未散去，像层层交叠的纱，像风吹不散的雾霭，拢在他身旁。
容槐竟分不清，这是巧合还是刻意。
他只能踏着这阵甜香，仿佛被指引着一样，继续向上走去。
越接近谭玖的房间，味道反而淡了下去，想来是谭玖把抑制贴贴上了。
他不由回忆着医生的嘱托，心下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门口，他低头看了眼地上，抬起的手几预收回，最后却还是落在了门板上。
“笃-”，
他只很短促地敲了一下门，门就在他眼前被打开。
很久没见过生病的谭玖了。
白色的发应该是被汗打湿了，一缕一缕紧贴在太阳穴至脸颊两侧，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水汽，眨动的时候有水光在闪动，不规则的红晕出现在脸上，鲜红的唇瓣有干裂的迹象，残留着斑斑血迹。
“阿槐……”，沙哑的声音低声唤着。
他不该心软的。
容槐空着的手接住了朝他软倒下来的身躯。
“阿槐……”，紧贴着腰腹的作战服被拈起一角。
朝外推阻的动作猛地僵住。
“阿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胸口。
额头紧靠处却是一阵冰凉。
他蓦地朝后退了半步，餐盘在他手上发出“丁零当啷”的碰撞声，掩盖住只出了半声的“阿…”槐…
搭在谭玖肩膀上的手在对方站稳时收回。
“冷水好玩吗？”他看着谭玖突然僵住的身体，“谭玖，你把自己当什么？”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落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把饭吃了吧，”他把餐盘往前一推，垂下眼帘的同时，转过半个身体，“不要，作践自己。”
话音落下，他转身欲走。
下意识接过餐盘，谭玖的眼神跳过菜肴，落在那只紧握的拳上。
“呵，”抬起的脚步因为这声轻笑顿住，谭玖莫名轻快的沙哑嗓音在他身后响起，“阿槐，你担心我。”
“只是亲人间的。”
“你不敢面对我。”
“我教你的激将法没有这么拙劣。”
“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我没有收回的权利。”
“我爱你。”
“那是错觉。”
“我爱你。”
“只是错误。”
“我爱你。”
“够了——”
“爱我吧——”
“不可能——，”他掩饰微乱的气息，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我能给你的爱，只是对弟弟。”
“吃完，把东西放门口，”他不欲再纠缠，“早点休息吧。”
屋内照出的光止步于他抬起的脚，将他朦胧的身影映在无边界的黑暗之中。
“乱了……”，手指紧扣在餐盘内侧，谭玖带着奇异笑意的声音隐匿在光影交界处，“你的呼吸乱了……”
看着那道在黑暗中却依然清晰的背影有一瞬顿住，然后逐渐淡出他的视线，谭玖舔过下唇瓣还没来得及消退的牙印，
“阿槐，更在意我一点吧……”
“该死的容槐！该死的容家！”空枪被大力地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有什么了不起——”
“噔——，”茶杯与桌面相碰，清脆的接触声在空中响起，声音不大，却立刻让林煜年的头脑清醒过来。
“大哥？”林煜年大声的咒骂被打断，头不自觉地缩起，声音跟着轻了下来，“你在家啊。”
“我不在家，该在哪？”明明是极温润的声音，落在林煜年耳朵里，却像有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容家吗？”
“你去见容槐了。”话语里没有一丝疑问。
“我，是陛下派我去的——”
“蠢货！”突如其来的训斥，让林煜年立刻闭嘴，“柏家的那个都知道不引火上身的道理，你还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林煜年，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
“大哥！我怎么就自找麻烦了！区区一个容槐——”
“住口！”意识到失态，突然放大的声音又变得轻缓下来，“煜年，永远不要小看容槐。”
“凭什么呀！”林煜年感到不服气，“一个连军队都待不下去的前，战神？他容槐不就靠着祖辈混了个公爵名头吗？哦，对了，还有一张堪比Omega的脸——大哥！你干嘛呀！”
林煜年抹去脸上的茶叶。
“林煜年！你在皇宫当了这么久的差，到底有什么长进，”到底是亲弟弟，再蠢也得提点，“公爵名头？父亲也只是伯爵而已。煜年，你的中校是怎么来的，你自己也清楚。不要再去招惹容槐了。”
“是是是，是我鬼迷心窍了，”林煜年在大哥严厉如刀的眼神里，讪讪地拾起被自己砸在地上的枪，却对对方的提醒仍旧不以为意，“看在容槐是大哥你的心上人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容槐计较了。”
“林煜年！”怒火终于抑制不住，“这几天给我好好待在家里，我会让父亲看着你的。”
“林煜岁！我！我错了，”只硬气了一声，林煜年立刻求饶，“我不会去招惹容槐了，真的，我保证。”
林煜岁揉着自己生疼的头，挥手示意自己的蠢货弟弟快点滚，他想不明白，一身狼狈地回来，林煜年哪来的气焰还想着去挑衅容槐。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虽然你们都是Alpha，但容槐那张脸的确有几分姿色，嘶！我走，我现在就走！”林煜年缩着身子，离开林煜岁的视线范围。
“容槐……，”想到宴会的最后，始终没有出现的人，林煜岁压下心头不该有的那些躁动，“可惜了……”
“林家那个，怎么样？”
“回禀陛下，容家那边插不进手，但林家那边回报，林中校回去的时候，咳，有失庄重。”
“到底是容槐，准备一下明天吧。”
“是，陛下。”
“容槐……”
一声轻微的叹息，终消散于大殿。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