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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燎原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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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者的卑劣偷袭,非但没有扑灭"星火",反而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彻底引爆了南洋华侨积压百年的屈辱与怒火!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整个星洲乃至整个南洋的华人社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同仇敌忾之中!
金玉商行工棚遇袭、爱国工匠流血的当晚。一个注定被载入南洋华侨史册的夜晚。
没有组织,没有号召。
夜幕降临后,星星点点的灯火,开始在新加坡河两岸、在牛车水、在小坡、在芽笼…在星洲每一个有华人聚居的角落亮起。
起初,只是一盏、两盏……
渐渐地,十盏、百盏……
最后,是千盏、万盏!
无数盏形态各异的灯被点燃——古朴的纸灯笼、简陋的煤油灯、甚至只是一截插在瓶中的蜡烛!它们被悬挂在骑楼的栏杆上,摆放在临街的窗台上,捧在每一个走出家门的华人手中!
没有喧哗的口号,只有沉默的行走。
无数沉默的华人,男女老少,扶老携幼,如同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的街巷中走出,汇聚成一条条无声的灯河,向着同一个方向缓缓流动﹣﹣金玉商行的废墟,星火纪念馆的工地!
他们手中捧着的微弱灯火,在夜风中摇曳,汇聚在一起,却形成了一片浩瀚的、温暖的、不屈的灯海!这灯海,照亮了殖民地的黑夜,更照亮了每一张沉默却写满坚毅的脸庞!
这是无声的示威!
这是力量的展示!
这是对殖民暴行的最有力控诉!
更是对沈怀瑾、对"星火"、对远方苦难祖国的——最深沉、最磅礴的宣告!
当沈怀瑾、陈志远、阿海、张师傅等人,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痛,走出千疮百孔的工棚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足以让灵魂震颤的壮丽画卷!
整个废墟工地周围,目之所及,已被人潮和灯海彻底淹没!万盏灯火在夜空中静静燃烧,如同倒映在地上的星河!无数双眼睛,饱含着关切、愤怒、支持与无言的力量,静静地凝视着他们。
没有欢呼,没有掌声。
只有一片肃穆而浩瀚的寂静。
这寂静,却比任何喧嚣都更有力量!
怀瑾站在工棚的入口,废墟的高处。夜风吹拂着她散乱的鬓发,素色的旗袍上还沾着机油和点点暗红的血迹。她望着眼前这片由万千同胞之心点燃的灯海,望着那无数双在灯火映照下闪烁着同样光芒的眼睛,一股巨大的、从未有过的暖流和力量,如同火山熔岩般从心底最深处奔涌而出,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坚强外壳!
泪水,汹涌的、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决堤般奔流而下!她不是为了伤痛而哭,不是为了委屈而哭,是为了这浩瀚无边的同胞之爱!为了这穿越黑暗、照亮前路的燎原星火!
她颤抖着,缓缓地,再次摊开了紧握的右手。掌心之中,那枚三痕紫玉算珠,静静地沐浴在万千灯火的辉光之中。三道刻痕,在无数光点的映照下,折射出千条万缕璀璨的光芒,仿佛将整个星海的精魄都吸纳其中!
她将玉珠,轻轻贴在心口,然后,高高举起,指向北方——祖国的方向!
她没有说话。
但此刻,无声胜有声!
就在她举起玉珠的瞬间!
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号令!废墟周围,那浩瀚无边的灯海,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人们不再静止,而是开始缓缓地、有规律地移动起来。一盏盏灯火,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开始汇聚、流转……渐渐地,在黑暗的大地上,久出一个巨大无比、光芒夺目的图案——
那是一只昂首展翅、浴火重生的凤凰!凤凰的头部,正对着北方!而在凤凰的心脏位置,正是星火纪念馆工地的核心,那深埋着英魂石匣、即将托起水晶基座的地方!
万盏灯火组成的凤凰!在殖民地的暗夜中,向着北斗的方向,振翅欲飞!
怀瑾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着那只由万千同胞之心凝聚的光之凤凰,看着掌心那颗在凤凰心口位置、仿佛与之共鸣搏动的三痕玉珠…她终于明白了第三道痕的全部意义。
那不是终结,不是涅槃的终点。
那是﹣﹣燎原的起点!
是南洋千万赤子之心,在苦难与压迫的熔炉中淬炼而出,最终汇聚成焚尽一切黑暗枷锁、照亮民族复兴之路的﹣﹣不灭心火!
金玉之鸣,已成燎原号角!星火之光,已化涅槃凤舞!这玉魄燃起的星海,终将照亮归途,引千帆竞发,共赴那——血火淬炼后的黎明!